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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氏集团顶楼的总裁办公室里，空气像结了冰一样冷。顾晏辰坐在真皮沙发上，指尖夹着一支未点燃的雪茄，眼神死死盯着面前的平板电脑——屏幕上循环播放着中医馆里小宇手指微动的视频，记者的画外音带着惊叹：“……苏医生仅用一次针灸，就让被AI诊断为‘不可逆神经损伤’的患儿出现自主活动，中医的神奇疗效令人震惊……”
“令人震惊？”顾晏辰嗤笑一声，将平板电脑扔在茶几上，屏幕磕在玻璃面上发出刺耳的声响，“我看是哗众取宠！一个连现代医学仪器都检测不出来的‘气场’，一根破针，就能治好神经损伤？简直是天方夜谭！”
站在一旁的助理战战兢兢地低着头，不敢接话。自从昨天记者把视频发上网后，#中医针灸逆袭AI# #顾氏AI误诊# 的话题就冲上了本地热搜，公关部电话被打爆，股价也跌了0.5个点。顾母刚才还打来电话，把顾晏辰骂了一顿，说他“连个女人都管不住，让顾氏的脸丢尽了”。
“顾总，公关部问要不要发声明，澄清一下AI诊断的准确性？”助理小声问道。
“澄清？澄清什么？”顾晏辰猛地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看着楼下蚂蚁般的人群，眼神阴鸷，“现在发声明，只会让人觉得我们心虚。那个苏砚，肯定是玩了什么花样，要么是提前训练了孩子做假动作，要么是记者收了她的钱，故意炒作。”
他转身看向助理，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你去技术部，把最顶尖的AI诊断团队和神经科专家叫过来，组成一个暗访小组。让他们伪装成患儿家属，去那个刘梅家看看，查清楚苏砚到底在搞什么鬼。重点查那个孩子的真实状态，还有苏砚说的什么‘辐射超标’的路由器，我倒要看看，她能编出什么花样。”
“明白，顾总。”助理立刻点头，转身快步走出办公室。
不到半小时，一个五人的暗访小组就组建完成了。组长是顾氏AI诊断系统的核心开发者之一，张博士，戴着一副厚厚的黑框眼镜，眼神里透着对一切非技术手段的轻视。成员还包括两名神经科医生、一名辐射检测专家和一名视频分析师，每个人都带着专业的检测设备，伪装成“想带孩子来咨询治疗”的家属。
“张博士，记住，你们的任务是摸清情况，不要暴露身份。”顾晏辰在监控室里看着小组出发，对着对讲机叮嘱道，“重点记录孩子的神经反射、肌肉力量，检测路由器的辐射值，还有苏砚给孩子用的药物和针灸手法，务必查清楚她是不是在弄虚作假。”
“放心吧顾总。”张博士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带着一丝不屑，“一个江湖郎中的把戏，还能难倒我们？等我们拿到证据，就把她的真面目公之于众，让她的中医馆彻底关门。”
顾晏辰挂了对讲机，坐在监控屏幕前，眼神紧紧盯着小组的实时定位。他们的车正朝着小宇家所在的小区驶去，距离越来越近，顾晏辰的心跳也莫名快了几分——他既希望能抓到苏砚弄虚作假的证据，又隐隐有些不安，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偏离他的预期。
与此同时，小宇家的客厅里，刘梅正按照苏砚的嘱咐，给小宇喂中药。中药熬出来是深褐色的，带着淡淡的苦味，小宇皱着眉头，却还是乖乖地喝了下去，喝完后还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小声说：“妈妈，药不苦。”
刘梅的心都要化了，赶紧拿出一颗糖塞进小宇嘴里：“我们小宇真乖，喝了药就能快点好起来，就能去小区里玩滑梯了。”
就在这时，门铃突然响了。刘梅心里一惊，以为是林薇薇又来捣乱，走到门口通过猫眼一看，外面站着五个陌生人，为首的张博士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手里还提着一个果篮。
“请问是刘梅女士吗？”张博士的声音隔着门传来，听起来很客气，“我们是来咨询的，听说您的孩子在这里接受中医治疗后，情况有了好转？我们也有个孩子，情况和您家孩子差不多，想来问问情况。”
刘梅犹豫了一下，想起苏砚叮嘱过她，最近可能会有人来打听情况，让她别轻易开门。但看着门外人手里的果篮，还有他们温和的表情，她又觉得不像坏人，最终还是打开了门。
“请进吧。”刘梅侧身让他们进来，心里却还是有些警惕，“你们坐，我去给你们倒杯水。”
张博士等人走进客厅，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四周。客厅里很简陋，但收拾得很干净，小宇坐在沙发上，穿着一件蓝色的小外套，虽然脸色还是有些苍白，但眼神已经比之前有神多了，正好奇地看着他们。
“这就是您的孩子吧？看起来精神不错。”张博士在沙发上坐下，装作不经意地问道，“听说顾氏AI诊断他是‘不可逆神经损伤’，您怎么敢相信中医能治好他呢？”
刘梅端着水杯走过来，放在茶几上，听到张博士提到顾氏AI，脸色沉了沉：“顾氏AI的诊断是没错，但苏医生说了，中医和西医不一样，能找到病因的根源。我家小宇的病，就是因为路由器辐射超标导致的，苏医生用针灸帮他疏通了经络，现在已经好多了。”
“辐射超标？”张博士身后的辐射检测专家立刻来了精神，装作好奇地问道，“真的有这么严重吗？我们家也有路由器，要不要也检测一下？”
“当然要检测！”刘梅立刻点头，指着卧室里的路由器说，“就是那个黑色的路由器，苏医生用仪器检测过，辐射值超标了十几倍呢！你们要是有孩子，可得注意点。”
辐射检测专家立刻拿出随身携带的专业检测设备，装作“顺便”检测一下的样子，走到卧室门口，将设备对准那个黑色路由器。设备上的数字瞬间开始飙升，从0.1μt一路涨到了3.3μt，还在缓慢上升。
辐射检测专家的脸色变了变，悄悄对张博士使了个眼色。张博士心里也咯噔一下，但还是强装镇定，继续问道：“那孩子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能自己活动吗？”
刘梅笑着点点头，走到小宇身边，轻轻扶着他的胳膊：“小宇，给叔叔阿姨看看，你能抬抬手吗？”
小宇看着刘梅，点了点头，然后慢慢抬起了左手，虽然抬得不算高，但动作很稳，还能轻轻挥动一下。接着，他又尝试着抬起右手，虽然比左手慢了点，但也成功抬了起来。
客厅里的几个人都愣住了。两名神经科医生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讶——按照顾氏AI的诊断报告，小宇的神经损伤已经到了不可逆的程度，别说抬手了，就连自主呼吸都可能有困难，可现在，他竟然能自己抬手活动，这根本不符合诊断结果。
“这……这不可能。”其中一名神经科医生忍不住说道，“顾氏AI的诊断报告显示，他的神经损伤非常严重，怎么可能恢复得这么快？”
刘梅的脸色沉了下来：“你们什么意思？难道你们觉得我在骗你们？小宇的变化是我亲眼看到的，苏医生的针灸就是有效果，你们要是不信，就别在这里问东问西的！”
张博士赶紧打圆场：“刘女士别生气，我们不是不信，只是觉得很惊讶。毕竟顾氏AI的诊断准确率很高，我们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能不能让我们给孩子做个简单的神经反射检查？就当是帮我们参考一下，也好给我们的孩子制定治疗方案。”
刘梅犹豫了一下，想起苏砚说过，让她别让陌生人随便给孩子做检查。但看着张博士等人诚恳的眼神，她又觉得拒绝不太好，最终还是点了点头：“那你们轻一点，别吓到孩子。”
两名神经科医生立刻拿出随身携带的检查工具，轻轻敲了敲小宇的膝盖，小宇的小腿立刻条件反射般地弹了起来。接着，他们又检查了小宇的足底反射、巴氏征，所有的神经反射都基本正常，虽然反应比普通孩子慢了点，但绝对不是“不可逆损伤”的表现。
“这……这怎么可能？”神经科医生的声音都有些发颤，“按照这个检查结果，孩子的神经功能正在恢复，而且恢复速度很快，这和顾氏AI的诊断报告完全不符啊。”
张博士的脸色彻底变了，他走到视频分析师身边，低声问道：“有没有发现孩子的动作是刻意做出来的？或者有什么剪辑的痕迹？”
视频分析师摇了摇头，指着手里的设备说：“没有，孩子的动作很自然，肌肉力量也在逐渐恢复，不像是刻意训练的，也没有任何剪辑的痕迹。”
就在这时，小宇突然开口说：“妈妈，我想喝水。”
声音虽然不大，但很清晰，而且是主动开口说话。刘梅激动地赶紧去给小宇倒水，眼里满是喜悦的泪水。
张博士等人看着这一幕，心里充满了震惊和疑惑。他们原本以为能抓到苏砚弄虚作假的证据，可现在看来，孩子的恢复是真实的，那个路由器的辐射值也确实超标了，苏砚并没有撒谎。
“张博士，我们现在怎么办？”辐射检测专家走到张博士身边，小声问道。
张博士皱着眉头，思索了片刻，对着对讲机低声说：“顾总，情况有些复杂，我们需要立刻回去向您汇报。”
监控室里的顾晏辰听到这句话，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他对着对讲机说：“立刻回来，我在办公室等你们。”
挂了对讲机，顾晏辰坐在沙发上，眼神复杂地看着监控屏幕。他一直坚信顾氏AI的诊断是绝对准确的，可现在，暗访小组传来的消息，却让他开始怀疑——难道AI真的出了问题？苏砚说的“辐射超标导致神经损伤”，真的是被AI忽略的病因？
他想起母亲当年处理康泰电子路由器的事情，想起那份被删除的检测报告，心里的疑团越来越大。也许，他一直以来坚信的“真相”，根本就是母亲编织的谎言。
不到半小时，暗访小组就回到了顾氏集团。张博士等人走进顾晏辰的办公室，脸色都很凝重。
“顾总，我们查清楚了。”张博士率先开口，语气带着一丝难以置信，“那个孩子的恢复是真实的，我们检测到他的神经反射基本正常，能自主抬手、说话，肌肉力量也在逐渐恢复。还有那个路由器，辐射值确实超标了3倍多，长期接触，确实可能导致儿童神经损伤。”
“AI诊断报告呢？为什么和实际情况不符？”顾晏辰的声音有些沙哑，紧紧盯着张博士。
张博士推了推眼镜，语气带着一丝愧疚：“顾总，我们检查了AI诊断系统的后台数据，发现当年在录入这个孩子的诊断信息时，‘环境辐射变量’被刻意屏蔽了。AI只分析了孩子的影像学报告和病理数据，没有考虑到环境辐射的影响，所以才做出了‘不可逆神经损伤’的诊断。”
“被刻意屏蔽了？”顾晏辰猛地站起身，眼神锐利如刀，“是谁干的？谁有权力屏蔽系统变量？”
张博士的脸色白了白，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能屏蔽系统变量的，只有系统的最高权限者，也就是……顾总夫人。”
顾晏辰的身体晃了一下，像是被人狠狠打了一拳。他踉跄着后退一步，坐在沙发上，眼神空洞地看着前方。母亲？竟然是母亲？她为什么要屏蔽环境辐射变量？为什么要让AI做出错误的诊断？
难道当年苏砚母亲的“误诊”案，也是因为母亲屏蔽了关键变量，导致AI做出了错误的诊断，而母亲却把责任推到了苏砚母亲身上？
一个个疑问在顾晏辰的脑海里盘旋，让他头晕目眩。他一直以为母亲是为了顾氏的发展，为了AI医疗的进步，可现在看来，她为了利益，竟然可以不惜牺牲别人的生命，甚至篡改AI数据，制造冤案。
“顾总，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张博士小心翼翼地问道。
顾晏辰深吸一口气，眼神逐渐变得坚定。他抬起头，看着张博士等人，语气带着一丝疲惫，却异常坚定：“你们先下去吧，这件事我会处理。记住，今天的事情，不许对任何人提起，包括顾总夫人。”
“明白，顾总。”众人立刻点头，转身走出办公室。
办公室里只剩下顾晏辰一个人，安静得能听到他的呼吸声。他走到落地窗前，看着楼下的车水马龙，心里五味杂陈。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是继续维护母亲和顾氏的利益，还是揭开真相，还苏砚母亲一个清白？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突然响了，是母亲打来的电话。顾晏辰看着手机屏幕上“母亲”两个字，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晏辰，那个暗访小组怎么样了？查到苏砚弄虚作假的证据了吗？”母亲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带着一丝急切。
顾晏辰的心里像被针扎了一下，他强装镇定地说：“还在查，暂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妈，当年康泰电子供应给我们的路由器，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检测报告显示辐射超标，却还被流放到市场上？”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母亲的声音突然变得冰冷：“你问这些干什么？当年的事都过去了，现在最重要的是解决苏砚那个女人，别让她坏了我们顾氏的大事。你要是查不出她的问题，就直接让公关部发声明，说她的治疗是虚假宣传，让她的中医馆彻底关门！”
顾晏辰的心彻底沉了下去。母亲的反应，已经说明了一切。当年的事，绝对不像她所说的那样简单，这里面一定隐藏着巨大的秘密。
他挂了电话，坐在沙发上，眼神变得越来越深邃。他知道，自己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对母亲的所作所为视而不见。他要查清楚当年的事，查清楚母亲和康泰电子的关系，查清楚那些辐射超标的路由器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更要查清楚苏砚母亲当年的“误诊”案，到底是不是一场冤案。
而那个苏砚，那个总是用坚定的眼神看着他，说“中医不是封建迷信”的女人，也许，她才是那个能揭开所有真相的人。
顾晏辰拿起手机，拨通了助理的电话：“你去查一下，2022年康泰电子供应给我们的路由器，具体的流向和使用情况，还有当年负责处理这批路由器的人，我要全部的资料。另外，安排我和苏砚见一面，我有事情要问她。”
挂了电话，顾晏辰看着窗外的夕阳，心里做出了一个决定——不管真相有多残酷，不管会伤害到谁，他都要查下去。因为他知道，有些事情，一旦开始，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