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父在手，天下我有 第68章 汴京夜谈·再启征程

汴京的春夜，依旧裹挟着丝丝料峭的寒气，然而新修的行宫里，却暖意融融，仿佛暮春已然提前降临。

赵构轻轻搁下青瓷碗，目光落在赵鼎身上。只见他夹起一箸清蒸鲈鱼，银质的筷尖在烛火下微微晃动——那手，竟隐隐有些发颤。

“官家尝尝这道蟹粉狮子头。”赵鼎说着，将瓷盅轻轻推近，“御厨说用的是汴河新捕的湖蟹，滋味鲜美得很。”他鬓角的白发，被暖炉映照得亮闪闪的，恍惚间，恰似当年在成都宫苑里，替刘禅捂热蜜饯时的模样。

赵构缓缓舀起一勺汤，热气蒸腾，模糊了眼前的人影。思绪不由自主地飘远，从建炎南渡时，在扬州仓皇登船的狼狈；到两年前，在应天府接过赵鼎（那时他还叫赵元镇）递来的《平戎策》；从带着系统积分在洛阳试种改良占城稻，却被老农斥为“胡闹”；再到如今，汴河两岸那绿得仿佛能滴出油来的麦田……这些过往的片段，如同幻影般在汤雾里沉浮不定。

“相父总说朕从洛阳到汴京，每一步都走得谨小慎微。”赵构轻轻放下汤勺，指节轻轻叩击着案上的《农桑辑要》，“可您瞧瞧这书里所写，去年江南的桑蚕产量足足翻了三倍，淮南新开了十七处铁矿，就连泉州港的海船，如今都能径直航行到占城了……”他忽然笑出声来，然而眼底却燃烧着灼灼的火焰，“但这些又算得了什么？真正意义上的北伐，那可是连刀枪都还没动呢。”

赵鼎的筷子停在了半空中。

烛芯“噼啪”一声爆响，溅起的火星落在他袖角的墨渍上——那是上午在兴邦书院为学生批改算学作业时不小心蹭上的。“官家是说燕云之地？”他轻声询问，语气中仿佛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生怕惊扰了什么。

赵构没有立刻答话。

他缓缓起身，踱步到窗边。月光如水，漫过他腰间的玉坠，“北伐”二字在夜雾中泛着清冷的光。

就在此时，内室的青铜灯树陡然泛起幽蓝的光晕，系统面板的提示音在他识海之中骤然响起：【检测到“洛阳复兴”“江南肃清”“汴京重建”三项国运任务完成，当前积分：9200\/，系统等级：高阶巅峰】。

他微微垂眸，目光扫过面板上的兑换列表：高阶时能兑换的汴梁重建方案已然用过，而巅峰阶的“跨时代科技”和“草原整合策”，宛如两块强大的磁石，引得他指尖都不由自主地微微发颤。

然而，当目光落在“国运提升卡（延长指定人物寿命1年\/张）”上时，他的思绪瞬间被拉回到今日在书院，赵鼎扶着栏杆咳嗽的情景——老丞相的咳声中带着破风箱般的嘶鸣，相较于去年，这病症分明又重了三分。

“先留着。”赵构在心中默默念道，指尖轻轻划过“暂不升级”的选项，“等打下燕云，再用这800积分换十张国运卡……”

次日卯时三刻，紫宸殿内，青铜鹤灯刚刚更换过灯油，那跳跃的火苗，将殿内映照得一片明亮。

完颜永康的皮靴声“咚咚”作响，如同重锤一般撞进殿来。这位金国王孙身披玄色貂裘，腰间悬挂着嵌宝石的金鞘刀，就连叩拜之礼，也仅仅只是微微弯了弯膝盖。

“贵朝如今占据中原，也该知足了。”他猛地甩袖，抖开羊皮地图，手中刀尖“当”的一声，重重戳在黄河线上，“不如划河而治，我大金与宋以河为界。倘若不应……”他缓缓抬眼，金色的瞳眸中闪烁着如狼一般的凶光，“我家皇帝已然遣使西夏、大理，三国联军……”

“使君请用茶。”赵构神色平静，端起茶盏，袅袅茶烟模糊了他微微下沉的眼尾。

他留意到完颜永康靴底沾着新鲜的泥土——汴河刚刚疏浚完毕，能沾上这种泥土的，想必只有从陈桥驿快马加鞭进城之人。“联不联盟，总要试过才知晓。”他将茶盏轻轻搁下，指节在案几上有节奏地敲击着，“朕会慎重考虑。”

退朝之后，赵鼎的青衫衣角还沾染着殿外清晨的露珠。

他掀开帘子，钻进御辇之时，赵构正摩挲着那方刻有“北伐”的玉坠。“去皇城司值房。”赵构简短有力地吩咐道，“让他们把这月的边报都呈上来。”

皇城司值房内，炭盆烧得正旺，暖意扑面而来。

赵鼎展开一叠密报，赵构的目光瞬间瞥见最上面那张的封皮——“金中都急报”。

赵鼎的指尖轻轻扫过字迹：“完颜亮上月斩杀户部尚书，罪名是私扣军粮；西夏左厢军司最近在贺兰山囤积了三个月的粮草；蒙古孛儿只斤部的马队，半个月前出现在克鲁伦河……”他忽然抬眼，眼眸之中寒芒一闪而过，“官家，金人如今看似强大，实则内里空虚。完颜亮诛杀重臣以立威，西夏早就想挣脱金人的控制，至于蒙古人……”他的指节重重叩在地图上的斡难河处，“他们正等着瞧金宋相争，好坐收渔利呢。”

“所以此时不发起进攻，更待何时？”赵构紧接着接口道，声音里带着碎冰开裂般的干脆与决然。

第三日早朝，当赵构掷地有声地说出“朕决定亲征北伐，目标直指燕云十六州”时，丹墀之下的议论声，几乎要将殿顶都掀翻。

“官家不可！”户部侍郎陈康伯“扑通”一声跪伏在地，“虽说如今粮草充足，可雁门关地势险要……”

“末将愿为前驱！”岳家军旧部牛皋紧紧攥着腰间铁锏，脖颈涨得通红，“当年大帅打到朱仙镇，就只差一步……”

赵鼎手中的朝笏在丹陛上叩出清脆的声响。

他展开一卷羊皮地图，手指轻点在雁门关西侧的峡谷处：“此处名为狼嘴沟，虽然狭窄，却能容纳千人趁着夜色进行突袭。臣已经派人联络太行义士，他们说……”他抬眼望向赵构，目光之中仿佛跳跃着数百年前隆中草庐时的璀璨星子，“他们说愿意为陛下充当暗夜前行之人。”

赵构缓缓站起身来。

殿外，春风劲吹，龙旗猎猎作响，心中自语：“当年在成都，有人说朕是扶不起的阿斗。可今日，”他手按玉坠，目光扫过满朝文武，最后定格在赵鼎鬓角的白发上，“朕要让天下人都知道——刘禅，乃是复土之帝！”

暮春的晚风裹挟着杨絮，纷纷扬扬地扑上汴京城楼。

赵构手扶城砖，凝望着北方天际线处若隐若现的山影。

他腰间的玉坠被体温焐得温热，恰似当年在成都宫苑里，相父握着他的手刻下“北伐”二字时，掌心传递过来的温度。

“相父。”他对着风，轻声喃喃自语，“这次换我带你去打下江山……你，准备好与我再战一次了吗？”

城下，十万北伐军的营火，已然汇聚成一片璀璨的星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