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试结束后。
“沙沙……沙沙……”的声音成为办公室里的主打音乐。十几支红笔共同在卷面上打出一个又一个鲜红的对勾或者刺眼的叉。
偶尔,会有一两个老师控制不住的叹息或是咋舌声。
数学组的某一个李老师,人称“老李”,是这次阅卷小组的组长。虽然他戴着厚厚的眼镜,但这并不妨碍他给一张张数学卷判下死刑。
“唉……”老李又重重地叹了口气,将手里的卷子丢五十分左右那堆里,端起茶杯“咕咚咕咚”灌了一大口浓茶。
“怎么了老李,又碰上有趣的试卷了?”对面的物理老师打趣道。
“可不是嘛,”老李没好气地嚷嚷,“现在的学生,解个二次函数,过程写得比我的心电图还乱!你说这脑子,借他个计算器他都能摁错,以后进了社会可怎么办?愁死个人!”
办公室里响起一阵低笑声。
几乎每次考后改卷的保留节目就是老教师们的集体吐槽大会。
尖子班的新班主任孙老师,则显得气定神闲。他面前的试卷,大多卷面整洁,分数喜人。他只是偶尔在某个难题的精妙解法旁,满意地画上一个红圈。
听到老李的抱怨,他微笑着推了推眼镜插了一句:“学生的基础还是得从初中就抓起,底子打不好,高中确实费劲。”
话虽谦虚,但那份优越感确是实实在在的。
老李看了他一眼,没再吭声,只是手下批改的力道又重了几分,仿佛要把对整个教育现状的不满都化为了改卷的痕迹。
这时,角落里一直埋头苦干的生物老师钱老师忽然发出了一声轻轻的“咦?”
“小钱,发现什么稀有物种了?”一位物理老师又开起了玩笑。
钱老师没理会他,他扶了扶自己的黑框眼镜,又从那一摞卷子里,抽出了几份,仔细地比对着分数。然后眉头越皱越紧。
“奇怪……太奇怪了……”她喃喃自语。
“什么事啊,一惊一乍的。”老李也被勾起了好奇心,探过头去。
钱老师指着手里的几份卷子,说:“李老师,您看,这是14班的卷子。我记得上次期中考试,他们班的生物成绩,要么就是赵敏那样的九十多分,要么就是三四十分的,两极分化特别严重。可这次……”
她将几份卷子摊开,老李凑过去一看,也愣住了。
那几份卷子的主人,都是年级里出了名的“困难户”,可卷面上的分数,赫然写着“68”、“63”、“65”……虽然不高,但清一色地全都跨过了及格线。
“这……可能是这几个学生突然开窍了吧。”老李沉吟了一下,给出了一个最合理的解释。毕竟,一个班里出现几个黑马,也算正常。
钱老师却摇了摇头,他将自己批改完的所有14班的卷子都抱了过来,按分数段一一分开,然后倒吸了一口凉气。
“不是几个……李老师,您看!”
办公室里其他的老师,也被这边的动静吸引,纷纷停下笔围了过来。
只见钱老师的桌面上,14班的生物试卷被分成了几堆。最高分的那一堆,依旧是赵敏领衔的寥寥数人;最低分的那一堆,也就是不及格的,竟然只有几张,而且最低分也在四十分以上;而中间,从六十分到八十分这个区间最多!
“这……这不像是差生班的成绩分布状况啊,”物理老师也凑了过来,“这是我们中等偏上普通班的水平!”
孙老师闻言,也走了过来。他扫了一眼那些卷子,眼睛里闪过惊讶,但随即恢复了平静,淡淡地说道:“生物是理科里偏文的,靠背诵或许能短期提分。看看数学和物理就知道了,那才是检验真水平的试金石。”
他的话音刚落,老李那边也有情况。
“老李?”
所有人的目光又回到了这位老教师身上。
老李没有理会任何人,他的眼睛盯着成绩登记表,他拿起笔,又在草稿纸上飞快地演算了一遍,然后又看了一眼登记表。如此反复了三遍,他才抬起头,对着整个办公室的人说:
“14班数学我刚改完,可是好奇怪……”
他顿了顿,仿佛在寻找一个合适的词来形容。
“高分段,林天还是一枝独秀,但没上次那么惊艳了。可是……可是……”老李的声音都有些发颤,“我们数学组……刚才还在抱怨全校平均分可能要跌破80,可我粗略算了一下,14班的数学平均分能在85分以上!”
“什么?!”
85分的平均分,放在尖子班里或许算丢人!但这是开学初最差的班啊。
孙老师的脸色变了。他快步走到老李身边,看向那张登记表,一个名字一个分数地看下去。看着看着,他的呼吸也开始变得急促起来。
成绩单上没有奇迹,也没有满分。甚至连130分以上的都很少。但是,那一个个“65”、“78”、“92”、“78”……密密麻麻地占据了大部分。原本应该是一片“40”、“50”分的重灾区,如今看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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