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护堂的窗棂漏进几缕细碎的阳光,落在积着薄尘的古籍上,照出空中飞舞的微尘。珍珍跪坐在蒲团上,指尖拂过泛黄的书页,那些记载着守护一族历代事迹的文字,在她掌心泛起淡淡的金光。她正在整理新收的典籍,突然,指尖的守护印记毫无征兆地发烫,像是有团暖火在皮肤下燃烧。
“嗯?”她低呼一声,下意识缩回手,却见那灼热的印记竟透过指尖,在摊开的书页上烙出一道虚影——那是一面铜镜的轮廓,边缘雕刻着繁复的云纹,镜心嵌着一颗黯淡的晶石,随着她的呼吸轻轻颤动。虚影渐渐凝实,书页上的纹路如活物般游走,最终化作一面巴掌大的古朴铜镜,“当啷”一声落在案上。
铜镜刚一落地,镜面便自动亮起,映出的却不是珍珍的模样。画面里是连绵的战火,断戟残垣间,一个梳着双环髻的古装女子正跪在临时搭建的医帐前,将最后一包草药塞进伤兵手里。女子穿着洗得发白的粗布襦裙,眉眼间带着挥之不去的疲惫,却在看到伤兵露出笑容时,弯起了温柔的眼。
“这是……”珍珍捂住嘴,心跳骤然加快。那女子的眉眼、嘴角的弧度,甚至说话时微微歪头的习惯,都与镜中的自己如出一辙。画面里,女子为了救治被困城中的百姓,顶着箭雨穿越火线,最终力竭倒在城门前,临终前还攥着半块没来得及分发的干粮。
“南宋嘉熙年间,医者苏珍,以一己之力救万民于水火,终成守护印记初代觉醒者……”铜镜旁的古籍突然自动翻页,一行行小字浮现在纸上,解答着她的疑惑。珍珍指尖轻颤地触碰镜面,这一次,镜中的画面如流水般切换。
黄沙漫天的战场上,一位银甲将军正挥舞长枪,枪尖挑落敌军将领的头盔。他的铠甲染满鲜血,左臂中了一箭,却依旧挺立如松,朝着身后的城池方向嘶吼:“守住此城,护我百姓!”最终,将军身中数刀,倒在城门之下,紧握的拳头里,还攥着那枚刻着“护民”二字的令牌。那张饱经风霜的脸,赫然是况天佑的模样。
画面再转,云雾缭绕的山巅上,红衣女子踩着飞剑悬空而立,手中符咒金光乍现,正与一头吞天噬地的饕餮对峙。饕餮的獠牙滴落毒液,腐蚀了大片山石,女子却面不改色,指尖符咒连成锁链,将凶兽死死捆住。“驱魔龙族在此,岂容你为祸人间!”她的声音清亮如钟,眉眼间的凌厉,与马小玲如出一辙。
珍珍看着镜中流转的画面,眼眶渐渐湿润。原来他们三人的相遇并非偶然,那份刻在骨子里的守护之心,早在千百年前就已埋下伏笔。南宋医者的仁心、护国将军的忠勇、驱魔先祖的果敢,穿越轮回的长河,在今生的他们身上,开出了同样的花。
“珍珍姐,这是什么镜子?”一个清脆的声音从门口传来。负责洒扫的小弟子抱着扫帚站在门口,好奇地盯着案上的铜镜——刚才镜面闪过的金光,在堂外都能看见。
珍珍擦了擦眼角,将铜镜轻轻托起:“好像是能照见前尘的镜子,或许……叫轮回镜吧。”
消息很快在守护阁传开,弟子们纷纷前来请求观镜。第一个来的是小修士阿竹,他总因怯懦误事,上次围剿邪修时,竟因害怕而躲在树后,眼睁睁看着同门受伤。此刻他捏着衣角,声音细若蚊蚋:“珍珍姐,我……我能看看吗?我想知道,我是不是天生就这么没用。”
珍珍点头,将轮回镜递给他。阿竹颤抖着握住镜面,画面里立刻浮现出硝烟弥漫的战场——一个穿着军装的年轻士兵,抱着炸药包冲向敌人的碉堡,身后是等待掩护的战友。他的脸上满是烟灰,眼神却异常坚定,拉燃引线的瞬间,还朝着战友的方向笑了笑。
“那是……”阿竹猛地抬头,眼里噙着泪水,“我爷爷说过,他有个战友,在解放初期的战斗中牺牲了,就叫阿竹……”他捧着镜子的手在发抖,镜中战士的决绝与他平日的怯懦重叠,像一记重锤砸在心上。
从那天起,阿竹像是变了个人。训练时再苦再累也咬牙坚持,遇到危险时,竟能第一个冲上去护住师弟。他说:“既然前世能舍身,今生没道理退缩。”
接着来的是与师兄反目的女修青禾。她因一件法宝的归属与师兄争执,甚至在任务中故意隐瞒消息,害得师兄被邪修所伤。青禾站在轮回镜前,抱着双臂一脸倔强:“我倒要看看,他前世是不是也这么碍眼!”
镜中浮现出的却是截然不同的画面:破庙里,衣衫褴褛的母亲将最后一块窝头塞进儿子手里,自己则忍着饥饿,挡在儿子身前抵御寒风。那母亲的眉眼,分明是青禾的前世;而那个依偎在母亲怀里的孩童,正是她的师兄。
“娘……”青禾的声音突然哽咽,记忆深处的画面与镜中重叠——小时候师兄总把好吃的留给她,任务中总下意识护着她,那些被她刻意忽略的温暖,此刻都化作潮水涌上心头。她捂着脸蹲在地上,哭得不能自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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