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域天棺 第4章 煞雾再临，龟甲秘纹

黑雾翻涌的速度愈发迅猛，如同被狂风搅动的墨汁，原本已淡去的灰雾重新凝聚，颜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加深，从浅灰到深灰，最终化作浓得化不开的墨色，沉甸甸地压在墟海上空，连九条青铜龙身上那原本璀璨的金光，都被这墨雾压得黯淡了几分，仿佛随时会被吞噬。空气中的腥气变得异常刺鼻，像是混杂了腐烂与血腥的味道，钻入鼻腔，让人阵阵作呕。更令人心悸的是，墨雾深处隐约传来无数细碎的嘶吼声，那声音尖细、怨毒，层层叠叠，像是有成千上万的煞魂正循着某种气息，朝着水晶棺的方向疯狂聚拢。

“这次的煞雾比刚才浓太多了。”叶妄靠在冰冷的水晶棺壁上，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里的天棺碎片，碎片散发出的柔和蓝光映在他脸上，能让他紧绷的心稍微安定些，“它们好像是专门冲着我们来的？”

阿箬正盘膝坐在地上，双手捧着洛书龟甲，闭目调息，试图恢复之前消耗的力量。听到叶妄的话，她缓缓睁开眼，眸中凝重之色更甚：“不是冲着我们，是冲着天棺碎片和九龙的力量。墟海的煞魂本就是靠吞噬‘法则之力’生存，天棺碎片蕴含的法则之力纯粹而强大，青铜龙更是天棺法则的具象化，对它们来说，就是最诱人的‘养料’。”

她的话音刚落，墨色浓雾里突然如同雨后春笋般伸出数道漆黑的触手，那些触手表面布满了黏腻的纹路，带着刺骨的寒意，直刺向离得最近的一条青铜龙！那青铜龙反应极快，立刻挥动巨大的龙爪，金光闪过，如同利刃划过，触手被瞬间斩断，化作缕缕黑灰消散在雾中。可这仅仅是开始，更多的触手从四面八方的雾里冒出来，有的继续猛攻青铜龙，有的则如同灵活的蛇，绕过龙群的防御，朝着水晶棺上的两人扑来。

“小心！”阿箬猛地站起身，将洛书龟甲迅速挡在身前，龟甲上的白色纹路仿佛感应到危机，再次亮起耀眼的光芒，形成一道坚实的光盾，稳稳挡住了扑来的数道触手。“这些是‘煞魂触手’，是无数弱小煞魂凝聚而成的，虽然单个力量不强，但胜在数量太多，这样耗下去，迟早能把我们耗死！”

叶妄看着不断从雾中涌现的触手，脑海中突然闪过之前引动星辰法则时的感觉，他下意识地集中意念，催动胸口的命盘。命盘第一格的金色光芒应声亮起，一股熟悉的温暖力量顺着手臂快速流向指尖，他对着一条扑来的触手，果断打出一道淡金色的光——光芒精准击中触手，那触手瞬间停滞，像是被无形的力量禁锢，随后便化作黑灰，消散无踪。

“有效！”叶妄眼前一亮，精神一振，继续催动命盘，一道道金色光芒不断打出，暂时挡住了正面袭来的触手。可雾里的触手仿佛无穷无尽，从四面八方涌来，如同潮水般一波接一波，他很快就感觉体内的力量在快速消耗，手臂开始发酸发沉，额头上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阿箬的声音带着一丝急促，她维持的光盾上已经开始出现细微的裂痕，显然也快到极限了，“叶妄，你试试将天棺碎片的力量注入洛书龟甲，龟甲里藏着《洛书》的秘纹，或许能借助碎片的法则之力布下‘九宫阵’，暂时困住它们！”

叶妄不敢耽搁，立刻照做，将手里的天棺碎片紧紧贴在洛书龟甲上，同时咬紧牙关，将体内仅存的力量源源不断地注入碎片之中。瞬间，碎片的蓝光与龟甲的白光如同水乳交融般融合在一起，龟甲上的纹路开始以肉眼难辨的速度快速流转，逐渐浮现出清晰的九宫格图案，每个格子里都亮起一道细小却坚韧的光纹，散发着古老而神秘的气息。

“跟着我念口诀！”阿箬的声音响起，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仿佛蕴含着天地法则的节奏，“天一生水，地六成之；地二生火，天七成之；天三生木，地八成之；地四生金，天九成之；天五生土，地十成之……”

叶妄跟着一字一句地念出口诀，话音刚落，洛书龟甲突然挣脱阿箬的手掌，自动悬浮在水晶棺上方。九宫格的图案骤然放大，化作一道巨大的光阵，如同一个倒扣的琉璃罩，将整个水晶棺和九条青铜龙都笼罩在内。光阵上的光纹齐齐亮起，形成一道透明而坚固的屏障，所有扑来的煞魂触手一碰到屏障，便会被瞬间弹开，随后化作黑灰，再也无法靠近。

“成功了！”叶妄长舒一口气，脱力般瘫坐在地上，体内的力量已经消耗殆尽，胸口的命盘也变得黯淡无光，只剩下一丝微弱的余温。

阿箬也脸色苍白，踉跄着走到他身边坐下，急促地喘息着：“九宫阵能暂时挡住它们，但撑不了太久。龟甲本身的力量有限，天棺碎片的法则之力经过刚才的消耗，也快耗尽了。”

她抬起手指着光阵外的墨色浓雾：“你看，雾里的煞魂还在不断聚集，它们只是暂时被九宫阵阻挡，其实一直在外面盘旋，等的就是阵破的那一刻。这次的煞雾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凶，恐怕不止有之前遇到的煞王，说不定还有更厉害的‘煞主’。”

“煞主？”叶妄眉头紧锁，心中一沉，“比煞王还要厉害？”

“嗯。”阿箬沉重地点头，眼神里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恐惧，“煞主是墟海最古老的煞魂，已经诞生出了灵智，不仅力量强大，还能操控无数煞魂，甚至能直接吞噬天棺的法则之力。如果真的有煞主来了，我们……根本逃不掉。”

叶妄沉默了，他看着光阵外不断涌动、仿佛活过来的黑雾，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他下意识地想起了地球，想起了父母的笑容，想起了考古系教室里那些熟悉的面孔，想起了自己还没完成的关于三星堆青铜器纹饰的考古报告……难道，就要这样不明不白地死在这片陌生的墟海里了吗？

就在这时，他胸口的命盘突然轻轻震动了一下，那震动微弱却清晰，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破体而出。紧接着，之前吸收天棺碎片后亮起的第二格，竟开始泛起微弱的光芒，如同风中残烛，却顽强地闪烁着。与此同时，他握在手里的天棺碎片，也发出了一道细小的蓝光，那蓝光如同找到了归宿，顺着他的指尖，缓缓流入体内，滋养着他干涸的经脉。

“这是……”叶妄惊讶地低头看着胸口的命盘，第二格的光芒越来越亮，一股清凉的力量从命盘中涌出，体内原本耗尽的力量，竟开始以缓慢却稳定的速度恢复着。

阿箬也注意到了他的变化，眼中闪过一抹惊喜的光芒：“你的命盘在吸收碎片的残余力量！难道……第二重法则要觉醒了？”

叶妄集中全部意念去感受命盘，第二格的光芒中，传来一股凛冽的冰冷气息，像是来自星空深处的亘古寒意，瞬间席卷全身。同时，无数陌生而玄奥的信息如同潮水般涌入他的脑海：“天棺第二重，寒冰法则……冻结万物，冰封煞魂……”

“是寒冰法则！”阿箬激动地抓住他的手，声音都有些颤抖，“寒冰法则是煞魂的克星！快试试能不能引动它，或许真的能破开外面的煞雾！”

叶妄用力点点头，闭上眼睛，将所有意念都集中在命盘的第二格上。体内的力量在快速汇聚，那股冰冷的气息顺着手臂，如同奔腾的寒流，涌向指尖。他猛地睁开眼，眼中闪过一丝寒芒，指尖对着光阵外的黑雾，弹出一道淡蓝色的寒气。

寒气如同离弦之箭，瞬间飞出光阵，落在前方的黑雾上。令人震惊的一幕发生了：接触到寒气的黑雾，竟瞬间冻结出一片晶莹的冰晶！冰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四周蔓延，所过之处，原本翻滚的黑雾都被冻结成冰，那些原本嘶吼不止的煞魂，也在冰晶中凝固，没了声音。

“有效！”叶妄大喜过望，精神大振，继续全力催动寒冰法则，一道道淡蓝色的寒气不断打出，光阵外的黑雾被冻结了一大片，露出了里面密密麻麻、形态各异的煞魂——它们有的形似狰狞的野兽，有的则是模糊不清的人形，此刻都被冻在透明的冰晶里，一动不动，仿佛成了一件件诡异的雕塑。

可就在这时，远处的黑雾突然剧烈翻涌起来，如同沸腾的开水，一道比之前遇到的煞王还要庞大数倍的黑影从雾中缓缓浮现——它周身缠绕着跳跃的黑色火焰，那火焰仿佛能燃烧一切，连周围的空间都有些扭曲。更令人心悸的是，它那双如同灯笼般大小的红色眼睛，在黑暗中散发着嗜血的光芒，正死死地盯着水晶棺的方向，充满了暴虐与贪婪。

“煞主！”阿箬的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它……它真的来了！”

煞主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嘶吼，那声音仿佛蕴含着某种音波攻击，瞬间震碎了周围大片的冰晶，被冻结的煞魂重新恢复了活动，如同挣脱枷锁的野兽，再次朝着光阵疯狂扑来。同时，煞主周身的黑色火焰骤然暴涨，化作一道巨大的火柱，带着焚天灭地的气势，直冲向九宫阵的屏障！

“轰——”

火柱狠狠击中屏障，整个光阵剧烈震动起来，上面的光纹疯狂闪烁，光芒忽明忽暗，仿佛随时都会破碎。阿箬脸色惨白如纸，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催动洛书龟甲，可龟甲的光芒已经越来越黯淡，几乎快要熄灭。

叶妄看着眼前危急的景象，知道不能再等了。他深吸一口气，将体内刚刚恢复的所有力量都注入命盘，同时将天棺碎片中仅存的最后一丝力量也彻底引动——命盘的第一格（星辰法则）和第二格（寒冰法则）同时爆发出耀眼的光芒，金色的星光与蓝色的寒气在他身前交织、融合，最终化作一道璀璨的双色光柱，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朝着煞主射去！

光柱精准击中煞主身上的黑色火焰，瞬间爆发出巨大的能量。金色的星光如同最坚韧的锁链，死死束缚住煞主庞大的身体，让它无法动弹；蓝色的寒气则如同最锋利的冰刃，疯狂侵蚀着它周身的火焰，将其层层冻结。煞主发出一声痛苦至极的嘶吼，庞大的身体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冰，黑色的火焰在寒冰中挣扎、熄灭。

“趁现在！”阿箬用尽最后的力气大喊，将体内最后一丝力量注入洛书龟甲，九宫阵的光盾突然暴涨，将周围扑来的煞魂全部弹飞出去，“九龙的力量恢复了！快让它们攻击！”

叶妄立刻转头看向九条青铜龙，集中全部意念，对着它们大喊：“攻击煞主！”

青铜龙们仿佛听懂了他的命令，同时仰起头颅，发出震彻天地的龙吟，九道凝聚了它们全部力量的金色龙爪光刃，如同九道流星，撕裂黑雾，朝着被冻结的煞主身体飞去，精准地击中了它的要害。

“咔嚓——”

一声清脆的碎裂声响起，煞主被冻结的身体瞬间碎裂成无数块，最终化作漫天黑灰，彻底消散在墟海的空气中。周围的煞魂见煞主被灭，如同失去了主心骨，顿时陷入混乱，纷纷四散奔逃，墨色的浓雾也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淡去。

随着煞魂退去，九宫阵的光盾失去了支撑，渐渐消散，洛书龟甲“啪嗒”一声落在地上，光芒彻底黯淡，失去了所有神采。叶妄再也支撑不住，眼前一黑，倒在了地上，胸口的命盘也恢复了平静，只是第一格和第二格的光芒，比之前更加明亮、稳定了些。

阿箬挣扎着走到他身边，捡起地上的洛书龟甲，又将天棺碎片递到他面前，声音带着一丝虚弱：“你没事吧？这次……这次多亏了你觉醒了寒冰法则，不然我们真的完了。”

叶妄缓缓摇摇头，挣扎着坐起来，靠在水晶棺上喘息着：“我没事，就是有点累。煞主已经死了，我们……安全了？”

“暂时安全了。”阿箬看着墟海深处渐渐清明的景象，轻声道，“煞主一死，短时间内不会有其他煞魂敢来这里。九龙的力量经过刚才的休整和战斗，也恢复得差不多了，我们明天一早就出发去潮汐眼，再晚的话，恐怕会错过时机。”

叶妄点了点头，闭上眼睛开始休息。他低头看着胸口若隐若现的命盘，心里充满了感慨——从繁华的地球到这危机四伏的墟海，从一个普通的考古实习生到觉醒命盘、学会两种法则的“天棺守护者”，这短短几天的经历，比他过去二十年的人生加起来还要精彩，也还要凶险。

他不知道未来还会遇到什么未知的危险，但他知道，自己必须变得更强。不仅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回到地球，回到那个熟悉的世界，也是为了保护身边这个一路扶持他的神秘女子，保护这个虽然危险，却让他有了一丝归属感的“九域”。

夜色渐深，墟海彻底恢复了平静，只有九条青铜龙身上的金光，在黑暗中静静闪烁，如同九颗永不熄灭的星辰，默默守护着水晶棺里的两人，等待着明天即将开启的、更加未知的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