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府书房的机关缓缓闭合,一道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无息地融入了长安县的夜色之中。
他叫影蛇,是翁长青手中最锋利、也最隱秘的一把刀。
他没有名字,没有过去,只有代號和任务。
在长安县的地下世界,很多人都听过关於“影蛇”的传说——他是一个索命的幽灵,当他盯上你的时候,你甚至连他是怎么出手的都不知道,便被悄无声息的抹杀。
影蛇的移动悄无声息,他既不走大路,也不穿小巷,而是如同真正的蛇一般,贴著墙壁的阴影、屋檐的缝隙,以一种违背常理的轨跡,迅速地朝著朱雀大街的方向掠去。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那间散发著衰败气息的“凶铺”,便已出现在他的眼前。
他停在街角的阴影里,一双如同蛇瞳般冰冷无情的眼睛,静静地打量著这栋建筑。
在他的感知中,这里就像一个被挖空了內臟的躯壳,只剩下一股腐朽、死寂的气息。
那原本应该与大本营遥相呼应的能量节点,已经彻底熄灭了。
“確实是死了。”影蛇沙哑地自语。
他没有像陆安那样谨慎地寻找探针,而是径直走到了店铺门口。
看著上面由官府贴上的、画著硃砂符文的封条,他的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冷笑。
他从袖中摸出一张漆黑如墨的符纸,轻轻往门上一贴。
“嗤——”
官府那张蕴含著微弱阳气的封条,就像被强酸泼中的白纸,瞬间化为一缕黑烟,消散无踪。
门上的铜锁,也无声地腐朽、断裂。
他推门而入,身后的木门又自动合上,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一踏入店铺,影蛇的眉头便紧紧地皱了起来。
空气中,瀰漫著一股极其古怪的气息。
作为一名精通各类诅咒与毒杀之术的修士,他能清晰地分辨出,这股气息並非源於任何一种他所知的诅咒或毒药。
它没有攻击性,没有怨念,甚至没有明显的能量波动。
它就像……时间正常的流逝。
是一种万物都將不可避免地走向腐朽和终结的,“暮气”。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他怀著一丝警惕,身形如烟,瞬间便飘入了地窖。
当他找到那个暗格,看到里面景象的时候,饶是以他的心性,瞳孔也猛地收缩了一下。
那尊由百年阴沉木製成、又经过蛇血浸泡七七四十九天、坚逾金石的“三蛇子母像”,此刻竟像是被扔在潮湿地里放了一百年,表面布满了腐朽的霉斑,轻轻一碰,便“噗”的一声,化为了一堆毫无灵性的黑色粉末。
下面的法阵,更是已经彻底失去了作用。
影蛇的脸色,第一次变得凝重起来。
他蹲下身,捻起一点神像的粉末,放在鼻尖轻嗅。
粉末中,只剩下那股让他感到陌生的“暮气”。
“好手段……”他沙哑地说道,“无声无息,只摧其『灵』,不伤其『形』……这不是寻常的破法符籙,更像是一种……邪术。”
他站起身,开始在整个店铺內仔细地搜寻。
他从怀里取出一个小小的骨哨,放在嘴边,吹出了一段无声的音节。一只通体漆黑、只有拇指大小的无形小蛇,从他的袖口钻出,如同活物般,在地板和墙壁上飞速游走。
这是他豢养的“寻跡灵蛇”,对任何修行者的法力残留都极其敏感。
然而,一刻钟过去了。
寻跡灵蛇在地窖和店铺里转了三圈,最终回到了他的手腕上,冲他摇了摇头。
“没有法力残留?”影蛇的眼中,终於露出了一丝真正的惊骇。
这怎么可能!
要使用如此诡异的侵蚀阵法手段,必然需要施法。
只要施法,就必定会留下痕跡。可现在,这里乾净得就像是祭坛自己“老死”了一样!
这只有两种可能:要么,对方的修为远高於他,已经到了“言出法隨、羚羊掛角”的境界;
要么,对方使用了某种他完全无法理解的、超脱於常规修行体系之外的手段。
无论是哪一种,都意味著,这次的敌人,极度危险!
无法找到修行者的踪跡,影蛇便开始从凡人的角度思考。
他走上街头,如同一个幽灵,听著角落里乞丐和更夫的交谈。
他很快便知道了官府曾经介入、以及店铺老板“枯死”的传闻。
最终,他再次回到了翁府的密室。
“如何?”翁长青的声音,带著一丝急切。
“祭坛,已彻底腐朽。”
影蛇单膝跪地,声音沙哑,“手段极其诡异,是一种闻所未闻的『衰败』类诅咒,现场没有留下任何施法者的法力痕跡。”
“废物!”翁长青怒道。
“但是,”影蛇话锋一转,“属下查到,在祭坛失效前后,县衙的仵作曾多次勘验现场,並且,官府对此地的查封也异乎寻常的严密。那名新死的老板,更是死状悽惨,如同被吸乾了精气。”
他抬起头,眼中闪烁著毒蛇般的寒光:“属下以为,此事绝非偶然。无论出手之人是谁,他必然与官府有著千丝万缕的联繫。甚至……他本人,就是隱藏在县衙里的一条『地头蛇』!”
翁长青闻言,来回踱步,脸色阴晴不定。
隱藏在官府里的修行者?这確实是最棘手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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