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父在手，天下我有 第224章 黑潮暗涌，影武蛰伏

夜色如墨，地牢深处烛火摇曳，将石壁上的斑驳人影拉得老长。

安倍晴辉盘坐在稻草之上，双手空缚于身后，腕间却未着镣铐。三日来，他每日只饮清水、食素饭，无人鞭打，无人呵斥，仿佛不是阶下囚徒，而是被请来的异客。

可他心中雪亮，这并非仁慈——是猫在玩弄将死的老鼠，用最后的平静消磨猎物的意志。

他嘴角泛起一丝冷峭的弧度：“赵构……你终究会懂，神罚降临之时，万籁俱寂，无人能逃。”

话音未落，牢门外传来轻缓的脚步声，不疾不徐，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威压。

一人缓步而来，玄袍金带，面如冠玉，正是当今天子赵构。他手中捧着一卷残破图卷，神情淡漠，既似踏月而行的谪仙，又若执刀索命的阎君，两种气质在他身上奇异地交融。

“你可知，为何官家不杀你？”赵构站在铁栏外，目光落在安倍晴辉衣襟上那枚少了一足的“八咫乌”符文上，语气听不出喜怒。

安倍瞳孔微缩，却抿唇不答，只是冷冷回望。

赵构指尖轻轻一点，一道几不可察的波动悄然扩散而出。刹那间，空气中浮现出数道极淡的猩红印记——如同血丝般缠绕在梁柱、地面缝隙之间，蜿蜒游走，隐隐指向城南方向。

脑海中响起系统提示：【潜伏侦查术已激活，侦测到‘影武信印’残留七处，最强信号源位于临安城南废船坊。】

他唇角微扬，低语似叹息：“原来你们早就在官家的眼皮底下扎了钉子，倒是好手段。”

翌日清晨，林九娘披甲执刃，率皇城司百户赵明远悄然出城。

废船坊隐于运河支流尽头，三年前一场大火焚尽了造船工棚，焦黑的木料堆积如山，半人高的荒草在风中摇曳，满目萧索。风吹过时，灰烬翻飞，宛如无数亡魂在低泣。

“搜。”林九娘一声令下，众人立即散开，靴底踏过碎炭发出“咯吱”轻响。

赵明远拨开一堆焦黑的炭木，忽觉指尖触到一块硬物。他用力一抽，竟是半块桐木板，边缘已被烈火灼得焦黑，但内侧竟有朱砂绘制的细密航线——弯弯曲曲，如蛇游走，最终止于明州港外海一处暗礁群。

“这符号……”他皱眉细察，“像是倭人所用的‘潮引咒纹’。”

话音未落，徐小七匆匆赶来，一眼望见那图，脸色骤然剧变。

“这是‘海阴流’的秘传航图！”他声音发紧，“此派忍者最擅借洋流潜行，专攻沿海要塞！而且……”他蹲下身，在炭灰中捻起一丝灰褐色粉末，凑到鼻前轻嗅，“硫磺混硝石，比例精准——是火器引信的残留！他们想炸船！”

林九娘眸光一凛，沉声道：“不止是刺杀，是要毁我大宋水师根基。”

她立即下令：“封锁全城铁匠铺，凡私炼火药者，格杀勿论！另派密探盯死所有进出码头的船只，尤其是夜间装卸货者，稍有异动，即刻拿下！”

与此同时，钱塘江渡口浓雾弥漫，白茫茫一片，能见度不足丈许。

赵鼎的车队缓缓驶向浮桥，亲兵手持盾牌，严密环护着中间的车驾。江风呜咽，如鬼哭狼嚎，芦苇丛中忽然传来一声极轻的“咔嗒”——那是弩机扣动的声响。

下一刻，箭如雨下！

数十支淬毒的短矢从两岸芦苇中疾射而来，破空之声尖锐刺耳，直扑车队。亲兵们反应极快，迅速结成盾阵，“铛铛”之声不绝于耳，车帘已被射穿三个窟窿。

“有埋伏！”护卫统领怒吼一声，拔刀出鞘。

就在此时，江面战鼓骤响，韩世忠部将李彦率水军巡哨船疾驰而至，船上强弓劲弩齐发，箭矢如飞蝗般射向芦苇丛，逼退了藏匿其中的刺客。

十余名刺客或死或逃，仅余两人被捕，皆穿着渔夫粗衣，满脸烟尘，看似与寻常渔人无异。

林九娘亲自验查。她掰开其中一人的舌底，一枚黑色毒囊赫然显现；再拨开其耳后湿发，一个细小的刺青浮现出来——扭曲的三叉戟环绕着一只独足乌鸦，与道观俘虏身上的图案完全一致。

“又是‘影武者’。”她寒声说道，眼中杀意更浓。

赵构接到急报时，正在御书房翻阅新绘的临安防务图。他猛地起身，眼中怒意如雷云聚拢，几乎要喷薄而出。

“他们竟敢动相父！”他一掌拍碎案角，木屑飞溅，“若非李彦及时赶到……若非相父命不该绝……”

他闭目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怒火，随即开启“潜伏侦查术”。无形的波动横扫三百里官道——自临安至镇江，沿途七处驿站、两座茶棚、一座古庙的地砖之下，赫然浮现出猩红符印，如同蛰伏的毒蛇，静静等待着猎物踏入陷阱。

“好一个步步杀局。”赵构冷笑一声，眼中闪过厉色，“既然你们喜欢藏，那官家就掀了这片天，看你们还能躲到哪里去！”

他提笔疾书，连发三道密旨：调岳飞前锋营移防江南东路，严密布防；命韩世忠整备水师，戒严海岸，严查往来船只；令赵鼎暂留镇江督理军屯，不得轻返临安，以防不测。

夜复一夜，帝都临安暗流汹涌，杀机四伏。

而在无人知晓的角落，一艘漆黑无灯的折叠战舰，已顺着黑潮洋流悄然北上，船身融入夜色，悄无声息。

船舱内，一名蒙面忍者跪伏于地，对着阴影中的人影低声禀报：“主公之计已成。宋廷中枢混乱，火器监尚不知其镜……尚未启用。”

阴影之中，一双眼睛缓缓睁开，冷如深渊，不带一丝温度。

“等的就是这一刻。”

【火网锁舟】

临安城，明州港提举司。

夜风卷着浪涛，潮声如战鼓般轰鸣。赵构负手立于码头高台之上，玄袍在夜风中猎猎作响，眸光冷峻如霜刃。

他身后，徐小七双手捧着一具铜骨琉璃镜——镜面泛着幽蓝微光，仿佛能照破一切虚妄、窥见所有阴私。这便是“万物兴邦系统”所赐的烟痕镜，专破隐匿之术，凡经毒粉、密信墨水沾染之物，在镜下皆无所遁形。

“传令！”赵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压下了整座港口的喧嚣，“自今日起，凡欲出海之船，必经此镜查验。未经放行者，视同通敌，就地焚船，全员下狱！”

圣旨如雷，滚过整个港湾。官兵迅速布防，一队队甲士列阵于码头，一艘艘待航的商舶被拦下，烟痕镜的幽光缓缓扫过甲板、舱壁、货箱缝隙，不放过任何一处疑点。

起初并无异样，围观的商贾百姓颇有怨言，私下议论天子多疑，此举怕是要扰了海贸生计。

直到那艘挂着“闽南陈记”旗号的倭籍商舶驶入查验区。

船身老旧，帆布斑驳，看起来毫不起眼。船老大满脸堆笑，殷勤地递上通关文牒，言辞谦卑。

可当烟痕镜缓缓掠过右舷第三块木板时，镜面骤然泛起剧烈的猩红波纹，如同沸腾的血！

“有鬼！”徐小七低喝一声，指着那块木板道，“这木板夹层用了‘影形墨’书写密文，且内壁残留‘雾隐香’——是忍者联络用的催眠毒粉！”

皇城司的兵士瞬间围拢上去，刀出鞘，弩上弦，锋芒直指船上众人。

那船老大脸色剧变，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猛地从靴中抽出短刃，扑向徐小七，却被早有防备的林九娘一剑斩断手腕，短刃“当啷”落地。

其余船员见状，纷纷暴起，或投毒包，或掀暗格，欲作困兽之斗，但全被埋伏在周围的火器营兵士以火铳逼退，铳口的火光在夜色中格外刺眼。

舱底被强行打开，赫然现出三重夹层：第一层藏着百余枚迷香包，足以让整支水师陷入沉睡；第二层是数十柄淬毒匕首与忍者勾绳；最深处，竟有一卷浸油防水的密信，以倭国古篆写就，落款赫然是——“影武殿·晴辉奉上”。

“好胆。”赵构冷笑，指尖轻抚那封信，纸张粗糙的触感传来，“你们以为换个皮囊，就能在我大宋的血管里肆意爬行？”

他抬眼望向茫茫东海，月光碎在浪尖，像无数未熄的战火，闪烁不定。

“既然你们喜欢玩海蛇钻洞的把戏……那就让我们的火雷艇，替你们在海底凿个窟窿出来。”

【孤岛烽信号】

三更天，御前密室。

烛火摇曳，将众人的影子投射在墙上，忽明忽暗。墙上挂着一幅手绘海图，红线清晰地标注着舟山群岛外围一处无名荒岛——据被捕倭寇供述，那里是“影武者”的补给中转站，每半月便有黑潮快船送来指令与毒器，再由潜伏的细作取走，分发各处。

“此事绝不能惊动朝堂。”赵构坐在主位，目光扫过林九娘与徐小七，沉声道，“秦桧余党未清，若让他们知晓官家欲跨海反剿，必在朝中大肆搅局，拖延军饷与兵员，届时恐生变数。”

林九娘抱拳领命：“臣愿领皇城司精锐，联合韩世忠麾下水师死士，组建‘火鸢队’，夜袭孤岛，端其老巢，绝后患于未然。”

徐小七补充道：“新式手雷已量产三十枚，另配发信号火箭五支，一旦得手，立刻升空示警，主力舰队即可跟进清剿残部，不留活口。”

赵构颔首，起身走向案前，取出一枚青铜令牌。令牌上刻着二字，笔力遒劲，仿佛穿越千年而来——汉兴。

他亲手将令牌交到赵明远手中。年轻的百户单膝跪地，双手颤抖着接过，眼中布满血丝，却燃烧着熊熊战意。

“此去若胜，你便是正五品千户。”赵构声音低沉，却字字如锤，敲击在赵明远心上，“若有闪失……也别活着回来见我。”

室内寂静如渊，唯有烛火偶尔爆出的火星声。

赵明远重重叩首，额头撞在冰冷的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属下……定焚岛扬旗，不负官家圣命！”

数日后，临安郊外某隐秘船坞，三艘改装快艇悄然下水。船身裹着黑布，桨叶包着厚毡，行驶时悄无声息；艇首装有锋利的撞角，舱内满载着手雷与火油罐，杀气腾腾。

三十名“火鸢队”皇城司兵士肃立艇上，人人蒙面持刃，眼神坚毅，杀气冲霄。

而此时，在千里之外的东海深处，一座终年被浓雾笼罩的岩岛之上，篝火噼啪作响，映照着周围影影绰绰的人影。一面残破的樱花旗在风中飘荡，旗角焦黑，似经烈焰焚烧，透着一股败亡之气。

一名蒙面人跪坐于石台前，缓缓抽出太刀。刀刃如镜，映出远方海岸线尽头——那座金瓦朱墙的皇城轮廓，虽模糊不清，却足以点燃他眼中的仇恨。

他低声呢喃，如同诅咒，又似誓言：“复仇……才刚刚开始。”

夜色吞没了归途，浓雾自海面翻涌而起，越来越浓，仿佛要将天地闭合。三艘快艇破浪前行，罗盘指针忽然疯狂旋转，最终停滞不动，指向一片未知的虚无。

前方，唯有一片死寂的白茫，仿佛巨兽张开的巨口，等待着吞噬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