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当日,周府,张灯结彩,宾客盈门,一派喧腾喜气。
江少明一身大红喜服,立于门前迎候各方来客,言笑晏晏,举止从容。
正当他与一波宾客寒暄之际,目光扫过人群,身形却几不可察地微微一滞。
只见山道石阶上,缓缓走来两人。
为首那人,面容熟悉,竟是——
“叶萧?”
江少明心中骤然一惊。
此人正是在明劲大比之中,众目睽睽之下,被那云鹤武馆的叛徒陈厉给掳走的叶萧。
此事当年轰动一时,叶萧自此音讯全无,人人都道他凶多吉少。
他如何挣脱的桎梏?
又如何偏偏在今日,出现在此地?
念头电转间,江少明的目光已落于叶萧身后半步之处。
那人全身裹在一袭宽大的玄黑袍服之中,兜帽低垂,看不清面容,只觉身形异常高大挺拔。
就在其步履起落下,江少明耳廓微动,分明捕捉到几声极其短暂、却沉闷如鼓、震颤空气的嗡鸣!
那声音……绝非错觉!
筋络齐鸣,声如闷雷!
雷音境!!
这黑袍人,竟是一位雷音境的高手?!
一股寒意瞬间沿着江少明的脊椎窜起。
一位本该失踪或死去的人,带着一位唯有顶尖门派才能培养出的雷音境强者,在自己大婚之日不请自来……这绝非吉兆。
叶萧的身份极其敏感,他是已经被两馆一镖彻底除名的云鹤武馆的弟子,还是被白骨道的陈厉掳走的。
他很可能代表着……白骨道!!
白骨道与两馆一镖绝非友好,如今前来……
江少明内心紧张,但是面上丝毫不露声色,仿佛只是见到了两位寻常的旧识。
他顺势对正在交谈的宾客告罪一声,迎上前几步,对着拾级而上的叶萧微微一抱拳:
“叶兄?当日一别,恍如隔世,没想到今日竟能在此重逢……”
叶萧停下脚步,望着眼前这位一身喜服、身姿挺拔、气度早已远超从前的故人。
他的眼神复杂难明。
这一路行来,关于江少明如何崛起于微末、执掌一岛、身居高位,今日更要迎娶美娇娘的种种传闻,他已听得太多。
昔日擂台争锋的对手,如今已是云泥之别,其中唏嘘,难以尽述。
他压下心头翻涌的情绪,同样抱拳还礼,声音略显沙哑:“江兄,大喜之日,叶某不请自来,唐突之处,还望海涵。”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周遭喧闹的喜庆景象,声音略微低沉了几分:
“只是在下……身不由己,今日,非来不可!”
“非来不可”四字,咬得极重,如同巨石投入湖心,在江少明心中掀起惊涛。
他眉头几不可察地一蹙。
今日这场婚事,他不容许有任何差池。
更不愿喜堂变灵堂。
心念急转中,他朗声一笑:
“叶兄说的哪里话,来者皆是客!”
说罢,他极为自然地侧过身,看似要做引路姿态,目光却飞快地扫向不远处的周白。
递过一个极其隐晦却异常凌厉的眼神。
周白与他默契十足,见状心头一凛,立刻明白有异状发生,当即笑着上前,不动声色地接替了江少明迎客的位置,口中打着圆场:
“诸位远道而来,快请进,快请进!”
江少明则顺势对叶萧及其身后那始终沉默如山的黑袍人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语气从容:“二位,此处喧闹,请随我到偏厅一叙。”
他亲自引着这两人,脱离了热闹的主道,转向一旁清静的小径。
这一幕落入不少有心宾客的眼中,虽觉这组合有些突兀诡异,但见江少明神色如常,也只当是来了特殊故人,私下有话要说。
江少明将叶萧与那黑袍人引向偏厅,身影刚消失在廊柱之后,周白脸上强撑的笑意瞬间褪尽。
他匆匆对身旁一位管事交代两句,便疾步穿行于喧闹的宴席之间,目光急扫,终于在一群贺喜的人中找到了正与人把酒言欢的父亲周镇。
周白也顾不得礼数,上前一把拉住周镇的手臂,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惊惶:“父亲!大事不好!快随我来!”
周镇正自得间,被儿子这般拉扯,面上顿显不悦,低声呵斥:“成何体统!今日是少明的大喜之日,天大的事也不能如此慌……”
他话音未落,周白已飞快地抬起手,看似是在整理衣襟,手指却极其隐秘地在胸前迅速勾勒了几个古怪的符号。
那是他们镖局的最高警戒暗语,非生死存亡、遭遇不可力敌之大敌时绝不动用!
周镇脸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酒意瞬间化为冷汗浸出额角。
他二话不说,反手握住周白的手臂,借着与周围人点头示意的动作掩饰,父子二人状若无事地迅速朝厅后退去。
一脱离人群视线,两人脚步立刻加快,几乎是小跑着奔向周府内宅深处。
“到底怎么回事?!”周镇的声音又急又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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