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父在手，天下我有 第5章 暗访商路，密探初动

夜，深沉似墨，浓稠得化不开。御书房内，烛火如豆，在微风中摇曳不定，将官家赵构的身影长长地投射在背后那幅巨大的疆域图上，影影绰绰，仿佛与大宋的山河融为一体。

他的指尖下意识地在御案上轻敲，发出沉闷而有节奏的声响，恰似他此刻起伏不定的心跳。就在方才，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在他脑海中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幅详尽得令人咋舌的《海外贸易路线图》。那图谱仿若有灵，无数条金色航线自临安港蜿蜒而出，似灵动的蛟龙，穿越风暴与暗礁，直指遥远而富庶的未知大陆。

然而，如此惊人的奖励，却无法熄灭他心中因那封密信而燃起的熊熊怒火。

“秦桧……完颜宗望……好一个里应外合，好一群狼子野心之徒！”赵构嘴角勾起一抹森冷的弧度，眼底深处，杀意如霜，足以冰封一切。前世，秦桧这奸佞之臣便是断送大宋半壁江山的罪魁祸首。这一世，即便已被他提前贬斥，秦桧却仍贼心不死，竟妄图勾结金人，策动内乱，颠覆他的江山社稷！

但这怒火仅仅燃烧了一瞬，便被他强行按下，转化为更为冷静且致命的算计。愤怒乃君王之大忌，而他，早已不再是往昔那个于金人铁蹄下仓皇南渡的康王。如今的他，手握系统，执掌天下生杀大权！

“传皇城司指挥使，刘一手。”赵构的声音虽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仿佛能穿透这沉沉夜色。

黑暗中，一道鬼魅般的身影悄然浮现，单膝跪地，声如金石：“臣在。”

“那批‘药材’，何时启程？”赵构目光未离桌面上的密信拓本，指尖却在“药材”二字上重重划过，仿佛要将这两个字刻入心底。

“回官家，据王希孟传回的最新密报，秦桧余党已与金国使者接头。因我方放出严查风声，他们狗急跳墙，决定就在明晚子时，于城东的‘黑龙渡’装船出海。”

“黑龙渡……”赵构反复咀嚼着这个名字，缓缓站起身，踱步至窗前，负手而立，凝视着窗外无尽的夜色。夜风吹动他的龙袍猎猎作响，恰似一头即将出闸的猛虎在舒展筋骨，蓄势待发。

“朕的引蛇出洞之计，蛇已然出洞。接下来，便是关门打狗。”赵构缓缓转身，目光如电，直逼刘一手，“朕要你办三件事。”

“请官家吩咐！”刘一手头垂得更低，语气中却难掩兴奋的战栗。

“第一，继续放出风声，就说市舶司内部查出巨贪，明日午后将有大批官兵前往码头查封账册，清点船只。朕要让他们觉得，明晚子时是他们最后的机会，不走，便再无可能逃脱。”

“第二，调遣你手下最精锐之人，在黑龙渡周边布下天罗地网。记住，朕不要活口，但为首的金国密使，必须给朕活捉，他身上的东西，远比他的命更为重要。”

刘一手心领神会：“臣明白，保证人赃并获！”

赵构微微颔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意味深长：“第三件事，亦是重中之重。明日一早，朕会下旨，命枢密副使张俊，率领三千禁军，以‘清剿海寇，加强巡防’为名，前往黑龙渡一带布防。”

此言一出，刘一手猛地抬头，张俊？那个在朝堂上态度暧昧、手握重兵的老将？让这样一个人去执行如此机密的任务，万一……

赵构似看穿了他的心思，冷笑道：“朕知道你在顾虑什么。朕就是要用他。这张俊如同一头桀骜不驯的老狼，不让他见见血，闻闻腥，他永远不知谁才是这片山林真正的主宰。”

“官家的意思是……试探？”

“不，”赵构摇头，眼中精光闪烁，“这并非试探，而是‘使用’。朕要让他亲手去剿灭他那些‘潜在盟友’。若他忠心办事，那便是纳上了一份完美的投名状，朕今后自可放心用他。若他敢有半点异动……”

赵构并未说下去，但刘一手却感到一股寒意自脚底直冲顶门。他深知，跟随在张俊那三千禁军中的，必定还隐匿着数百名如狼似虎的皇城司。那并非监视，而是一柄高悬在张俊头顶的利剑，随时可能落下！

帝王心术，竟精妙至此！一石三鸟，将所有不稳定因素尽皆算计在内，无论张俊作何选择，最终的赢家都只会是官家。

“臣，遵旨！”刘一手再无半分疑虑，心中对眼前这位年轻帝王的敬畏又深了几分。他躬身领命，身影再次融入黑暗，消失不见。

御书房内，重归寂静。

赵构重新坐回案前，目光再次落在那张虚拟的《海外贸易路线图》上。金色的航线在他眼中闪耀，满是无尽的诱惑与可能。

秦桧的叛国，金人的窥伺，究其根源，皆因大宋国力虚弱。而国之虚弱，根本在于民生凋敝，国库空虚。光靠节省开支和增加赋税，无异于饮鸩止渴。想要让大宋真正强盛起来，必须另辟蹊径，开源节流！

而这片广袤无垠的海洋，便是他为大宋选定的最大财源！

他的手指，缓缓划过那条从临安出发，途经数个补给点，最终抵达传说中遍地香料与黄金的“琉球”与“三佛齐”的航线，心中涌起一股热流。

但旋即，他又冷静下来。想要出海，必先安内。朝堂上的蠹虫，军中的投机者，民间的奸细……这些如同附着在大宋这艘巨轮船底的藤壶与腐肉，若不彻底清除，别说扬帆远航，恐怕刚一出港，便会被风浪击得千疮百孔。

今夜，便是他刮骨疗毒的第一刀！

他缓缓闭上双眼，脑海中已然开始推演明晚的每一个细节。从张俊接旨时的表情，到秦桧余党看到禁军时的绝望，再到金国密使被活捉后的惊恐……一切皆在他的掌控之中。

许久，他睁开双眼，眼中的杀伐之气已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更为深邃的考量。

黑龙渡的这批“药材”截下之后，赃证确凿，秦桧一党在临安的势力将被连根拔起。张俊此战若能立功，则军心可用。内部的隐患，算是暂时得以清理。

但这仅仅是第一步。

一个国家的强大，绝非仅靠清除内奸和赢得几次军事胜利。它需要源源不断的财富作为血液，需要强大的经济实力作为筋骨。

赵构的目光，越过御案上的文书，投向窗外那片被夜色笼罩的东方。在那里，有码头，有港湾，有通向无尽财富的蔚蓝大海。

然而，如今的临安码头，虽船来船往，却如一潭死水，混乱无序，走私猖獗，关税大量流失。想要将那张神奇的《海外贸易路线图》变为现实，这般景象远远不够。

“内患已除，但这副身子骨，还是太过孱弱……”他喃喃自语，手指在桌面上轻轻一点，仿佛点在了大宋发展的关键穴位上。

“想要获得新的血液，就需要一根足够强壮有力的血管，将财富从四面八方输送进来……”

他的眼神变得锐利而明亮，一个尘封已久，却曾为大宋带来无尽繁华的机构名称，在他心中悄然浮现。

风，似乎愈发猛烈了。一场席卷临安的雷霆风暴即将来临，但在这位年轻帝王的心中，一场关乎大宋未来国运的更大风暴，才刚刚开始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