芦苇县,周府。
张灯结彩,红绸高挂。
锣鼓喧天,宾客盈门。
一派喜庆景象。
然而,这份喜庆之下,暗中却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紧绷感。
黄巾之祸如阴云压境,白骨道妖人踪迹时隐时现,如同悬在芦苇县众人头顶的利剑,让人寝食难安。
周镇深知,唯有按计划拿下云泽湖几处关键水寨,为三大武馆、为威远镖局乃至整个芦苇县打通一条稳固的“后路”,方能有喘息之机。
时间紧迫,容不得半分拖延!
正因如此,为防止夜长梦多,在敲定婚事的次日,周府便广发请帖,言明“义子江少明与爱女今日订婚”。
略显仓促地发出了邀约。
此刻,周府正厅人头攒动,热闹非凡。
云鹤武馆馆主邵鹤、红蛇馆主的柳艳、磐石武崔馆主,及副馆主——江少明恩师、周镇生死之交——石开山。
以及黑鱼武馆余馆主及其天才弟子鲁猛,还有王家,钱家,赵家这些芦苇县的权贵……
甚至乌衣巷的大壮、三壮、二妞……卖豆腐的张婶和芸儿……
几乎所有与威远镖局和江少明认识的人,几乎尽数到场。
众人脸上带着笑,互相寒暄。
但眼底深处,或多或少都藏着一份对周家这仓促订婚的揣测。
就在这宾主尽欢,马上要宣布定亲事宜之际。
一个惊慌失措的仆役匆匆忙忙地走进大厅,脸色煞白地在周镇耳边低语了几句。
刹那间,周镇脸上的笑容凝固了,握着酒杯的手指因用力而指节发白!
一旁的周夫人更是身形一晃,脸色瞬间失去血色,全靠身边丫鬟搀扶才未失态。
周青瑶!那个无法无天的小祖宗!她竟然……竟然迷晕了马房看门的老王头,骑着江少明那匹神骏的乌云踏雪!
逃婚了!
仆人手中,还呈上了一张揉皱的字条。
上面是周青瑶那熟悉的、带着点飞扬跋扈的字迹:
“要我出嫁(画叉)?不可能!死也不嫁!这辈子……不!嫁(画叉)!”
一股血气猛地冲上头顶,周镇眼前发黑,气得浑身发抖!
这个孽障!
在这个节骨眼上。
竟敢……竟敢……
她要置我们周家的脸面于何地……
我周镇这张老脸都要被她丢尽了!
然而,在这滔天怒火之下,一个极其微小、连他自己都未曾考虑到的念头,竟诡异地冒了出来。
是啊……她跑了……她宁死也不嫁……是不是……就能永远留在我身边了?
但这念头只是一闪而过,便被眼前巨大的危机碾得粉碎!
宾客们敏锐地察觉到了主家的异样,喧闹声渐渐平息下来,无数道目光带着疑惑和探究,聚焦在脸色异常的周镇和摇摇欲坠的周夫人身上。
空气仿佛凝固了。
喜庆的乐声此刻显得格外刺耳。
周镇脑中一片混乱:
怎么办?!
宾客是看在他周镇的面子上才放下手中紧要事务前来!
三大武馆高层齐聚,云泽湖计划箭在弦上!
此时若宣布新娘子跑了……周家颜面何存?
江少明将遭受何等奇耻大辱?
这无异于当众狠狠扇了他一耳光!
往后,他与周家之间,还能同心同德、毫无芥蒂吗?
另外,这件事也让所有人看到了他周镇的——无能。
连自己女儿都管不好,这么盛大的婚事都出现这等大波折,未来还能信任他吗……
这样一来,云泽湖计划,乃至未来诸多大事,都可能因此生出无穷变数!
不行!绝对不行!
周家丢不起这个人!
江少明不能受此羞辱!
和三大武馆的合作,这事关生死的大事更不能因此出现波折!
电光火石之间,一个近乎疯狂、却又似乎是唯一能解眼前死局的念头,在周镇绝望的脑海中骤然炸亮!
他猛地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气血和几乎要将他撕裂的怒火,脸上瞬间挤出一个异常“坚定”的笑容。
他一把推开搀扶的仆役,大步走到厅堂中央,迎着所有疑惑的目光,用尽全身力气,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洪亮、清晰、充满“喜悦”:
“诸位!诸位亲朋贵客!”
“方才下人禀报,些许小事,不足挂齿!”
“吉时已到!莫要耽误了今日大喜!”
他目光扫过全场,最后,如同抓住救命稻草般,精准地落在了站在周夫人身侧、同样因突闻噩耗而脸色苍白、眼中充满担忧和茫然的周晏紫身上!
“今日……!”
周镇的声音陡然拔高:
“是我周镇义子——江少明。”
“与我周镇长女——周晏紫。”
“的订婚之喜!”
“感谢诸位拨冗前来,见证此良辰吉日。”
“周某感激不尽!”
轰!
这记惊雷,比周青瑶逃婚的消息更让在场众人错愕!
周白猛地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父亲,又看向同样震惊的妹妹周晏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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