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历一页页撕去,年关的气息随着街头巷尾渐浓的红色悄然弥漫。
关子元坐在书桌前,几天前在楼道里的偶遇,此刻仍在他心头清晰回放。
苏悦站在略显昏暗的光线里,听中介热情介绍着二楼那套即将出租的房子。
他几乎是凭着本能冲上去,祭出杀手锏——“假期我们不算师生,算朋友”。
近乎死缠烂打地,终于让苏悦点了头,答应让他周末来帮忙搬家。
“就当是朋友帮忙。”
她当时这么说,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柔软。
那天晚上,苏悦回到家中。
“小满,房子定下来了,就在海棠小区二楼,周末就搬。”
“太好啦!”林小满像只快乐的小鸟蹦起来,“离学校更近,我周末回家更方便了!”
苏悦顿了顿,看着女儿亮晶晶的眼睛:
“还有……你同学关子元,他说想过来帮忙。”
“关老师?!真的吗!”林小满的声音瞬间拔高了一个八度,脸颊飞起两朵不易察觉的红晕。
“他来帮忙?那……那敢情好啊!人多力量大嘛!”
苏悦看着女儿掩饰不住的雀跃试探着问:
“你……不介意别人知道我们家的情况吗?”
“如果是关子元的话……无所谓啊。他……不是‘别人’。”
苏悦唇边的笑意更深了,那眼神仿佛洞穿了少女心底悄然萌动、连她自己都未必完全明晰的心事。
“嗯,不是‘别人’。”
她轻声重复,带着一丝意味深长。
周末的搬家比预想的顺利。
在三人合力下,苏悦那辆白色的比亚迪秦往返了几趟,竟也将母女俩不算多的家当从旧居搬进了海棠小区二楼那间南北通透的小屋。
现在,苏悦是他的邻居了。
他住四楼,她住二楼。
物理距离的拉近,仿佛也悄然缩短了某种无形的隔阂。
——
书桌上的手机屏幕忽然亮起,嗡嗡的震动声将关子元从思绪中拉回。
他拿起手机,心脏像是被那绿色的图标轻轻撞了一下。
【悦】:子元,过年怎么安排的?
【关子元】:还是自己一个人。
发送出去后,他盯着屏幕,犹豫了一下,又想起了林小满的“忠告”。
指尖滑动,笨拙地在表情收藏栏里翻找——自从加了林小满和孙志宏这两个话痨,他的表情包库在二人的狂轰滥炸下被迫扩充了不少——终于点中一个耷拉着耳朵、眼神委屈的简笔画小狗发了出去。
几乎是下一秒,新消息的提示音便清脆响起。
【悦】:不介意的话,和我们一起过年?我多做一些好吃的,犒劳你帮我们搬家。
巨大的喜悦如同烟花在关子元胸腔里炸开!他几乎是立刻回复:
【关子元】:好!
发送完,又觉得太过简短生硬,赶紧补上一句,手指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
【关子元】:谢谢悦姐!
——
除夕当天,关子元特意换上了一身干净整洁的衣服,拎着一个精心挑选的果篮,脚步轻快地敲响了二楼苏悦家的门。
“关老师驾到——!”
门几乎是瞬间被拉开,林小满清脆欢快的声音率先涌出。
温暖的饭菜香气扑面而来。关子元的目光越过林小满,落在厨房门口那个系着碎花围裙的身影上。
苏悦闻声转过身来。
她穿着一身柔软的米白色家居服,腰间系着一条碎花围裙,长发松松挽在脑后,几缕碎发慵懒地垂在颈边,脸颊被厨房的热气熏得微红。
这与办公室里严谨知性的“苏老师”、操场上偶遇的“同行”、酒馆里卸下心防的“悦姐”都截然不同。
这是一种带着人间烟火气的、温婉居家的美,柔和得让人心头发软。
“子元来了?快进来坐,外面冷。”苏悦笑着招呼。
关子元放下果篮,脱掉外套:“悦姐,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我虽然手艺一般,但打个下手没问题。”
他独居多年,基本的切洗炒煮还是会的。
“好啊,”苏悦没有推辞,递给他几颗土豆,“那麻烦你帮忙削皮切块?”
“没问题。”关子元挽起袖子走进厨房,自然地接过土豆和削皮刀,站在水槽边忙碌起来。
厨房空间不大,两人并肩而立,距离很近。锅里热油滋滋作响,蒸锅冒着袅袅白气,空气里弥漫着温馨的忙碌感。
就在他低头专注对付土豆时,眼角的余光不经意扫过苏悦胸前。
那里,别着一枚小巧精致的胸针——银色的流线型底托,镶嵌着几颗细碎剔透的仿水晶,在厨房顶灯的照射下折射出清冷而璀璨的光。
设计简约却透着一股不容忽视的贵气。
关子元的心猛地一跳。他从未见过苏悦佩戴这个胸针,以她现在的经济状况,怎么可能……?
一个念头不受控制地钻进脑海:这胸针是谁送的?
心神骤然一乱,握刀的手失了准头。
“嘶——”锋利的刀刃在土豆皮上打滑,瞬间划过了他的食指指腹,一道细小的血痕立刻渗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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