摊牌了，我的售后客户是龙王 第93章 破境与微澜

晨光初透，如纱似雾，温柔地漫进静室。苏洛盘膝坐在蒲团之上，双目微阖，呼吸绵长。室内灵气氤氲，若细观察，可见点点微光随着他的吐纳，缓缓涌入体内。

历经连番恶战、禁地生死历练，尤其是昨日不顾伤势未愈强行运转元力应对危机，他气海之中的那层无形壁垒已然松动。《万化归一诀》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自主奔腾流转，丹田处那模糊的化灵熔炉虚影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旋转，疯狂却有序地吞噬、炼化着从中级禁地带出的精纯元气与老酒提供的丹药之力。元力如同涓涓细流汇入江河，不断冲击着那道通往更高层次的关卡。

“嗡……”

一声唯有苏洛自己能感知到的轻微震鸣自体内深处响起。仿佛春冰破开，嫩芽顶土，那道坚韧的壁垒在精纯元力持续不断的冲击下，终于轰然破碎！

更为澎湃的元力瞬间涌向四肢百骸，原本有些滞涩的经脉被拓宽，运转更加顺畅圆融。神识海也随之荡漾开来，感知变得更加清晰敏锐，静室角落里微尘的飘动，窗外叶片上露珠的滑落，都前所未有的明晰。一股比之前强横数倍的气息自他周身散发开来，衣袍无风自动，猎猎作响。

二阶中期！

水到渠成，毫无滞涩。

苏洛缓缓睁开双眼，眸中精光一闪而逝，随即归于内敛。他轻轻握了握拳，感受着体内充盈的力量和更加凝练的元力，一股踏实感油然而生。然而，这丝安心转瞬便被更强的紧迫感取代。暗影帷幕如同悬顶之剑，青玄道人展现的通天手段，无不提醒他，二阶中期，在这广袤而危险的修炼世界，依旧渺小如蚁。

必须更快！变得更强！

他长身而起，骨骼发出一连串清脆的轻微爆鸣。突破后的身躯轻盈而充满力量。他第一时间便想去查看秦清的状况，这是此刻他心中除修炼外最大的牵挂。

轻轻推开卧房的门，柔和的光线透过新糊的窗纸，洒满房间，驱散了连日来的阴霾。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宁神药香，混合着阳光温暖的味道。

床榻之上，秦清已然醒了，正靠坐在床头，手中捧着一卷关于基础阵法的典籍，阳光为她略显单薄的侧影勾勒出一层柔和的光晕。她的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但比起昨日那令人心揪的毫无血色，已然好了太多，长睫微垂，眼神专注，恢复了往日的清亮，只是眼底深处还残留着一丝劫后余生的疲惫与虚弱。

听到熟悉的脚步声，她抬起头，见是苏洛，便轻轻合上了书卷，动作间仍带着些许不易察觉的迟滞。

“感觉如何？伤口还疼得厉害吗？”苏洛走到床边，很自然地伸手，想如之前几次那般探向她的额头，试试温度是否正常。

他的动作自然而关切，秦清却在他指尖即将触碰到肌肤时，微不可查地僵了一下，清冷的眼眸闪烁了一瞬，随即下意识地微微偏头，避开了他的手。一抹极淡的、如同白玉染上胭脂般的红晕，悄然爬上了她晶莹的耳尖，在她苍白的脸颊上显得格外醒目。

“已……已无大碍，劳你费心。”她的声音依旧保持着平日的清冷，但细听之下，似乎比平时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滞涩与一丝几不可闻的慌乱。

苏洛的手顿在半空，也瞬间察觉到了自己方才动作的唐突与以往不同——之前秦清昏迷或刚醒时，他心无杂念，只想着检查伤势，如今她神志清醒，这般亲近确实不妥。他略显尴尬地收回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借此掩饰那瞬间的不自然。“没事就好。药熬好了，我帮你端过来。”

他转身去外间端来一直用小火温在炉子上的药碗。漆黑的药汁散发着浓郁而苦涩的气味，苏洛细心地用白瓷勺子轻轻搅动，试图让那滚烫的药液凉得快一些，氤氲的热气模糊了他年轻却已显坚毅的眉眼。

秦清看着他专注搅动药汁的侧脸，看着他眼神中那毫不作伪的关切与小心翼翼，心中某根许久未曾被拨动的弦，被轻轻触动了。自从被救回后，苏洛对她照顾得无微不至，亲自熬药、定时送膳、甚至不顾自身消耗，调动元力助她温养受损的经脉……这些细致入微的举动，与她记忆中那个在实验室里专注认真、在战斗中决绝悍勇的少年形象似乎有些不同，多了一种……让人心安又有些无措的温暖。

她自幼醉心研究与修炼，性格清冷独立，鲜少与人如此近距离接触，更未曾被一个同龄异性这般事无巨细、亲力亲为地照料过。一种陌生的、微暖又带着些许慌乱的情绪，如同被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她素来波澜不惊的心湖中，漾开了一圈圈细微却清晰的涟漪。

“好了，温度应该差不多了。”苏洛试了试碗边的温度，将药碗递给她，眼神明亮而坦诚，“小心些，可能还有点烫。”

秦清垂下眼帘，避开他那过于直接和清澈的目光，伸手去接药碗。指尖在交接的刹那不经意地触碰，那温热的触感让她如同被细微的电流划过，手几不可查地微微一颤，险些将药汁洒出。她连忙稳住手腕，低下头，小口小口地喝着那苦涩的液体，浓重的药味掩盖不住加速的心跳，借此动作掩饰自己微促的呼吸和悄然泛上双颊的淡淡红霞。

苏洛起初并未在意，只当她是因为伤势虚弱。但看着秦清低头喝药时，那从耳根蔓延至脸颊，越来越明显的绯红，以及她比平时更加沉默、甚至不敢与他对视的模样，后知后觉地也感到一丝异样与不自在。空气中仿佛弥漫开一种微妙而暧昧的气氛，静得只剩下她轻微吞咽药汁的声音。

他轻咳一声，没话找话，试图打破这令人心绪不宁的寂静：“那个……空空从……嗯，从外面弄回来一些‘宁神花’，据说对温养神魂有奇效，我已经让老酒前辈帮忙炼入后续的丹药里了，晚点给你送来。”

“嗯。”秦清低低地应了一声，声音几乎微不可闻，捧着药碗的手指微微收紧。

一时间，两人都沉默下来。一个低头“专注”喝药，仿佛碗中是什么绝世珍馐；一个抬头“研究”房梁的木质纹理，好像那里面藏着无上大道。只有微暖的阳光和那若有若无的、糅合了尴尬与一丝难以言喻的旖旎气氛在空气中静静流淌。

直到秦清将空碗递还，苏洛接过碗时，指尖再次不经意擦过她的指尖，两人都迅速收回手。苏洛仿佛下定决心般，语气变得郑重起来：“秦同学，你安心养伤，其他的事情交给我。暗影帷幕那边，我和老酒前辈会继续追查，迟早会弄明白他们的目的。等你好了，我们的研究，还有……变强的路，还要一起走下去。”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明确地将两人的未来紧密联系在一起。不是客套的安慰，而是并肩同行、祸福与共的承诺。

秦清抬眸，对上他坚定而认真的目光，心中的那丝慌乱渐渐平复，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踏实与暖流。她轻轻点了点头，清冷的眼眸中仿佛有冰雪初融的暖意，虽然脸上红晕未退，但眼神已恢复了不少往日的镇定。

“好。”

一个字，清晰而肯定，重若千钧。

苏洛脸上立刻露出了如释重负又带着几分灿烂的笑容，之前那点微妙尴尬瞬间烟消云散。他端着空碗，脚步轻快地转身离开了房间。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房门轻轻合上，秦清下意识地抬手，用微凉的指尖轻轻抚上自己依旧有些发烫的脸颊，眼中闪过一丝迷茫与困惑，随即又被一种更为复杂难明的情绪所取代。她重新拿起那卷阵法典籍，却发现平日里能让她立刻沉浸其中的玄奥线条与符号，此刻竟一个字也看不进去了。脑海中，不受控制地反复回响着苏洛刚才那句郑重的话语，以及他递过药碗时，那双映着自己身影的、亮得惊人的眼睛。

窗外，阳光正好，微风拂过院中嫩叶，沙沙作响。

少女自己都未曾完全明晰的心事，如同春日初生的新芽，在无人察觉的角落，悄然探出了头。而实力的种子，也已在少年心中深植，静待破土参天。前路依旧荆棘遍布，危机暗藏，但此刻，在这间经历过生死劫难的小小店铺之内，却有了一丝不同以往的温暖与悄然滋生的微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