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成暴君后，我咸鱼梦碎了 第233章 洗三

三日后，是皇长子与长公主的洗三朝，这是两位皇嗣自出生以来，第一次正式的宫廷典礼，整个皇宫都沉浸在一片喜气洋洋的氛围之中。

合欢殿内更是张灯结彩，地龙烧得足足的，暖意融融，一丝风都透不进来。苏晚晚倚在床头，身上穿着一身宽松柔软的云锦常服，气色已比前两日好了许多。

她看着殿内宫人们来来往往，有条不紊地准备着一应事物，脸上都带着发自内心的笑意。而那个本该在太和殿接受百官朝贺的帝王，此刻却像寸步不离地守在摇篮边。

两个小家伙睡得正香，被包裹在明黄色的襁褓里，只露出两张粉雕玉琢的小脸。哥哥许是遗传了萧衍，连睡着时眉头都微微蹙着，一副小大人的严肃模样。妹妹则完全像苏晚晚，嘴角微微翘着，像是梦见了什么甜甜的东西。

萧衍就那么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用指尖极轻极轻地碰了碰小公主的脸颊，那小心翼翼的模样，生怕一用力，就把这瓷娃娃碰碎了。苏晚晚看着他，忍不住笑出了声。

萧衍立刻回头，紧张地走到床边，“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没有。”苏晚晚摇摇头，朝他招了招手。

萧衍立刻在她床边坐下，握住她的手。

“陛下，”苏晚晚故意板起脸，“今日是皇嗣洗三，文武百官、宗室亲贵都在前殿候着，您再不去，可就不合礼数了。”

萧衍眉头一皱，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不耐烦，“让他们等着。”他现在一分一秒都不想离开这里，不想离开他的阿姐，和他的孩子们。

“那怎么行。”苏晚晚捏了捏他的手心，“这是孩子们第一个大日子，你这个父皇若是不在，算怎么回事？”她看着他眼底浓重的青黑和满是血丝的眼睛，这三日他几乎未曾合眼，晚上就守在床边，她稍有动静，他便会立刻惊醒。白日里更是将所有的奏折都搬到了合欢殿的暖阁，一步都不肯离开。

苏晚晚心中又暖又心疼，“去吧，让他们看看，你有多为这两个孩子骄傲。”

萧衍沉默了片刻，终于还是妥协了，他俯身在她的额上印下一个轻吻，又在两个孩子的脸颊上，各亲了一下，“朕很快回来。”

吉时已到，合欢殿的正殿中央，摆着一个硕大的鎏金龙凤纹铜盆，盆中盛着早已备好的香汤。槐枝、艾叶、兰草的味道，随着蒸腾的热气，弥漫了整个大殿，闻之令人心神安宁。

两位经验最丰富的收生姥姥，满脸堆笑地立在盆边，身旁是抱着皇长子的沈嬷嬷和抱着长公主的青画。

贤太妃作为长辈坐在上位，脸上带着得体的笑意。萧衍换上了一身玄色绣金龙的常服，缓步入内。他一出现，殿内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皆躬身行礼。

“平身。”他的目光扫过那金盆，最后落在沈嬷嬷怀中的皇长子身上，“开始吧。”

收生姥姥高声唱喏：“吉时到，皇子洗三，祈福纳祥！”

沈嬷嬷小心翼翼地将皇长子交给收生姥姥，那小家伙似乎并不喜欢这陌生的怀抱和微烫的水温，眉头紧紧蹙起，小嘴一撇，眼看就要哭出声来。

可当他被轻轻放入水中，温暖的香汤包裹住身体时，他却又奇迹般地安静了下来，甚至还睁开了那双与萧衍如出一辙的、乌黑深邃的眼眸，好奇地打量着周遭的一切。

收生姥姥一边用柔软的布巾为他擦洗，一边高声念着吉祥话。

“洗洗头，一生富贵不用愁！”

“洗洗脸，一生荣耀有体面！”

“洗洗背，一生康健有靠背！”

……

一连串的祝祷词说完，便到了最关键的“添盆”环节，这是要由至亲长辈，将寓意吉祥的礼物，放入浴盆之中，作为给新生儿的第一份祝福。

萧衍缓步上前，从袖中取出的，却是一枚小小的、用玄铁打造的虎符。虎符不过指节大小，雕工却精湛无比，猛虎的形态栩栩如生，威风凛凛，他亲自将那枚小小的虎符，轻轻放入水中。

“朕的皇儿，”萧衍的声音低沉而清晰，响彻整个大殿，“当如猛虎，有守疆卫土之能，有护佑万民之心。此生无灾无妄，勇毅安康。”这番话，不似帝王对储君的期许，更像一个父亲，对儿子最朴素、最真挚的祝愿。殿内众人皆是心头一震，随即是贤太妃上前，她放入了一对赤金的长命锁。

接下来轮到了小公主，小公主比哥哥要娇小一些，许是睡得正香被人打扰，一沾水，便立刻“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哭声细细的，像只刚出生的小奶猫，一点威慑力都没有，反而听得人心都快化了。

萧衍的心猛地揪紧，下意识就想上前去抱，苏晚晚在内殿隔着珠帘看着，不禁失笑，这个女儿奴。

收生姥姥赶忙加快了动作，嘴里的吉祥话更是不要钱似的往外冒。

“公主是金，公主是银，哭一哭，大周朝的国库装满金银！”

“先洗头，后洗腰，一生福气比天高！”

待到添盆时，萧衍再次走上前，这一次，他放入水中的，是一颗硕大圆润、光华流转的东海明珠，和一枚小小的、用五彩丝线绣成的平安符。那平安符针脚粗糙，看得出是出自男子之手，绣工虽有些笨拙，却一针一线都透着用心。

“朕的掌珠，”萧衍看着水中那张哭得通红的小脸，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温柔，“愿你此生，平安顺遂，喜乐无忧。”他顿了顿补了一句，“有朕在，有你皇兄在，这天下无人敢欺你分毫。”

所有人都听出了这位铁血帝王，对长公主的偏爱与袒护，可以想见，这位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小公主，未来的日子，该是何等的尊荣与肆意。

洗三仪式结束，两个小家伙被重新用干爽柔软的襁褓包好，抱回了内殿。苏晚晚靠坐在床头，亲自从沈嬷嬷手中，接过了哭累了又睡着了的女儿。小小的婴孩在她怀里，像一团温软的云。

萧衍则从青画手里接过了儿子，他学着苏晚晚的样子，坐在床边，动作僵硬地抱着孩子，眼神却一刻也舍不得离开。皇长子似乎很喜欢父亲的怀抱，他睁着黑葡萄似的大眼睛，不哭不闹，小手还无意识地抓住了萧衍胸前的衣襟。

殿外的喧嚣与贺喜声，都已远去了，这一方小小的天地里，只剩下他们一家四口，和满室的静谧与安宁。

苏晚晚看着身边这个高大的男人，他抱着他们的儿子，脸上是她从未见过的、柔和得一塌糊涂的神情，老天爷给了她一份她从未奢求过的圆满。

窗外，秋日最后的阳光，穿过窗格，落了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岁月静好，大抵就是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