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父在手，天下我有 第186章 鬼哭滩上，炮定三沉峡

子时三刻，海天如墨，星月无光。

三沉峡如一口横卧于东海深处的巨兽之喉，两岛夹峙，黑岩耸立，浪涛撞击礁石，发出沉闷如雷的轰响。

浓雾缭绕间，水道狭窄处仅容三舰并行，暗流如蛇，潜行于浊浪之下，悄无声息地撕扯着船体。

赵构立于旗舰“镇海”号首楼高台，衣袍被海风撕扯得猎猎作响。

他双目如炬，紧盯前方那片翻涌如沸的海域。

系统面板在眼前一闪而过——【警告：潮跳点爆发，三刻内将起断脊浪！】红光闪烁，刺目惊心。

“断脊浪……”他低声念出这三字，脊背微寒。

传说中，三沉峡每逢月晦之夜，海底地脉震荡，巨浪自水道深处腾起，高如山岳，一击即断舰脊，故千年无人敢越。

如今，他的舰队，正驶入这死地。

“传令！”赵构声音沉稳，穿透风浪，“双脊夹舱全开泄压，火蛟营抛锚链稳阵！各舰保持间距，不得擅自转向！”

旗语兵迅速挥动红蓝双旗，命令如电传遍全军。

三十艘火炮楼船立即启动陈大柱设计的新型泄水阀系统，船体两侧铁闸开启，汹涌灌入的海水被导流至夹舱，再由水轮泵排出，船身剧烈震颤，却未倾覆。

然而左翼一艘旧式补给舰——“顺风三号”——因缆绳老化，在暗流绞杀下骤然崩断！

船身打横，被一股逆旋暗流猛地拽向右侧礁群，船底与暗礁擦出刺耳巨响，木屑纷飞。

“快！稳舵！抛锚！”舰上水兵嘶吼，却已无力回天。

高世昌亲立“先锋号”船首，手持铜管测流仪，脸色铁青：“流速超十二节，漩涡半径扩大至三十丈！再不施救，半刻内必沉！”

赵构眸光一寒，抬手猛然指向左前方那道高达十余丈的白浪墙：“炮组准备——目标，浪墙底部！炸出通道！”

“得令！”赵长庚跃上炮台，一身湿透的战袍贴在身上，却丝毫不乱。

他迅速指挥炮手校准震天雷三号炮——这是系统兑换的中阶火器，射程三里，一炮可碎坚岩。

“仰角十五度！填装破浪弹！放！”

“轰！轰！轰！”

三声巨响撕裂夜空，炮弹如火龙穿浪，精准轰击浪墙底部。

水柱冲天而起，高达数十丈，巨浪被硬生生炸开一道缺口！

湍流瞬间改道，那艘即将触礁的补给舰借势被推离险区，惊险脱困。

全军死寂一瞬，随即爆发出震天欢呼。

张荣站在“镇海”号侧舷，望着那被火炮撕裂的怒涛，嘴唇微颤，喃喃道：“炮……也能破浪？”

赵鼎立于赵构身侧，抚须而笑，眼中精光闪烁：“官家以火器改天象，古之未闻。三沉峡之险，不过人力可破之障耳。”

赵构未语，只是望着那仍在翻腾的海面，心中却已明悟：这世间所谓“天命”，不过是未被征服的自然。

而他手中握着的，不只是火炮，更是打破宿命的钥匙。

舰队缓缓驶出三沉峡最窄段，进入一片开阔海域——鬼哭滩。

传说此地冤魂不散，夜夜哀嚎，海面常现幽蓝鬼火，触之者疯癫而亡。

水兵们早已面色发白，握桨的手微微发抖。

忽然，海面浮动起点点蓝光，忽明忽暗，随波漂移，宛如冥火引路。

数名水兵扑通跪倒，颤抖着念诵经文。

“海鬼索魂……来了……”

高世昌怒喝：“慌什么！又是倭人鬼火船伎俩！准备火箭，给我烧了它！”

“慢。”赵构抬手制止。

他凝视那些飘忽的蓝火，系统面板悄然提示：【检测到人工磷脂燃烧反应，非自然现象。建议反制：火龙驱雾战术。】

他嘴角微扬，下令：“取桐油浸麻布，裹铁球，点燃后顺风推出！”

数十团浸透桐油的火球被抛入海中，随风漂流，瞬间燃起数十丈火龙，照亮整片海域。

蓝光在烈焰映照下无所遁形——竟是由浮木支撑的油布包，以磷粉涂抹，由潜水死士在水下拖行！

“果然！”赵长庚怒目圆睁，“倭人竟用此等邪术惑我军心！”

“抓活的。”赵构冷冷下令。

赵长庚带十名精锐水兵驾轻舟出击，借火光掩护，潜入水中，片刻后拖出两名湿透的黑衣人——面涂青灰，口含呼吸竹管，腰缠铅块，正是萨摩水军的“海魇队”死士。

审讯迅速展开。

两名俘虏供出：萨摩藩早已得报宋军东征，特遣海魇队夜布鬼火，制造恐慌，诱使舰队自乱阵脚，撞礁沉没。

赵构听完，冷笑一声：“区区幻术，也敢挡我铁舰？”

他转身望向漆黑海面，火光映照下，舰队如龙行于焰海之中。

他的目光落在那两名瑟瑟发抖的俘虏身上，眼神渐冷。

片刻后，他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如寒铁坠地：

“将他们绑上木筏，推至舰队前方。”

众将一怔。

赵鼎微微蹙眉，欲言又止。

赵构却已转身，望向更深的海域，声音低沉而坚定：

“让全军看看——什么叫做，以身为饵。”

海风呼啸，火光摇曳，木筏缓缓离舰，载着两名俘虏，飘向那片仍未平静的黑暗之海。

而就在此时，天际忽有闷雷滚动。

云层低垂，如墨染天，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

木筏在怒涛中颠簸，如一片枯叶被巨口吞噬又吐出。

两名俘虏被铁链缚于筏上，口中塞布，眼中尽是惊怖。

他们随浪起伏，每一次沉落都似坠入深渊，每一次抬升又直面那支浩荡如龙、火光映海的宋军舰队。

赵构立于“镇海”号首，目光如钉，死死盯着那远去的木筏。

“官家……此举是否太过？”赵鼎低声，眉间微蹙。

他向来仁心治国，即便对敌，也讲“诛心为上”。

赵构没有回头，声音沉如铁石：“相父，我们带的是兵，不是和尚。他们若连一眼同伴沉海都不敢看，将来如何面对万箭穿空、烈火焚舟？”

话音未落，天穹炸响！

一道惨白闪电劈开浓云，紧随其后的狂风如千军万马奔腾而至，海面瞬间沸腾。

巨浪高达十余丈，如山崩般砸向舰队。

数艘战船剧烈倾斜，甲板上的水兵几乎站立不稳。

“主桅受力超限！快降帆！”张荣怒吼。

可就在这混乱之际，左翼一艘火蛟营炮舰上，一名年轻炮手失足滑倒，被巨浪卷入海中。

水花一溅，人影即没。

全军一滞。

连赵长庚都心头一紧，手心冒汗。

但下一瞬——

“火炮归位！校准仰角！”一名湿透的炮长从甲板爬起，抹去脸上海水，嘶声吼道，“靶距三百步！风速七级！给我三轮试射！”

“放！”

“轰——！”

炮声在风暴中炸响，如同天罚。

赵长庚亲自跃上主炮台，双目紧盯前方那随浪起伏的浮靶——一块裹着红布的巨木，正被浪头抛上抛下，忽隐忽现。

“风偏左三度！压右半舵！填装破甲弹！”他声音冷静得可怕，仿佛风暴只是背景杂音。

三炮连发，间隔不足十息。

第三炮，正中浮靶！

木屑与火焰齐飞，靶船当场炸裂，残骸被巨浪吞没。

“中了！！”炮营上下嘶吼，声震四海。

赵构猛然抬头，踏前三步，立于船首高栏之上，任狂风撕扯龙袍，长发飞舞如旗。

他拔出腰间御剑，直指苍穹，声若惊雷：

“从今往后——风浪不是敌人，犹豫才是！”

“风浪由我，炮火开路！！！”

一声吼，百舰应！

千喉齐发，声浪压过惊雷，竟将乌云都似震开一道裂口！

火蛟营将士双目赤红，战意焚天。

有人脱去上衣，露出刀疤累累的胸膛；有人将火把插进甲板，跪地叩首——不是拜神，是誓死随帝征伐！

赵鼎望着这一幕，终于展颜，轻叹：“此军已成铁血之师，无惧鬼神。”

舰队继续东行，破浪而进。

两日后，夜幕再临，海图显示已抵“断桅湾”外海。

此处海域诡异非常：两岸孤岛如犬牙交错，海面看似平静，实则气流紊乱。

千百年来，凡入此湾者，九成折桅沉船，故得名“断桅”。

赵鼎登台观星，手持青铜浑仪，凝望天象良久，忽而眸光一闪：“官家，此地子时必生‘逆剪风’——上层南风，下层北涌，气流对冲，桅杆受力极不均，稍有不慎，便会自折。”

赵构冷笑，负手而立：“既是天险，便做杀场。”

他大手一挥，传令全军：“减帆三分之二，缓行诱敌！放三艘空船为饵，去帆去兵，只留灯火飘荡！”

众将凛然领命。

三艘无兵空船缓缓驶入断桅湾咽喉水道，随波漂荡，宛如迷途孤舟。

与此同时，十艘火炮楼船悄然隐于两侧岛影之下，炮口低垂，早已预瞄航道最窄处。

炮膛冷却，引信静候，只待猎物入笼。

就在此刻，系统提示悄然浮现于官家眼前——

【“死亡航线”任务进度 70%】

【敌踪已现：萨摩主力舰队正沿五岛列岛西侧“安全航线”疾行逼近，预计一个时辰内进入伏击圈】

赵构嘴角微扬，寒光掠过眼底。

“好啊……你们不是要借‘天险’灭我？那朕，就用你们的‘天险’，给你们掘坟。”

风渐止，浪微平，断桅湾陷入诡异的死寂。

而就在这寂静深处，官家已召集诸将聚于旗舰舱内。

沙盘之上，一幅泛黄海图缓缓铺开，墨线蜿蜒，标注着无数暗礁与潮痕。

“这是……《黑潮分流图》？”高世昌瞳孔一缩，手指颤抖地落在图中一处狭口，“官家，此地若真如图所示……那便是潮眼口！”

赵构指尖轻点那处墨痕，声音低沉，却如雷在胸：

“萨摩人……总得回家。”

话音刚落，皇城司密探自舱外疾步而入，单膝跪地，双手奉上一封蜡封密信：“启禀官家，截获萨摩藩急报，其主力舰队已入断桅湾，正全速追袭我诱饵船！”

官家拆信的手指微微一顿，随即扬手将密信掷于沙盘之上，黑墨在图上晕开，恰如即将泼洒的鲜血。

“传令火蛟营，”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炮口校准潮眼口！待敌舰半数进入峡口，信号弹为令，万炮齐发！”

舱外，夜色如墨，唯有舰上的灯火在浪涛中摇曳，映照着一张张紧绷却炽热的脸庞。断桅湾的暗流之下，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屏息等待，等待着那决定胜负的一声炮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