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意的平淡生活 第209章 抢先

本来就是要趁着夜色才好将银钱运回来，因此俆止宁并不急于赶路。所以他自然也不会去催促逐月加快步伐，于是乎，一人一马就这样悠闲地走着，时不时还停下来补充一下体力，完全看不出他们此行的目的是去运送赃款，反倒更像是一次轻松愉快的郊游之旅。

就这样，当他们终于抵达山脚下时，太阳已经快要落山了。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俆止宁却突然一反常态，他迅速翻身下马，然后一个劲儿地催促着逐月往山上爬。

然而，刚刚踏进山寨，俆止宁就立刻察觉到了一丝异样。他的目光落在了昨天放置尸体的地方，心中不禁涌起一股疑惑。他明明记得，昨天这里还躺着几具尸体，由于时间紧迫，他根本来不及将这些尸体就地掩埋。可是现在，那些本应好好躺在原地的尸体却如同人间蒸发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就好像有人特意为他处理掉了这些尸体一样。

俆止宁不禁陷入了沉思，他此次出门并未携带任何一个亲兵，所以绝对不可能是他自己的人替他善后。那么，唯一的可能性就是有人在他到来之前，就已经将这些尸体销毁了，目的就是为了掩盖某些事情。

而且，地上散落的脚印也太杂乱无章了。这些脚印不仅数量众多，而且毫无规律可循，仿佛是一群人在这里慌乱地奔跑过一般。按理来说，蜀州的士兵应该是在他们离开之前就已经撤离了，他们的脚印绝对不可能将自己这一行三人的脚印完全覆盖掉。可如今的情况却恰恰相反，不过短短一夜之间，他们留下的脚印就像是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抹去了一样，再也难以辨认清楚了。

俆止宁见状，心中顿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他当机立断，立刻将逐月身上的车身卸了下来，然后小心翼翼地牵着逐月，走进了一旁的山林里。在确保逐月安全地藏好身形后，俆止宁轻声叮嘱道：“逐月，你就躲在这里，千万别乱动。如果遇到什么不对劲的情况，你就赶紧跑，知道吗？”

逐月似乎也感受到了俆止宁的紧张，它低低地嘶鸣一声，表示明白。

安排好逐月后，俆止宁决定孤身一人摸上山去查看情况。然而，让他感到意外的是，山寨里竟然静悄悄的，没有丝毫的声响，就好像一个人也没有一样。

俆止宁一间屋子接着一间屋子地查探过去，每一间屋子都显得异常的凌乱。屋子里原本就被翻动过一次的东西似乎再次被人翻动过，乱七八糟的散落了一地。甚至就连屋子里唯一的家具——那张简易的木床，也被劈成了几半，摔得四分五裂，仿佛遭受了一场猛烈的袭击。

这让俆止宁心中的猜测愈发笃定，他不禁开始思考起到来之人的身份。究竟会是与山贼相互勾结的县衙，还是意图黑吃黑的其他山贼呢？这个问题萦绕在他心头，让他的心情愈发沉重。

为了弄清楚状况，俆止宁决定将山寨内的所有屋子都仔细检查一遍。他小心翼翼地推开每一扇门，警惕地观察着四周，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隐藏着危险的角落。经过一番漫长而紧张的搜索，他终于确定山寨里空无一人。

俆止宁一直紧绷着的神经这才稍稍放松下来，但他的眼珠一转，突然想到了一个地方——那个山贼们用来藏匿银两的山洞。

当他来到山洞前，发现原本重兵把守的洞口如今已空无一人，只剩下一滩滩触目惊心的血迹。这些血迹仿佛在默默地诉说着一天前在这里发生的激烈战斗。

夕阳如血，渐渐西沉，天空也随之变得越来越黑沉。俆止宁猫着腰，蹑手蹑脚地走进了山洞。昨天还堆满金银财宝的山洞，此刻已经变得空荡荡的，因为那些财宝都已被蜀州的士兵搬走了。不过，截止昨天他离开时，山洞里还残留着一些不太值钱但又颇为笨重的物件，然而，这些物件现在也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借着最后一丝微弱的光线，俆止宁注意到山洞的墙壁上竟然插着两个火把！他连忙从怀中摸索出火折子，小心翼翼地将其点燃。随着火苗的跳动，火把被成功点亮，瞬间为山洞带来了光明。

借着火把的光亮，俆止宁终于看清了山洞里的景象。然而，眼前的情景却让他大吃一惊——原本应该空荡荡的山洞里，此刻竟然铺满了大大小小的碎石！

他不禁心生疑惑，这些碎石究竟是从哪里来的呢？就在这时，脚下突然传来一阵异样的感觉。他低头一看，发现自己正踩在一块碎石上。

就在他准备调整姿势的时候，那块碎石突然滑动了一下，他的身体也随之失去平衡。眼看就要崴到脚了，俆止宁的身体本能地做出反应，他迅速一个后空翻，向后退了一步。

然而，由于山洞的空间实在太过狭窄，他的这一动作并没有完全避开危险。尽管他成功地躲过了崴脚的厄运，但却没能逃脱与墙壁亲密接触的命运。

只听“砰”的一声巨响，俆止宁的脑袋狠狠地撞在了坚硬的墙壁上。这突如其来的撞击让他疼得龇牙咧嘴，眼前直冒金星。

更糟糕的是，就在他还没来得及缓过神来的时候，又有几个小石子接连砸在了他的身上，仿佛是在他的伤口上撒盐，让他的痛苦愈发加剧。

俆止宁站稳身子，然后像个老人一样弓着背，缓缓地离开了那个地方。当他走出一段距离后，终于忍不住回过头，望向刚才撞到头的地方。火光在黑暗中摇曳，照亮了周围的环境，也让他看清了那处洞壁的状况。

原本还算平滑的洞壁，此刻却变得坑坑洼洼，仿佛被什么利器猛烈地撞击过一般。俆止宁凑近仔细观察，发现这些坑洼并不是自然形成的，而是明显有人用刀枪剑戟之类的武器在上面留下的痕迹。

他不禁心生疑惑，到底是什么人会在这里留下这些痕迹呢？而且从这些痕迹的深浅和分布来看，来的人似乎还不少。他更倾向于这些人是为了泄愤，至于为何泄愤，自然是为了那些落在他们手上的金银财宝了。

看着这些痕迹，俆止宁突然意识到，自己能够避开这些人，实在是太幸运了。如果真的与他们相遇，以自己的武力值，恐怕也只有挨打的份儿。毕竟双拳难敌四手，就算他再厉害，也难以抵挡众多敌人的围攻啊！

俆止宁举着火把，沿着山洞走了一圈。火把的光芒照亮了山洞的每一个角落，俆止宁的目光随着火光扫视着四周，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他慢慢地走着，仔细观察着洞壁和地面。除了偶尔从洞壁上掉落的几块石头外，山洞里的确空无一物。确定没有危险后，俆止宁放心地将火把熄灭，黑暗瞬间笼罩了整个山洞。

接着，俆止宁毫不迟疑地朝着刚才卸下车身的地方走去。来到目的地后，他吹了一个清脆的哨声。紧接着，一声嘶鸣传来，声音清脆而悠扬，那是逐月的回应。

逐月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很快，它那高大的身影就出现在了俆止宁的面前。逐月的毛色在黑暗中显得有些模糊，但俆止宁还是能够感觉到它的兴奋和期待。

俆止宁轻轻地抚摸着它的鬃毛，温柔地说道：“好逐月，真是我的好伙伴。”逐月似乎听懂了俆止宁的夸奖，它轻轻地甩了甩尾巴，用鼻子蹭了蹭俆止宁的手，表示亲昵。

俆止宁开始将车身套在它的身上，这一次，逐月表现得异常乖巧听话，它没有丝毫的挣扎和反抗，静静地站在那里，任由俆止宁摆弄。

俆止宁顺利地将车身套好，他拍了拍逐月的马背，笑着说：“好了，逐月，我们出发吧！”逐月似乎也明白了俆止宁的意思，它迈开步伐，踢踢踏踏地跟着主人往后山而去。

接下来的事情进展得异常顺利，没有任何意外发生。俆止宁牵着逐月一同来到了后山，他小心翼翼地将所有装有银两的箱笼一个接一个地搬上了马车，动作迅速而利落。

当最后一箱银两被稳稳地放置在马车上时，俆止宁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他直起身子，转身回头看了一眼这座有着大大小小山洞的后山。心中不禁涌起一股疑惑：大当家都知道中饱私囊，私下截下一部分银钱存起来，难道二当家、三当家和四当家都是傻子不成？

答案显然不是，他们肯定也有自己私下藏银的地方。而且，他的脑海中突然闪过昨天在这里遇到的李歪嘴。当时，他注意到李歪嘴的胸前鼓鼓囊囊的，似乎藏着什么东西。这一细节让俆止宁更加坚信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

如果他真的想要去寻找那些被藏匿起来的银子，肯定是能够找出来的。只不过，这可能需要花费一些时间和精力，需要他仔细地搜索每一个可能的地方。但无论如何，只要他下定决心，就一定能够揭开这个秘密。

不过，俆止宁最终却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然后毫不犹豫地牵着逐月继续向下走去。他深知，人心不足蛇吞象，过度的贪婪只会带来无尽的烦恼和灾祸。

“就这些已经足够了，”俆止宁心中暗想，“剩下的那些，就留给李歪嘴那个苦命人吧。”他不禁想起了李歪嘴的种种遭遇，觉得让他得到一些财富也算是一种慰藉。

*

时间回到昨日，俆止宁一行人前脚刚刚离开山寨，吴县令便气急败坏地领着他手下的通判、师爷、衙役等一干人等，风风火火、气喘吁吁地赶到了山寨。他们一路狂奔，脚步匆匆，显然是迫不及待地想要将那些财物据为己有。

然而，当他们踏入山寨的那一刻，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满地的尸体和一片狼藉。而原本应该装满财宝的山洞竟然空无一物！吴县令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竟然会来迟一步，让这些财富就这样不翼而飞了。

看着这满地的狼藉，吴县令气得吹胡子瞪眼，他的心中充满了愤怒和懊恼。这些财物本应是他的囊中之物，如今却消失得无影无踪，这让他如何能不气急败坏呢？

吴县令心中的怒火如火山一般喷涌而出，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燃烧殆尽。他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冤枉了，他不过是在得知大当家的计划之后，选择了袖手旁观而已。毕竟，无论大当家最终抢到多少银钱，他都能从中分得一杯羹。

他根本不需要亲自参与这场抢劫，只需要安安稳稳地待在家里，就能坐享其成。他的双手依然干净，没有沾染一丝一毫的血腥，却能轻而易举地获得财物。这样的好事，他又有什么理由去阻止呢？

于是，吴县令索性找了个惫懒的借口，嘱咐底下的人，如果有人来报官，就一概不予理睬，能拖延就尽量拖延。他心想，只要等到大当家的计划成功，所有事情都已成定局，到那时，他再出面善后，自然是轻而易举。

然而，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就在这短短几天的时间里，竟然会发生如此巨大的变故。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也让他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困境。

在从陈师爷口中得知事情已经完全超出他们的掌控之后，他心中的不快如潮水般汹涌，但他还是强行忍耐下来。他深知此时不是发泄情绪的时候，当务之急是迅速采取行动，以避免更严重的后果。

于是，他毫不犹豫地带着人火速赶来，目的只有一个——毁灭证据，转移财物。然而，命运似乎总是喜欢捉弄人，尽管他们马不停蹄，却还是晚了一步。

面对这一局面，吴县令的忍耐终于到达了极限。他怒不可遏，像火山一样爆发了。他的责骂如狂风暴雨般倾泻而下，不仅劈头盖脸地骂了底下的人，甚至连通判也未能幸免。

陈师爷站在一旁，只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他心里暗暗叫苦，当时的情况实在是太危急了，那么多村民如饿虎扑食般紧紧盯着自己，如果不按照他们的要求处理那些尸体，恐怕自己会被他们当场生吞活剥。

要知道，他们一群人已经竭尽全力了。可那堆积如山的尸体数量实在是太多了，而他们却只有区区十来个人。在如此悬殊的人力对比下，他们足足花费了整整三天时间，才好不容易将所有尸体都拉走并掩埋妥当。

他也没有料到竟然有人如此大胆，竟敢摸到山贼的老巢去！而且，这不是县令亲口说过的吗？

“就算天塌下来，也绝对不要来打扰我！”县令几天前说过的话还言犹在耳，可如今，却仿佛被他抛到了九霄云外，怎么能转个身就忘得一干二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