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热包在斥候营试用后引发的震动,远比舒玉预想的还要迅速和猛烈。很快便通过特殊渠道传回了陈老将军耳中。老爷子正为边军后勤革新欣喜不已,盘算着如何大规模推广这“战场神器”,就接到了杨家遇袭、杨大川夫妇重伤的急报!
“砰!”
陈老将军那只厚实的紫檀木镇纸,被猛地拍在案几上,瞬间裂成了好几瓣!老爷子霍然起身,胸膛剧烈起伏,黝黑的脸膛因暴怒而涨得通红,额角青筋“突突”直跳,一双虎目圆睁,喷出的怒火几乎要将眼前的空气点燃!
“他娘的!哪个王八犊子活腻歪了?!敢动老子的人?!动老子的‘粮草官’?!这是要断老子的军需,挖老子的根基啊!!”
咆哮声震得屋顶的灰尘都簌簌往下落,帐内亲兵个个噤若寒蝉,大气不敢出。
陈老将军怒极,反而发出一连串令人胆寒的冷笑:
“呵呵……好!好的很!老子这些年脾气好了,什么阿猫阿狗都敢蹦跶到老子头上拉屎了!查!给老子往死里查!明哨、暗桩、城狐社鼠,都给老子动起来!老子倒要看看,是哪个嫌命长的,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老爷子是真动了雷霆之怒。杨家在他心中的分量极重,不仅是故友,更是解决了军中一大难题的“功臣”。如今有人对杨家下此毒手,无异于在他眼皮子底下挑衅,更是直接威胁到了他极为看重的“自热包”后续供应与改进!这触碰了他的逆鳞!
就在杨家遇袭后的第三天上午,一骑快马便踏着滚滚烟尘,径直冲到了杨家岭,带来了陈老将军的亲笔信和口信。
送信的依旧是那位来杨家取自热包的小队长,他脸上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和愤慨,将一封字迹潦草、力透纸背的信件交到杨老爹手中,声音洪亮地转述着陈老将军的原话,那大嗓门震得堂屋窗纸都在嗡嗡作响:
“杨怀玉!你儿子在家门口被人打了黑棍?!这他娘的是打老子的脸!打整个边军的脸!你放心,这事儿老子管定了!老子倒要看看,是哪个龟孙子活腻歪了,敢动我边军功臣的家眷!真当老子提不动刀了?!”
信里的内容更是杀气腾腾,直言他已动用军中关系,撒开了一张无形的大网,严查近日所有在静岚县及周边异常活动的可疑人员,尤其是与地痞流氓、地方豪强有勾连的货栈、商行。信末更是霸气地写道:
“……三日之内,老子必给你一个交代!揪不出幕后黑手,老子亲自带兵来你杨家岭驻防!”
陈老将军的震怒如同投入静水中的巨石,激起的涟漪迅速扩散开来。军方的力量一旦开动,效率高得惊人,手段也更……不拘一格。
几乎是在陈老将军命令下达的同时,一张无形却密不透风的大网,便朝着静岚县及其周边笼罩下去。明面上,县衙的捕快还在按部就班地走访调查;暗地里,各种身份不明、眼神锐利的人物开始出现在县城的大街小巷、赌场妓院、货栈码头,甚至一些看似不起眼的民居附近。
接下来的几天,静岚县地下世界的一些“头面人物”可就倒了血霉了。
今天张老三家的赌场被人莫名其妙砸了场子,损失惨重,却连对方是谁都没看清;
明天李老四手下的几个得力打手被人套了麻袋,打断腿丢在了臭水沟里,问话的人只冷冷撂下一句“管好自己的人,别什么脏活烂钱都敢接”;
后天,某个与地痞牵连颇深的粮行掌柜,一觉醒来发现库房里好端端的粮食少了大半,门口却多了一具血淋淋的死狗;
官府那边拿了孝敬一向称兄道弟的衙役也冷脸不理人,手下的喽啰也接二连三地被官府以各种小罪名抓进去“喝茶”,出来后个个鼻青脸肿,眼神惊恐,对里面的遭遇讳莫如深。
一股无形的、令人窒息的压力,如同乌云罩顶,笼罩在那些心怀鬼胎之人的头上。他们直到这时才惊恐地发现,这次似乎踢到了一块烧红的铁板!杨家背后站着的,不仅仅是县丞,还有他们绝对招惹不起的军方势力!
就在外界风起云涌之际,杨家内部也进行着一场悄无声息的排查。
杨老爹亲自坐镇,将家里所有下人,连同作坊的雇工,一一不动声色地询问了近几日的行踪、接触过什么人、是否曾无意中向外人透露过家中诸人的动向。气氛一度有些凝滞。
舒玉对此却有些不以为然。她趁着空隙,扯了扯杨老爹的衣角,小声嘀咕:
“阿爷,我觉得这么查……意义不大。”
“哦?怎么说?”杨老爹低头看她。
舒玉对此并不抱太大希望。她私下里对杨老爹分析:
“咱家现在在村里算是焦点,小叔和二婶每天往返县里铺子,路线、时间几乎固定,这根本不是什么秘密。稍微有心人,在村口或者路上蹲几天就能摸清楚。”
“咱家内部就算有人嘴上不严,最多也就是闲聊时提一句‘二爷二奶奶今天去县里了’,这种信息太普通了,算不上泄露行踪。敌人既然敢动手,肯定是早有预谋,盯了不是一天两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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