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仙门当总监 第149章 残躯、密令与远方的海眼

净缘和柳青青搀扶着几乎无法站立的张伟，缓缓落回满是狼藉的地面。他浑身冰冷，脸色苍白如纸，呼吸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唯有眉心处，一点极淡的冰蓝印记若隐若现，散发出微不可查的寒意。

“张师弟！你怎么样？”柳青青的声音带着哭腔，手忙脚乱地想要渡些灵气过去，却发现自己的真气一靠近张伟，就如同泥牛入海，被那股深不见底的虚弱和残留的奇异冰寒所吞噬。

净缘和尚面色凝重，一手搭在张伟腕脉上，佛门温和的禅力小心翼翼探入，随即脸色更加难看。“气血两亏，魂光黯淡，识海……更是混乱不堪，仿佛经历了一场旷世大战。”他看向张伟那双失焦的、充满疲惫的黑眸，沉声道：“张师弟，方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你动用了何种禁忌之力？”

张伟嘴唇翕动，想要说话，却只发出一串模糊的气音。他脑海中充斥着破碎的画面：冰冷的机械音、狂暴的黑色数据流、还有那一声仿佛来自万古冰川深处的“肃静”。最终警戒指令——“即刻前往归墟海眼”——如同丧钟般在他灵魂深处回荡，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他勉强抬起颤抖的手指，在空中虚划了几下，指向北方，那是远离北境雪原，遥指无尽海域的方向。

“北……边……海……”他耗尽最后一丝力气，挤出几个字，随即眼前一黑，彻底晕厥过去，身体软倒在柳青青怀里。

“张师弟！”

“快！冰云师叔！”净缘朝远处喊道。

片刻之后，临时清理出的一片空地上，冰云长老收回按在张伟额头的手，绝美的容颜上布满了前所未有的惊疑与沉重。

“他的情况……极其古怪。”冰云长老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肉身透支，灵魂本源受损严重，按理说早已该形神俱灭。但偏偏……有一股极其古老、极其精纯的冰寒意志盘踞在他识海最深处，如同最坚硬的万载玄冰，强行冻结并维系着他最后一线生机，阻止了灵魂的彻底崩散。”

她顿了顿，眼中闪过难以置信的光芒：“那股意志……其本质层次，甚至……超越了师尊（寒髓天尊）全盛时期给我的感觉。但这怎么可能？”

净缘和柳青青闻言，皆是倒吸一口凉气。超越寒髓天尊的存在？那是什么概念？

“而且，”冰云长老继续道，语气更加凝重，“在他灵魂深处，除了那股古老意志，还有两股截然不同的力量残留。一股冰冷、精确、充满秩序，如同天道规则化身；另一股则极其微弱，被强行封印禁锢，充满了掠夺与解析的恶意。方才那场无形的战斗，恐怕就是这三者之间的冲突。”

她看向昏迷不醒的张伟，眼神复杂：“他能活下来，已是奇迹。此刻的他，就像一个布满裂纹的瓷器，被强行冻结在破碎的前一刻，任何轻微的移动或刺激，都可能导致彻底的崩解。”

就在这时，张伟腰间那枚看似普通的“青云令”突然微微震动起来，散发出淡淡的、带着契约力量的光晕。一道只有冰云长老这等境界才能隐约感知到的、跨越了无尽空间的微弱波动，正试图与张伟建立连接，传递着某种极其紧急的信息。

冰云长老目光一凝，伸手虚按在青云令上，仔细感应。片刻后，她脸色骤变！

“归墟海眼……封印松动……最终警戒……”她低声喃喃，每一个字都重若千钧。她终于明白张伟昏迷前指向北方的含义，也隐约猜到了那“星盟”和“叛逆仲裁机关”是何等可怕的存在，其牵扯的层面，已然超出了北境，超出了天岚宗，甚至可能关乎整个世界的存亡！

“师叔，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柳青青急切地问道，看着昏迷的张伟，心乱如麻。北境联军虽败，但残局还需收拾，宗门也需要安抚，而张伟又成了这副模样，还背负着如此可怕的密令。

冰云长老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看了一眼远处正在收敛弟子尸身、救治伤员的门人，又看了看怀中气若游丝的张伟，眼中闪过一丝决断。

“北境局势暂稳，黑煞老祖遁走，余孽不成气候，交由几位长老善后即可。”她快速下令，“净缘，你随我一同，即刻护送张伟返回天岚宗禁地！唯有借助禁地万年冰髓之力，或能暂时稳定他的伤势，延缓其魂体崩散的速度。”

“那归墟海眼……”净缘忍不住问道。

“此事关乎重大，远超你我想象。”冰云长老打断他，语气不容置疑，“必须立刻禀明宗主和诸位太上长老！而且，以他现在的状态，别说前往危机四伏的归墟海眼，就是离开北境都做不到！必须先保住他的命！”

她弯腰，亲自将张伟小心翼翼地抱起，一股柔和的冰系灵力缓缓包裹住他，尽可能减少移动带来的震荡。那动作，仿佛在捧着一件即将碎裂的无价珍宝。

“走！”

三道流光（冰云、净缘以及抱着张伟的柳青青）毫不犹豫地冲天而起，朝着天岚宗的方向疾驰而去，将一片狼藉的战场和尚未平息的波澜抛在身后。

然而，就在他们离开后不久，那指挥塔的残骸深处，一点微不可查的黑色幽光，如同拥有生命般，从一块碎裂的晶石缝隙中悄然渗出。它扭曲着，吸收着空气中残留的绝望与死寂气息，缓缓凝聚成一个极其模糊、只有指甲盖大小的扭曲人脸。

那人脸朝着张伟等人离去的方向“望”了片刻，发出无声的、充满贪婪与怨毒的狞笑，随即猛地钻入地下，消失得无影无踪。

与此同时，在遥远到无法想象的无尽海域深处，那被称为“万水之源、万物终结之地”的归墟海眼。原本相对平静的海面，不知何时开始，出现了一个个巨大的、旋转的漩涡，海水变得漆黑如墨，散发出吞噬一切的光泽。海眼中心的上空，常年不散的混沌迷雾剧烈翻腾，隐隐有令人心悸的、仿佛能撕裂灵魂的嘶吼与锁链崩断的异响传来。

一股令四海之水皆寒的毁灭气息，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缓缓苏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