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和男神生宝宝 冷面王爷的替嫁医妃（15）

时间在汤药与银针的交替中悄然滑过，转眼已是深夜。主殿内烛火昏黄，光影摇曳，将两人的身影拉长投在冰冷的地面上。顾衡在苏妩又一次施针后沉沉睡去，这一次，疲惫和药力压倒了警惕与恨意，呼吸变得绵长而均匀。

苏妩收拾好药箱，并未离去。她熄灭了大部分烛火，只留床头一盏如豆的灯火，然后在离床榻不远的一张雕花木椅上坐了下来。她需要随时观察顾衡的状况，防止寒毒在深夜反扑。

殿内一片寂静，只有顾衡微弱的呼吸声，和窗外偶尔掠过的风声。

【甜甜：宿主大大，目标进入深度睡眠，生命体征平稳，寒毒活跃度维持低位！您也休息一下吧？(????)】

苏妩没有回应，只是微微阖上眼，并未真正入睡，保持着医者特有的警觉。

夜半时分。

顾衡陷入了光怪陆离的梦境。冰封的战场、战友倒下的身影、刺骨的寒毒如跗骨之蛆钻入骨髓……绝望的冰冷感再次将他吞噬。他在梦中挣扎，如同溺水的人，徒劳地想要抓住什么。

“冷……”一声模糊的呓语从他紧咬的牙关中溢出，带着孩童般的脆弱和无助。

几乎在他呓语发出的同时，苏妩就睁开了眼。她无声地起身，走到床边。借着微弱的烛光，她看到顾衡即使在睡梦中，眉头也紧锁着，身体无意识地蜷缩，裹在玄色外袍下的身躯正微微发颤，额上渗出细密的冷汗。

寒毒在深夜最盛，即使被压制，对重伤虚弱之人的折磨依旧不减。

苏妩没有犹豫，探手试了试他额头的温度——果然一片冰凉。她转身走向殿内的炭盆，里面的银丝炭烧得正旺。她拿起一旁的铁钳，夹起几块烧得通红的炭块，小心地放入一个厚实的铜制手炉中，又在上面均匀地铺了一层温热的灰烬，确保热度持久且不会烫伤。

她拿着温好的手炉回到床边，轻轻掀开顾衡紧裹的外袍一角。

就在她的手即将将手炉塞入他怀中时，睡梦中的顾衡仿佛感应到了热源的靠近。他无意识地、带着一种近乎本能的渴求，猛地伸出手，不是去接手炉，而是——一把抓住了苏妩正要收回的手腕！

他的力道极大，带着睡梦中未散的惊惶和对温暖的极度渴望，如同溺水者抓住了唯一的浮木。

苏妩猝不及防，手腕被牢牢箍住，温热的触感瞬间包裹了她微凉的皮肤。她能清晰地感觉到他掌心粗糙的薄茧，以及那皮肤下传来的、因虚弱和寒冷而微微颤抖的力量。

顾衡在抓住这“热源”的瞬间，似乎得到了某种安抚。他紧皱的眉头舒展了一些，甚至下意识地将那只微凉细腻的手腕往自己滚烫的怀里带，试图汲取更多的温暖。他的脸颊无意识地蹭了蹭苏妩的手背，发出一声满足的、如同大型猫科动物般的喟叹。

“唔……”

苏妩的身体瞬间僵住。手腕上传来的滚烫温度和他无意识的依赖动作，像一道电流猝不及防地窜遍全身。她从未与人有过如此……亲昵的接触。那双清冷的狐狸眼里，第一次清晰地闪过一丝愕然和……无措。

她想抽回手，但顾衡抓得很紧，仿佛那是他冰天雪地中唯一的救赎。强行挣脱，势必会惊醒他，甚至可能引发他体内刚刚平复的气血。

【甜甜：(⊙o⊙)！！！宿主大大！目标他……他抓住你了！他在蹭你！甜甜数据库要爆炸了！这是无意识依赖行为！是信任的雏形！好感度……好感度在飙升！20%！25%！天啊！30%了！(??ヮ?)?*:??? 宿主大大别动！让他蹭！(bushi)】

苏妩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的异样。她看着顾衡即使在睡梦中，也因靠近“热源”而放松下来的眉眼，那层灰败的死气似乎真的被驱散了不少。她放弃了抽回手的打算，只是调整了一下姿势，让自己坐得更稳些，任由自己的手腕被他紧紧攥在滚烫的怀里。

另一只手，则轻轻地将温好的手炉，小心翼翼地塞进了他另一侧的臂弯里。双重热源的作用下，顾衡身体的颤抖终于彻底平息下来，呼吸重新变得绵长安稳，甚至唇角无意识地勾起了一抹极其细微、近乎温柔的弧度，与他清醒时的冷硬狠戾判若两人。

烛火静静燃烧，光影在两人身上跳跃。苏妩维持着这个有些别扭的姿势，手腕被紧紧箍在男人炽热的怀抱里，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膛沉稳的起伏和有力的心跳。那温度透过皮肤传来，竟让她微凉的指尖也染上了一丝暖意。

她垂眸看着顾衡沉睡的侧脸，褪去了清醒时的所有防备和攻击性，只剩下一种近乎纯净的疲惫和安然。昏黄的灯光柔和了他过于锋利的轮廓，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安静的阴影。

一种奇异的、从未有过的平静感，在苏妩冰冷的心湖中悄然弥漫开来。无关任务，无关算计，只是在这寂静的深夜，守着一个重伤沉睡的病人。她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看着他的目光，少了几分清冷的审视，多了一丝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极淡的柔和。

天光微熹。

顾衡的意识从深沉的睡眠中缓缓浮起。他感到一种久违的、深入骨髓的温暖和舒适，仿佛被包裹在春日最和煦的阳光里。身体虽然依旧虚弱，但那股蚀骨的阴寒被彻底驱散，只剩下暖融融的倦怠感。

他下意识地收紧了怀抱，想留住这份温暖。然而，掌心传来的细腻触感和微凉的体温，却让他瞬间惊醒！

他猛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苏妩近在咫尺的侧脸。她闭着眼，似乎也睡着了，长长的睫毛如同蝶翼般安静栖息。而她的一只手腕，正被他牢牢地、亲密无间地按在自己滚烫的胸膛之上！

昨夜模糊的记忆碎片瞬间涌入脑海——那彻骨的寒冷，那无意识抓住的“热源”，那蹭上去汲取温暖的触感……

轰——！

顾衡的脑子像是被投入了一颗惊雷，瞬间一片空白！紧接着，是排山倒海般的羞耻感和巨大的冲击！他、他竟然在睡梦中……像抓着救命稻草一样抓着这个女人的手？！还、还蹭了她？！

一股热血直冲头顶，他的脸瞬间涨得通红，连耳根都红得滴血。他想也不想，如同被最毒的蛇咬到一般，猛地甩开了苏妩的手腕，身体也触电般地向后弹开！

“你……！”他嘶哑地开口，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和极度的惊怒羞愤，眼神慌乱地扫过苏妩被他甩开的手腕，又迅速移开，仿佛那是什么烫手的烙铁。心跳如同擂鼓，几乎要撞破胸膛。

苏妩在他动作的瞬间就醒了。她缓缓睁开眼，眼神清亮，没有一丝刚睡醒的迷蒙。她平静地收回被甩开的手腕，活动了一下有些发麻的手指，仿佛刚才被紧紧箍住一夜的人不是她。

“醒了？”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晨起的微哑，却平静得让顾衡更加无地自容。“手炉在你左边。”她指了指滚落在一旁的铜手炉，语气平淡无波，“看来有效。”

顾衡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那个暖烘烘的手炉静静躺在一旁。原来……昨晚他抓住的“热源”，除了她的手，还有这个？

这个认知让他的羞耻感稍微减轻了一点点，但昨夜那无意识的依赖和亲近，却如同烙印般刻在他脑海里，比任何清醒时的羞辱都更让他心慌意乱。他不敢再看苏妩的眼睛，胸腔里翻涌着难以言喻的情绪——是羞愤欲死，是强烈的自我厌弃，是恨不得立刻消失的窘迫，还有一种……连他自己都不敢深究的、对那温暖触感的隐秘留恋？

他猛地扯过被子，将自己裹得更紧，连头都蒙住了一半，只留下一双因为羞愤而显得格外明亮的眼睛，死死瞪着床顶的承尘，仿佛那里有他毕生的大敌。

【叮咚！甜甜激动到破音：啊啊啊！目标醒了！羞耻度爆表！核心情绪：‘极度羞愤’、‘无地自容’、‘自我厌弃’、‘混乱’……以及……对‘昨夜温暖触感的隐秘回味’？好感度……35%！宿主大大！他动心了！虽然他自己可能打死都不承认！(≧?≦)?】

苏妩站起身，走到窗边，推开了半扇窗户。清冽的晨风瞬间涌入，吹散了殿内一夜的暖融气息，也似乎吹散了方才那令人窒息的尴尬。

她背对着顾衡，晨光勾勒着她清瘦的背影。就在顾衡以为这场难堪会像之前无数次那样，被她用冷漠和沉默揭过时，她却忽然开了口，声音依旧平淡，却清晰地传入他耳中：

“下次觉得冷，直接说。”她顿了顿，补充了一句，语气里听不出任何情绪，却像一根羽毛轻轻搔过顾衡混乱的心尖，“抓着我不放，没用。”

顾衡裹在被子里的身体猛地一僵，露在外面的耳朵尖，那抹刚刚褪下去一点的红晕，瞬间又变得通红欲滴。

他死死咬住下唇，羞愤得几乎要爆炸，心中却有一个声音在疯狂叫嚣：

谁要抓着你不放？！

然而，昨夜那温暖细腻的触感和无意识的依赖感，却如同藤蔓，悄然缠绕上他刚刚开始动摇的心防。恨意依旧存在，却仿佛被投入了一颗滚烫的石子，再也无法维持纯粹的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