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关子元的日子并不好过。
垂死的毒蛇在咽气前,总会疯狂地撕咬身边的一切。
恐吓短信、匿名骚扰电话,如同跗骨之蛆,接连不断地涌来,试图将他拖入恐惧的深渊。
他只能将自己禁锢在学校的庇护所内,日复一日地忍耐、等待,祈祷着黎明尽快驱散这最后的黑暗。
虽然苏悦无法时刻陪伴在身边,但每天深夜,隔着宿舍楼那冰冷的铁栅栏,短暂的交汇、指尖传来的温度、以及她眼中无声的鼓励与担忧,都成了支撑他在污浊浪潮中坚持下去的唯一浮木。
所幸,正义的铁拳并未让人等待太久。
H市上层的“清洗”活动以雷霆万钧之势展开。
几天后,官方通报接连传出,好消息如同春风,吹散了连日来的阴霾:
H市工商管理局局长闫彪,涉嫌严重违纪违法,利用职务便利为他人谋取不正当利益,构成严重职务犯罪并涉嫌受贿罪。
经纪委审查调查,决定给予其开除党籍、开除公职处分,其涉嫌犯罪问题移送检察机关依法审查起诉。
H市北岗区警察局局长白守业,涉嫌滥用职权、徇私枉法、充当黑恶势力“保护伞”,并存在巨额财产来源不明等问题。
经查属实,决定给予其开除党籍、开除公职处分,其涉嫌犯罪问题移送司法机关追究刑责。
通报中还提及,顺藤摸瓜之下,一批依附于他们的“小妖小鬼”也纷纷落马,得到了应有的惩处。
关子元看着手机屏幕上滚动的新闻,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他知道,自己那场破釜沉舟的“最后一舞”,没有白费。
微弱的声音,终究还是被听到了。
人民的呼声,得到了回应。
他掏出手机,犹豫了片刻,还是拨通了一个熟悉又略显陌生的号码。
“喂,老关?”电话那头,周龙星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惊喜和不可置信。
关子元主动联系他,简直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白守业倒霉了,你听说了吗?”关子元没有寒暄,直截了当。
“嗯,刚看到新闻,大快人心!”周龙星的语气里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和释然。
当年他父亲被不公调职,关子元被打压至绝望,这背后都有白守业的阴影。
“对了老关,”周龙星像是忽然想起什么,压低了声音,“我刚从我同事那儿还听到一个更劲爆的瓜,关于白守业他儿子……”
“什么?”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似乎组织着语言,然后才缓缓开口:
“白阳……你还记得吗?”
提到这个名字,周龙星明显有些心虚。
关子元握着手机的手微微一顿。
这个名字,是他们之间不愿触及的禁忌,也是他心底一道深刻的疤痕。
“嗯。怎么了?”
“听说,北岗区警察局局长坏事做尽,报应落在他儿子头上了。去年,白阳在漂亮国留学,死性不改,拉帮结派霸凌当地同学。”
关子元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
真是狗改不了吃屎,无论到了哪里,那股欺压弱小的劣根性都刻在骨子里。
“但是漂亮国,你懂的,那地方可不兴咱们这儿这套。”周龙星继续说,“他还在那儿跟人玛卡巴卡,人家被欺负急了眼,直接上了一通‘人格修正枪’……据说白阳被打得……都没人形了,老惨了。白守业知道后直接就崩溃了,从那以后,行事越来越偏激,对下属也越来越狠……”
周龙星在电话那头滔滔不绝,关子元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老关?你还在听吗?”
“嗯,没事,我听着呢。”关子元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真是……罪有应得啊。”
高中时霸凌他的那四个人,他本已不想再与他们有任何瓜葛。
他已经拥有了苏悦,拥有了崭新而美好的生活,正努力从过去的伤痛中走出来。
是他们,一个接一个,不甘寂寞地跳出来,试图再次扰乱他的安宁。
他只是社恐,不喜欢纷争,但从来不是任人揉捏的软柿子。
现在,那四个人里,两个银铛入狱,一个成了植物人躺在医院。
而最后一个,也是最初的主谋——白阳,直接去见了上帝。
或许,这就是天理循环,报应不爽。
恶人,终有恶人磨。
——
校园内的疫情也逐渐得到控制,即将解封的消息在学生们中间兴奋地传递。
陈滨昂自然成为了上一轮校内疫情爆发的最佳“背锅侠”。
此外,他贪污社团经费、玩忽职守、甚至当初美术社火灾时灭火器失灵的责任,也都被一并清算,扣在了他的头上。
无论这些罪名是否全部属实,在这个需要有人承担责任平息众怒的时刻,它们都必须是“属实”的。
在此等风口浪尖下,连他的父亲陈清泉老爷子也无能为力。
最终,陈滨昂被开除党籍、开除公职,灰溜溜地滚回了老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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