晨光初绽,如同打翻了的琉璃盏,将稀薄的金色泼洒在青木门巍峨的山门上。外门练剑场早已人声鼎沸,淡蓝色的弟子服汇聚成一片涌动的水泽,环绕着中央那以灵力粉末勾勒出的洁白赛场。连场边那些年份久远的灵木枝桠间,都攀附着不少翘首以盼的外门弟子——今日是外门大比淘汰赛,十二晋六的关键之战,而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无疑是林默与以防御和巨力着称的李伟之间的对决。
林默静立于赛场东侧的候赛区,指尖无意识地反复摩挲着灵阶流云剑的剑柄。冰冷的金属触感下,是昨日苏清颜精心为他修补剑鞘裂痕时留下的、细微却清晰的灵纹液凸起。他抬眸,目光轻易地穿透熙攘人群,落在那抹熟悉的淡青色身影上。
苏清颜坐在观众席中前排,身着那件领口绣有精致青鸾纹的弟子服——那是苏母前几日挑灯夜战的成果。一条浅绿色锦带恰到好处地束紧了她纤细的腰肢,裙摆如水银泻地,勾勒出柔美的腿部线条,偶尔动作间,会露出脚踝处绣着灵草纹样的洁白袜边。秀发被一支素玉簪简约地挽起,几缕不听话的碎发垂落颊边,在晨曦映照下泛着柔和的金色光晕。她双手紧紧攥着一个油纸包,林默知道,里面定是那能“稳心神”的温肠糕,是她清晨硬塞给他的。
“林师兄!别紧张呀!” 苏灵儿清脆如灵雀的声音自身侧响起。她像只欢快的粉蝶般蹦跳过来,手中高举着一个盛满淡紫色液体的玉瓶,“清颜师姐让我给你送这个!是灵泉浸泡紫灵草榨取的浆液,最能补充灵力,还能让你灵台清明!”
苏灵儿今日一身粉色弟子服,领口两颗圆润珍珠随着她的动作轻轻跳跃。双丫髻上的粉色丝带在晨风中飘拂,宛如真正的蝶翼。她将尚带温意的玉瓶塞进林默手中,眼眸亮得惊人:“林师兄,你一定能赢李伟!陈雨师姐昨天告诉我,李伟的重锤虽然势大力沉,但每次挥动后,会有一个极短暂的、几乎难以察觉的凝滞,那就是你的机会!”
林默接过玉瓶,指尖触及她温热的手心,心中微暖:“好,替我谢谢清颜师姐。”他拔开瓶塞,仰头饮下一口。清甜中带着紫灵草特有凉意的浆液滑入喉中,一股温和的灵力随之散开,确实让因早起而略显混沌的头脑为之一清。
“林默!入场准备!” 外门执事浑厚的声音穿透喧嚣,伴随着“铛”一声震耳的铜锣鸣响,“下一场,林默,对阵,李伟!”
观众席瞬间炸开锅。助威声、议论声交织一片:“林师兄必胜!”“李伟的重锤术防御堪称外门第一,林默的剑能破开吗?”“难说,但林师兄连刘毒的诡毒都能化解,未必没有胜算!”
林默将玉瓶递还给苏灵儿,顺手紧了紧腰侧悬挂的青鸾阵盘——昨日苏清颜交还时,特意告知已将困敌时长调整至十五息,足以创造绝佳的反击之机。他手提流云剑,步伐沉稳地踏入那由灵力光芒构成的洁白圆圈之内。
刚站定,对面便传来“咚、咚、咚”沉重而富有节奏的脚步声,仿佛巨槌擂响战鼓。李伟的身影出现在对面。
他比林默高出近半个头,身躯壮硕如铁塔,上身套着一件闪烁着幽光的黑色护心甲,下身是耐磨的粗布长裤。手中那柄半人高的玄铁重锤,锤身遍布繁复的土系符文,锤头边缘甚至还沾着些许昨日比赛时崩溅上的灵植碎屑,仅仅是提着,就给人一种难以言喻的压迫感。
“林默,能走到这一步,算你有些本事。”李伟咧嘴,露出两排森白牙齿,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倨傲,“可惜,你的路到此为止了。我这重锤,至今无人能正面接下三记。现在认输,还能体面些下场。”
林默握剑的手稳如磐石,语气平淡无波:“李师兄,胜负未分,言之过早。还是先想想如何应对我的剑吧。”
“好!有胆色!”李伟铜铃般的眼睛一瞪,双臂肌肉贲张,猛地将重锤往身前地面一砸——
“轰!!”
一声沉闷巨响,仿佛平地惊雷!坚实无比的青石地面竟被砸得微微一颤,以锤落点为中心,蛛网般的细密裂纹蔓延开来。土黄色的精纯灵力如同汹涌的浪潮,自锤身澎湃而出,带着一股浑厚沉重的土腥气息,向四周席卷扩散,彰显着无可匹敌的防御力量!
观众席上的苏清颜下意识地攥紧了手中的油纸包,指节因用力而泛出青白色。她紧盯着场中那圈扩散的土系灵力波纹,心弦紧绷——她曾在灵田远远见过李伟练锤,一锤之下,足以将成年青纹狼最坚硬的头骨砸得粉碎!林默的流云剑虽利,但若选择硬撼,后果不堪设想。她不安地瞥向身旁的陈雨,只见她也眉头紧锁,手中紧握着一个鼓囊囊的药囊,显然同样忧心忡忡。
“比赛——开始!”执事的铜锣声如同投入静湖的石子,瞬间打破了凝滞的气氛。
锣音未落,李伟便已发动!他低吼一声,庞大的身躯爆发出与之不符的速度,双手抡动重锤,裹挟着令人窒息的土系灵压,如同投石机抛出的巨石,悍然砸向林默!锤风呼啸,带起地面细微的尘土,吹得林默银蓝色的衣袂猎猎向后飞扬,连赛场边缘的灵草都被这股劲风压得伏低了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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