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双，万军取首 第25章 试探实力

南宫熠自然一眼就瞧出了林初的不同，那眼神中带着凌厉的剑意，但他也不确定是不是传说中那个极致的剑道天赋。

“使者远道而来，舟车劳顿，已安排妥当。”南宫熠笑容温煦，转向侍立一旁的管事，“本座正要去巡查外门弟子日常修炼，使者与两位天骄皆是见多识广之辈，若不嫌弃，不妨一同移步，指点一番我炽阳宫这些不成器的弟子，也好让他们知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他的话语滴水不漏，将试探之意巧妙地包裹在“指点”与“开阔眼界”的外衣之下。使者心中冷笑，这南宫熠不仅想称量林初的斤两，恐怕更存了借弟子之手挫其锋芒、乃至在“贵客”面前彰显炽阳宫底蕴的心思。他不动声色地瞥了林初一眼，少年眉宇间依旧淡漠，仿佛置身事外。但他不知道的是，南宫熠还有一个目的。

一行人踏过青石铺就、被岁月磨得光滑的宽阔廊道，走向位于山腰的巨大修炼广场。正值午后，炽烈的阳光毫无遮拦地倾泻下来，将整片广场炙烤得热浪滚滚，空气扭曲。数百名外门弟子，如同蚁群般散布其间。呼喝声、兵刃破风声、拳脚撞击声、粗重的喘息声混杂在一起，形成一股原始而蓬勃的生命力。汗水滴落在滚烫的石面上，发出“嗤嗤”轻响，蒸腾起微不可察的白气，空气中弥漫着汗味、尘土味和一种属于年轻修士特有的、带着血性的躁动。南宫熠目光扫过，看着弟子们挥汗如雨，心中满意地点点头。

宫主亲临！这消息如同投入滚油的水滴，瞬间引爆了整个广场！所有修炼中的弟子动作齐齐一滞，随即爆发出更加狂热的呼喝！数百道目光瞬间变得滚烫，汇聚在南宫熠一行人身上。宫主亲自巡查！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若能得他青眼，一步登天绝非虚言！刹那间，拳风更烈，刀光更疾，呼喝声震耳欲聋，每个人都将毕生所学毫无保留地展现出来，如同开屏的孔雀，竭力展示着最绚烂的一面。整个广场的气血仿佛都沸腾了。

“拜见宫主——！”数百人齐声呐喊，声浪如同实质的冲击波，轰然炸响，直冲九霄云外，连远处山崖上的松涛似乎都被这声浪压得低伏下去。

南宫熠面色平静，微微抬手，虚按一下。那无形的威压瞬间笼罩全场，沸腾的广场如同被施了定身咒，顷刻间鸦雀无声，只剩下无数双激动、忐忑、充满希冀的眼睛。

“勤勉之心，本座甚慰。”南宫熠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今日，我炽阳宫蓬荜生辉。”他侧身，让出使者与林初、林墨的身影，“这位乃上国都城使者大人，这两位，是持拜帖即将前往国都学府深造的绝世天骄，林墨公子，以及……”他目光刻意在林初身上停留了一瞬，“这位，是专精剑道的林初公子。途经我宫，暂作休整。”他顿了顿，目光扫视全场，最终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好奇”落在林初身上，“上国遴选，万中无一。本座亦心向往之，想一睹天骄风采。不知我炽阳宫弟子之中，可有勇者，愿下场与这位林初公子切磋一二？也好让我等开开眼界，见识一下何为上国天骄之姿？”他话语温和，却字字珠玑，将林初推向了风口浪尖。

林初闻言，眉头微不可查地蹙了一下。将他带到这外门修炼之地，用意不言而喻。他目光平静地扫过场中，那些卖力展示的弟子，在他眼中，动作轨迹清晰可见，力量运用更是破绽百出，如同孩童舞棒，实在提不起丝毫兴致。浪费时间？他心中只有这一个念头，连眼神都懒得给予更多关注。

这份近乎漠然的姿态，彻底点燃了外门弟子心中的不满。几个性子急躁、平日在外门也颇有声名的弟子按捺不住，纷纷出声： “林公子，宫主亲自邀请，给个面子指点几招呗？” “是啊，露一手让我们开开眼，看看上国天骄和我们这些‘土包子’有何不同？” “莫不是……怕了？觉得我们炽阳宫弟子不配与你交手？” 言语间，挑衅之意渐浓。

使者见状，靠近林初半步，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林初，众目睽睽，宫主盛情难却。略展身手，点到为止即可。一味推拒，流言蜚语恐生，于你，于学府声誉皆是不利。权当……活动筋骨。”

林初眼中掠过一丝极淡的无奈，随即被一片深潭般的冷寂覆盖。也罢。他身形未见如何动作，仿佛只是光影微微扭曲了一下，人已如一片毫无重量的秋叶，悄无声息地飘落在中央那座最为巨大的对战台上。烈日当空，他孑然而立，衣袂在热风中纹丝不动，一股无形的孤高与疏离感油然而生。 “选最强的。”清冷的声音不高，却如同寒冰碎裂，清晰地穿透嘈杂，带着一种俯瞰般的漠然，“别浪费彼此时间。”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狂！太狂了！ 这简直是将所有炽阳宫外门弟子的脸面踩在地上摩擦！ “我来教训你这狂妄之徒！”、“不知天高地厚！”怒吼声中，三道身影几乎同时从不同方向暴射而出，拳风呼啸，腿影如鞭，带着撕裂空气的爆鸣，凶狠地扑向台中央的林初！他们在外门也算佼佼者，含怒出手，声势惊人！

然而，接下来的场景，让所有叫嚣声戛然而止。 林初甚至没有拔剑。他的身形仿佛在原地化作了一团模糊的虚影，脚下步伐玄奥莫测，只在方寸之间以肉眼难以捕捉的微小幅度移动、侧身、偏头。那足以开碑裂石的拳风、凌厉的腿影，总是险之又险地擦着他的衣角掠过，连一丝涟漪都未曾激起。就在攻击即将及体的刹那，他的手掌或如穿花拂柳般轻轻一拂，或似蜻蜓点水般在对方关节、脉门处精准一啄！ “砰！砰！砰！”三声沉闷的**撞击声几乎不分先后地响起。 那三名气势汹汹扑上台的弟子，如同被无形的巨锤轰中，以比来时更快的速度倒射而回，狠狠砸在台下坚硬的石地上，蜷缩着身体，发出痛苦的呻吟，竟是一时半刻连爬都爬不起来！ 整个过程，快如电光石火！ 从上台到倒下，不过呼吸之间！ 真正的——秒杀！

全场死寂！落针可闻！只剩下粗重而压抑的喘息声。所有外门弟子脸上的愤怒瞬间被惊骇取代。这差距……太大了！目光不由自主地，带着敬畏和求助，投向人群后方那个如铁塔般矗立的身影。

“吼——！”一声沉闷如雷兽咆哮的吼声炸响，人群如同潮水般分开。一个身高九尺有余、肌肉虬结如同精铁浇铸的巨汉，迈着沉重如擂鼓的步伐走了出来。每踏一步，脚下坚硬的黑曜石似乎都微微震颤。正是外门当之无愧的第一人，奇山！他赤膊上身，古铜色的皮肤在烈日下闪烁着金属般的光泽，投下的巨大阴影将整个对战台都笼罩了大半，狂暴的力量感扑面而来，仿佛人形凶兽。

奇山双目赤红，死死盯着台上渺小的林初，没有任何废话，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庞大的身躯骤然启动！速度竟与体型极不相称！他如同失控的攻城巨锤，挟着万钧之势猛冲而至，钵盂般大的拳头撕裂空气，发出刺耳的尖啸，目标直指林初头颅！这一拳，凝聚了他毕生苦修的肉身之力，拳未至，狂暴的劲风已压得人喘不过气！

林初依旧站在原地，面对这足以将精铁轰成齑粉的一拳，他甚至连眼神都未曾波动。就在那恐怖的拳头距离面门不足三尺的刹那，他动了！ 没有闪避！ 右手并指如剑，后发先至！ 指尖萦绕着一丝若有若无、却让近在咫尺的奇山瞬间汗毛倒竖的凌厉气息！ “嗤！”一声轻响，如同热刀切入凝固的牛油。 林初的剑指，快如流光，精准无比地点在奇山那粗壮如柱、青筋暴起的手腕内侧某处极其细微的脉穴之上！ “呃啊——！”奇山那足以摧山断岳的恐怖拳势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叹息之墙，骤然停滞！一股难以形容的、仿佛骨髓都被冻结的剧痛和酸麻感，如同无数钢针顺着手臂经脉瞬间蔓延至全身！他凝聚的力量瞬间土崩瓦解，庞大的身躯剧烈地颤抖起来，脸上血色尽褪，写满了极致的惊骇和茫然。那巨大的惯性让他无法控制，轰隆一声，单膝重重砸在坚硬的台面上，碎石飞溅！他挣扎着想抬头，却发现全身麻痹，连一根手指都难以动弹！ 败了！ 外门第一人，连对方衣角都没碰到，便被一指点跪！ 而林初，依旧云淡风轻，甚至那柄古朴的长剑，依旧静静悬在腰间，未曾出鞘半分！

此地的动静再也无法压制，如同投入湖面的巨石，涟漪以惊人的速度扩散。急促的破风声从四面八方响起，无数内门弟子、执事、甚至平日里难得一见的长老，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纷纷从各处殿宇、洞府中飞掠而出，潮水般涌向修炼广场。原本空旷的广场边缘瞬间被围得水泄不通，黑压压一片人头攒动，空气中弥漫着震惊、好奇、敬畏的复杂情绪。内门精英几乎尽数到场，除了尚在闭死关冲击瓶颈的内门首席，以及南宫熠亲自教导、身份超然的真传弟子，还有地位尊崇、代表着炽阳宫未来的圣子圣女。

人群中，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台上那道身影，眼中燃烧着扭曲的火焰。正是在白帝城传承战中，与齐邵联手却被那神秘神族女子一招击溃，如同丧家之犬般败退的陈鑫！那日的屈辱如同跗骨之蛆，日夜啃噬着他的自尊。事后，听闻林初竟能轻松击败那恐怖的神族女子，强烈的嫉妒和不甘如同毒蛇般噬咬着他的心。他不信！绝不信！他固执地认为，定是那女子被自己和齐邵消耗了太多力量，才让林初捡了天大的便宜！此刻，看到林初在外门弟子面前大出风头，那压抑已久的怨毒和疯狂彻底爆发！击败他！当众击败他！撕碎他“天骄”的面具！证明自己！洗刷耻辱！这个念头如同魔咒，瞬间吞噬了他的理智。

“林初——！”一声饱含怨毒与狂怒的厉喝划破压抑的空气。陈鑫分开人群，身形如电，猛地窜上高台，脸上肌肉因极致的嫉恨而扭曲，眼中布满血丝，“休得在此装腔作势！白帝城那女人，分明是被我和齐邵耗尽力气，才让你这小人有机可乘！凭运气捡漏的废物，也敢妄称天骄？今日，我陈鑫就当着炽阳宫上下，撕破你这虚伪的面皮！让你原形毕露！”

先前那些外门弟子的挑衅，在林初听来，不过是蝼蚁无知的聒噪，他甚至懒得动怒，出手也极有分寸。但陈鑫这番颠倒黑白、恶毒中伤的言语，每一个字都如同淬毒的钢针，狠狠扎在林初深藏的傲骨之上！一股冰冷彻骨、仿佛能冻结灵魂的杀意，如同沉睡的凶兽骤然苏醒，毫无保留地自林初身上弥漫开来！靠近对战台的弟子们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血液都仿佛要凝固，下意识地连连后退！

“内门之耻，聒噪。”林初的声音冷冽如万载玄冰，带着一丝仿佛来自九幽的漠然讥诮。

陈鑫被这眼神和话语刺激得彻底疯狂！他怒吼一声，双手急速翻飞，口中晦涩玄奥的战法真言第一个音节已然冲出喉咙，体内灵力疯狂涌动，周身开始泛起危险的赤红色光芒——他要用最强的战法，一击将林初轰下台去！

就在他战法真言吐出的瞬间，法印结到一半的刹那—— “锵——！” 一道清越到极致、仿佛能刺穿耳膜、撕裂灵魂的剑鸣，毫无征兆地骤然炸响！ 一道寒光！ 快到思维无法反应！快到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冻结！

“呃啊——！！！” 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嚎猛地撕裂了死寂！陈鑫只觉得左肩传来一阵无法用言语形容的、仿佛灵魂都被洞穿的剧痛！他所有的动作、所有的战法、所有的疯狂念头，在这一刻被这剧痛彻底粉碎！他难以置信地、僵硬地低头看去—— 一柄古朴无华、却萦绕着森然死寂气息的长剑剑尖，赫然已经洞穿了他左肩的肩胛骨！滚烫的、带着浓郁灵力的鲜血，如同被压抑了许久的喷泉，从前后两个巨大的创口中狂飙而出，瞬间将他半边身体染成刺目的猩红！那恐怖的力量不仅贯穿了他的身体，更带着一股沛然莫御的冲击力，将他整个人撞得双脚离地，如同破布口袋般向后倒飞出去！ “嘭！”沉重的身体狠狠砸在十数丈外的坚硬地面上，溅起一片尘土。陈鑫脸色惨白如金纸，身体因剧痛而剧烈地抽搐着，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倒气声，眼神涣散，充满了极致的痛苦和茫然，还有一丝……无法理解的恐惧。鲜血在他身下迅速蔓延开来，触目惊心。

快！无法形容的快！ 快到陈鑫引以为傲的战法连雏形都未能展现！ 快到台下所有长老、弟子，只觉眼前寒芒一闪，耳中剑鸣刚起，紧接着便是血光迸现和那撕心裂肺的惨叫！

整个炽阳宫修炼广场，陷入了一种令人窒息的、死一般的绝对寂静。时间仿佛凝固了。连风都停止了流动。只有陈鑫压抑的、痛苦的呻吟，以及那鲜血滴落在滚烫黑曜石上发出的、越来越密集的“嗒嗒”声，敲打在每个人的心脏上。 所有人的目光，都如同被磁石吸引，凝固在那柄斜指地面、剑尖兀自滴落着殷红血珠的古朴长剑上。剑身无光，却仿佛吸走了周围所有的光线，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寒意。而那个持剑而立的身影——林初，面色冷峻如万载寒冰，眼神深邃得如同不见底的深渊，刚才那一剑，似乎未曾在他心中掀起任何波澜。

又是秒杀！干净利落，冷酷无情！ 对手，已是内门弟子！而林初，依旧未曾动用任何炫目的战法、天赋神通，仅仅是基础剑招的速度、精准与那纯粹到极致的杀意！ 那一道剑光所蕴含的极致锋芒与冰冷意志，让所有的弟子，都感到一股寒意从尾椎骨沿着脊椎一路窜上天灵盖，头皮阵阵发麻！一些修为稍弱的弟子，甚至双腿发软，几乎站立不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