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父在手，天下我有 第284章 火烧黑礁，囚龙出渊

寅时，黑礁岛外海。

潮水正涨，夜雾如纱，层层叠叠裹着嶙峋暗礁。

月光被云层吞噬，唯有一盏“荧星灯”悬于宋舰旗舰桅顶，冷光垂落，映得海面银鳞浮动，仿佛天穹之眼，俯视人间杀局。

三十道身影自幽暗海流中悄然浮现，像一群从深渊爬出的影子。

他们贴着礁石缓行，身上裹满湿漉漉的海藻，口衔铜管，呼吸声细若游鱼。

正是皇城司千户赵明远亲率的水鬼营精锐——帝国最隐秘的利刃，今夜将刺入敌人心脏。

赵明远伏在一块突出的礁岩后，抬手示意暂停。

他双眼如鹰，穿透薄雾，锁定前方那座矗立于孤崖之上的古庙。

庙宇依山而建，半悬海上，下方竟是一个巨大溶洞，海水随潮进退，发出低沉呜咽。

洞中供奉着一块通体漆黑、刻满扭曲骨纹的巨石——执骨图腾，倭国旧贵族口中的“祖灵之柱”。

据密报，藤原秀吉在此设祭坛，逼迫苏玛王子联署《驱汉檄文》，妄图以南洋诸族之名掀起反宋浪潮。

更可恨者，那染血的虎符残片，竟来自林文昭贴身之物——此非仅是羞辱，更是挑衅！

赵明远眸光一寒，心中怒火翻涌。

但他不动声色，只低声下令：“油罐分散，沿石缝倾注；延时爆雷埋入主柱根部，引信留足三刻。”

士兵们迅速行动，如幽灵般潜入溶洞底部。

火油顺着天然裂隙汩汩流淌，渗入岩层深处。

硫磺味混杂着海腥，在空气中悄然弥漫。

一枚枚包裹严密的延时爆雷被安置在支撑巨石的关键位置，引信用蜡封好，藏于贝壳之下。

完成布置后，众人缓缓撤离。

赵明远最后一个退出溶洞，回望那一片沉寂的黑暗，唇角微扬：“你们敬它为神……那就让它，死得比凡人还惨。”

他挥手下令：“撤。”

三十道黑影再度没入波涛，无声无息，仿佛从未出现。

岛上，倭寇营地灯火通明。

昨夜一场虚胜——不过是击退了几艘侦察小舟，便让藤原秀吉大宴全军，宣称“汉地胆寒退兵”。

此刻，守卫醉倒大半，巡逻松懈，连高塔哨岗也空无一人。

狂欢之声震耳欲聋，酒碗碰撞，咒语吟唱，夹杂着对“祖灵庇佑”的狂热呼喊。

谁也没注意到，地狱的引信，已在脚下点燃。

寅时三刻，骤变突生。

一声闷响自海底炸开，仿佛地脉断裂。

紧接着，轰然巨震撕裂长空！

火焰自溶洞喷涌而出，直冲百丈，将整片夜空染成赤红。

执骨图腾在烈焰中崩裂，黑色碎石如雨飞溅，整座古庙剧烈摇晃，顷刻间坍塌坠海，激起滔天浪柱。

火光映照海面，宛如血湖翻滚。

“祖灵……祖灵发怒了！”有倭寇跪地嚎哭，磕头不止。

“是汉人！是汉地亵渎神明！”另一人尖叫着拔刀四顾。

混乱瞬间蔓延。

原本庄严神圣的信仰中心，转眼化作焚天炼狱。

那些曾趾高气昂的祭司抱头鼠窜，武士丢盔弃甲，争相奔逃。

恐惧像瘟疫般扩散——他们不信人力，只信“神罚”。

藤原秀吉赤膊冲出寝帐，披头散发，双目充血。

他望着那燃烧的海渊，浑身颤抖，不是因为悲痛，而是暴怒。

“赵构！”他嘶吼如兽，“你敢动我祖灵？！我要把你钉在船首，喂鲨三日！”

他猛地转身，厉声下令：“传令三十六战船，全员出击！趁大雾围剿宋舰主力，不留一人活口！我要让这片海域，漂满汉人的尸骨！”

他不知道的是，这场“神罚”，根本不是天谴——而是管家与赵鼎二人，借系统推演地质裂隙，精准测算硫磺气囊分布，再由赵明远执行的一场科学屠神。

此刻，旗舰“镇海号”上。

管家独立船头，遥望黑礁方向冲天火光，嘴角终于勾起一丝冷笑。

“相父说得对，攻城先攻心。”他轻声道，“你不信道理，我就毁了你的神。”

身旁赵鼎负手而立，神色平静，却难掩眼中赞许：“管家以火破迷信，以智慑群愚，此战未起，胜负已分。”

话音未落，忽有士兵疾奔而来：“报——林总督信使抵达！说有紧急军情！”

管家眼神一凝。

片刻后，一名浑身泥泞、手臂带伤的士卒呈上一封密函，附带一小块烧焦的布片——正是此前失踪的信号火药包残骸。

管家拆信阅毕，目光骤然锐利。

赵鼎见状问：“如何？”

管家将信纸缓缓攥紧，声音低沉却带着雷霆之势：“林文昭脱困，苏玛王子获救。倭寇主力，已倾巢而出。”

他抬头望向浓雾笼罩的海面，唇角扬起一抹冰冷笑意。

“很好……既然你们把家底都搬出来了。”

“那就别怪我——关门，放火。”

【雾中布阵】

火光未熄，余烬仍在海面漂浮，如星点鬼火，映照出三十艘战船破雾而出的轮廓。

管家立于“镇海号”楼台最高处，玄色长袍猎猎翻飞，手中紧攥的密信已被汗水浸透一角——林文昭脱困、苏玛王子生还，而倭寇主力尽出！

他眼中寒芒暴涨，仿佛有千军万马在胸中奔腾。

“传令全军！”管家声音不高，却如刀劈斧凿，斩断夜风，“变阵——铁砧！”

旗语兵双手挥舞赤黄令旗，信号灯连闪三下。

刹那间，原本散开巡弋的“雁行阵”迅速收拢，六艘满载火炮与重甲弩的重型楼船缓缓锚定于海域中央，宛如六座浮动的钢铁堡垒。

两侧轻舟则如猛虎收爪，悄然游移至两翼，形成钳形包围之势，静候猎物入瓮。

“挂灯。”管家冷冷下令。

顿时，每艘战船上数十盏“荧星灯”齐亮，冷白光芒穿透浓雾，层层叠叠，远望竟似百舰云集，旌旗蔽空。

更有巧匠以镜面反射光线，在雾中制造出重重幻影，仿若天兵压境，杀机四伏。

岳飞披甲执枪，大步登台，声如洪钟：“管家！末将请为先锋，趁敌未稳，直取其首！”

管家抬手止住，目光深邃如渊：“岳帅，你可知为何我宁等至此？”

岳飞一怔。

“他们信神。”管家冷笑，“如今神塌了，心乱了，才最易入死地。此刻冲锋，反激起困兽之斗。我们要的不是厮杀……是崩盘。”

话音落下，东风忽起，卷动千层雾浪，如帷幕徐徐拉开。

天地之间，仿佛有一只无形巨手，正缓缓揭开终局之幕。

赵鼎缓步走来，羽扇轻摇，低声道：“管家所布铁索，已随潮没入水下三尺，藤原必无所察。且风向转顺，火攻天成。”

管家颔首，眸光灼灼：“这一把火，要烧到他们魂飞魄散。”

远处海面终于传来桨声隆隆，夹杂着狂热的战吼与铜锣急鸣。

藤原秀吉亲率三十六战船倾巢而出，旗舰“苍龙丸”如疯兽般冲在最前，船首高悬染血白幡，上书“驱汉灭赵”四字，狰狞刺目。

他们以为是追击溃军，却不知自己正驶向地狱之门。

当第一艘倭舰撞上暗藏水底的精钢铁索时，龙骨发出令人牙酸的断裂声。

紧接着，第二艘、第三艘接连被绊，队形大乱，挤作一团。

就在这混乱瞬间——

“放！”

一声令下，六艘楼船炮口齐喷烈焰，数百枚燃烧弹裹挟着硫磺与火油，划破浓雾，如陨星坠海！

轰！轰！轰！

火焰炸裂，硝烟弥漫，倭舰瞬间化作一片火海。

士兵哀嚎着跳海逃生，却被油膜覆水，点火即燃。

整片海域成了炼狱熔炉，蒸腾的热气将雾霭染成猩红。

藤原秀吉站在燃烧的甲板上，须发皆焦，双目赤红。

他拔出太刀，怒吼：“降者死！宁死不退——！”

可话未落音，背后寒光一闪。

一柄短匕刺入他的腰腹。

“你——！”藤原猛然回头，只见副将低头跪地，声音颤抖却坚定：“将军……我们打不过神明。”

亲兵们纷纷弃械，将他五花大绑，推入小艇。

而此时，“镇海号”的甲板上，管家静静伫立，手中捧着一盏琉璃灯，灯火幽蓝，映着他冷峻侧脸。

望着那艘载着垂死老贼的小船渐行渐近，他唇角微扬，低语如风：

“你说我寿不过百？那你……还能活到明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