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避他锋芒？龙纛前压，天子亲征 第38章 国有奸贼

东京城南，高台之上。

崇祯自寅时起便一直驻守在此，彻夜未眠。

他眼睁睁地看着夜幕下的城外，火光冲天，喊杀声震天动地，却无法分辨战况的优劣。

他焦躁地踱步，紧握着手中的铁盔，指关节因用力过度而泛白。

然而，当未时过后，火光渐熄，喊杀声也渐渐微弱下来时，一种不祥的预感却越来越强烈。

东南方向，地平线上，依稀出现密密麻麻的人影。

那不是整齐划一的队伍，而是溃散的残兵败将。

他定睛望去，只见一面宋军的战旗，沾满泥土，倒伏在黄尘之中，旌鼓已息，马蹄声也散乱无章。

那本应代表着胜利与希望的军旗，此刻却如同折断的翅膀，无力地垂在地上。

“败了……大军败了……”

崇祯颤声自语，声音低沉而嘶哑，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痛苦。

他闭上眼，面如铁石，咬紧牙关。

“开瓮城！让残军入城，重整防线！所有伤者优先送医！命西城第各营接替东南角，增援守御！”

指令如流水般传达下去，城门缓缓开启，准备接纳溃退的宋军残部。

.....

夜袭青城之战，终以宋军的惨败告终。

当黎明的第一缕曙光挣扎着穿透铅灰色的云层，洒落在东京城墙之上时，回城的宋军残部。

他们的甲胄碎裂，血迹斑驳，步履蹒跚，眼神中只剩下疲惫与麻木。

城头，崇祯皇帝自始至终未曾合眼，他亲眼目睹了这一幕幕溃败的惨状。

这画面，简直是ppt现场直播，每一帧都透着绝望。

王渊被人架着送回营中，身上三道深可见骨的刀伤触目惊心，甲胄已碎成片。

这哥们儿，是真拼命了。

他脸色惨白，若非还有微弱的气息，旁人会以为他已是死人，就差抬进太平间了。

姚友仲则更惨，他是在金营内杀出了一条血路，身上甲胄多处破裂，血染全身，被士卒救回时，已是昏迷不醒，简直是从炼狱里爬出来的，生命值差点清零。

而刘延庆，那位慷慨赴死，用生命为东京换取喘息之机的老将，他的躯体永远留在了那片焦黑的火海之中。

刘老将军这波操作，直接封神，用命给东京续了命！

崇祯巡视伤兵营，看着这些从死亡线上挣扎回来的将士，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绝望，也充满了困惑。

他胸中如同被堵了一块巨石，沉重得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这波夜袭，简直血亏！

宋军不仅伤亡数千，还折损了一员大将。

这心情，简直比吃了黄连还苦。

崇祯这才发现自己严重高估了宋军的战斗力。

或者说，他低估了金军的狡猾与强大。

大宋最能打的西军，被金军截断在潼关，而东京能用的，终究还是这支积弱已久的禁军与各地拼凑来的勤王之师。

短暂的失神之后，崇祯猛地睁开眼，眼中瞬间恢复了清明与冷厉。

他虽然心如刀绞，却深知此时此刻，绝不能有半分动摇。

帝王心术，就是即便心在滴血，面上也得稳如老狗。

这一战，虽败犹荣，它至少证明了宋军仍有血性！

崇祯知道，未来的路，会更加艰难，但他绝不会放弃。

他要让金人付出代价，要让这片土地上的人们看到，即便在绝境中，中原王朝，也绝不会轻易倒下！

......

营帐内，崇祯亲自前来探望禁军都统制姚友仲。

“官家！”

姚友仲挣扎着想起身行礼，被崇祯一把按住。

“姚卿，昨夜之战你细细道来。”

崇祯想不明白，好好的夜袭怎么就中计遭到禁军埋伏了？

姚友仲屏退亲卫，语气有些疲惫，带着一种深深的困惑和不甘：“官家，末将率部冲锋，前面还好好的，势如破竹，直捣中军，可等末将冲进金人中军大帐时，他们竟然严阵以待，像是早有准备。”

崇祯眉头紧锁，沉声道：“你怀疑是有人泄密？金人提早得知我们的计划？”

“这……”姚友仲迟疑片刻，但军人的直觉让他不得不说出心底最深的疑虑。

“官家，末将此前亦思虑再三，可若非如此，实在无法解释。”

崇祯道：“会不会是你冲击金营时，金人反应迅速，在中军布下埋伏？”

“不会的！”姚友仲肯定道：“末将是一路直奔中军的，片刻不得歇，更不与敌人交战颤抖，那短短时间内，即便金兵训练有素，也不会如此迅捷地穿好衣物、集结布阵，还能摆出那种滴水不漏的架势。”

“末将出身军人世家，练兵多年，深知兵法精要，金人的反应速度，根本不是人能作出来的！唯一的解释，也只能是......有内奸，提前给金人通风报信了！”

姚友仲说到“内奸”二字，声音中透出难以掩饰的愤恨。

崇祯回至大殿，心中烦躁难安。

姚友仲的话，像一根根冰冷的钢针，扎入他本就焦灼的心头。

独坐案前，崇祯目光扫过桌案上那张此刻看来格外刺眼的兵舆图，手不自觉地紧握成拳。

“内奸！”

金军是如何知晓夜袭计划的？

为何中军大帐早有准备，两侧伏兵更是精确地掐住了宋军的冲锋路线？

这绝非巧合，这背后，必然有鬼！

崇祯此刻脑子里就一个念头：谁特么给朕捅的刀子？！

他的多疑本性，在此刻被彻底激发，开始在脑海中一一过滤朝中所有文武官员。

谁最有可能？谁会出卖大宋？

他甚至想到了那日在集英殿上，范宗尹当众犯颜，以及后来王时雍那张谄媚的脸。

王时雍那张“自带狗腿子属性”的脸，此刻在崇祯脑海里无限放大，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对劲。

尤其是王时雍，此人素来与金人有勾结的传闻，且言语暧昧，屡次主和。

这货，简直就是“带路党”的典型模板。

可猜测终究只是猜测，并无确凿证据。

而且朝中好些个投降派重臣，都有嫌疑。

这些人位居中书省高位，崇祯要动他们，需要证据。

但不把这耗子抓出来，他寝食难安！

夜袭惨败之后，金兵再次围城，但并未再次发起大规模的攻城。

并非金军仁慈，而是刘延庆用生命换来的成果。

他所率部焚毁了金军大部分攻城器械，使得完颜宗翰不得不耗费时日，从周围劫掠物资，重新打造新的攻城利器。

金人当时肯定也挺郁闷，好好的攻城计划，结果被一个老头用命“烧光了库存”。

但这份短暂的宁静，并不能给宋军带来任何喘息之机。

宋军战败，士气跌入谷底。

将士们每日据城防御，却如同行尸走肉，眼神空洞，毫无斗志。

城内粮食储备本就吃紧，加上大量伤兵的涌入，更是雪上加霜。

东京，真正成了一座孤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