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SI超级个体之宇宙心流 第80章 万物归零

“破晓之心”号的回归，如同一颗拖着烈焰尾迹、濒临解体的陨石，狠狠撞入了格利泽星系外围的防御网。超空间跃迁出口极不稳定，撕开的空间裂缝如同狰狞的伤疤，久久未能弥合。舰体表面布满了规则层面侵蚀留下的、仿佛被无形巨兽啃噬过的恐怖痕迹，大片装甲板不翼而飞，裸露出的内部结构闪烁着紊乱的电弧和能量泄漏的火花。生命维持系统警报凄厉长鸣，整个舰船如同在死亡边缘挣扎的巨兽，发出令人心悸的呻吟。

“紧急救援协议启动！所有医疗单位、工程舰队立刻前往坐标点！最高优先级！”灰隼的命令通过通讯网络炸响，早已待命多时的救援力量如同离弦之箭，从各个隐蔽的星域蜂拥而出，扑向那艘承载着文明希望的残破舰船。

当“破晓之心”号被强行拖曳进最近的大型船坞时，景象更是触目惊心。气密门艰难开启，浓烈的臭氧、熔融金属和一种难以形容的、仿佛空间本身被烧焦的气味扑面而来。舱内一片狼藉，部分区域甚至出现了诡异的“非欧几里得空间折叠”，走廊扭曲断裂，设备如同被揉碎的纸团。幸存船员大多陷入深度昏迷或意识混乱，身体呈现不同程度的规则辐射症状，有些肢体呈现不自然的几何扭曲，有些则仿佛失去了部分“存在感”，变得半透明化。

梁熠和林雪是被紧急医疗队用特制的反规则力场担架抬出来的。两人均深度昏迷，梁熠的眉心处残留着一道细微的、仿佛由绝对黑暗构成的裂纹，隐隐散发着令人不安的秩序波动；林雪则脸色苍白如纸，周身生命气息微弱，但一种奇异的、与盖亚网络深度绑定的韧性支撑着她最后的生机。

整个星火联盟的心脏，仿佛随着这艘残舰的回归而骤然缩紧。胜利的喜悦早已被巨大的损失和更深沉的恐惧所取代。他们面对的，不再是程序化的清除协议，而是一个拥有意志的、代表着宇宙终极冰冷秩序的本源意识！一个被彻底激怒的古老存在！

最高级别的紧急会议在“希望之光”号的深层屏蔽室内召开。与会者只有灰隼、陈骏以及“星语者”的投影，气氛凝重得如同铅块。中央全息台上，正以极慢速度回放着“破晓之心”号黑匣子记录下的、经过严重损毁但依旧能辨认出关键信息的最后片段——那完美而恐怖的几何结构，那苏醒的本源意识，那令人心智崩溃的规则碾压，以及最后时刻梁熠反向注入信息包引发的诡异“共鸣”与震荡。

“……根据残存数据分析和梁熠指挥官最后时刻通过意识连接传回的碎片化感知，”陈骏的声音干涩沙哑，眼中布满血丝，却闪烁着技术狂人特有的、面对终极谜题时的亢奋，“我们之前对‘归零者’的认知存在根本性错误。它并非单纯的人工智能或文明造物，它极有可能是……宇宙某种底层物理法则的具象化意识体，或者……是某个我们无法理解的、更高级宇宙文明用于维持‘常量平衡’的终极工具。其核心驱动力，是绝对的、不容任何偏差的‘秩序’。”

“星语者”的投影波动着，空灵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肃穆：“‘播种者’古老禁忌数据库最深层的、以最高权限加密的残卷中，有模糊提及类似的存在。称之为‘律令守护者’或‘平衡之影’，描述其职能为‘抹除超限变量，重置失衡系统’。但记载极其残缺，且充满警告，接触即意味着终极湮灭。”

灰隼一拳砸在控制台上，金属台面发出沉闷的巨响：“也就是说，我们不仅在跟一个我们无法战胜的敌人作战，而且这个敌人存在的本身，可能就是维持这个宇宙运行的必要条件之一？那我们反抗的意义何在？等待被‘平衡’掉吗？！”

“不！”陈骏猛地抬头，眼中爆发出锐利的光芒，“意义就在于梁熠指挥官最后那个举动！他传递的信息包，那个充满‘噪音’、‘矛盾’和‘生命冲动’的信息包，引起了那个本源意识的‘疑惑’和‘震荡’！这说明什么？说明绝对的秩序并非无懈可击！说明我们代表的‘逆熵’——生命、混乱、创造、不确定性——可能正是其逻辑体系中的一个……‘漏洞’，或者说，一个它无法完全理解、无法彻底纳入其秩序框架的‘异数’！”

“你的意思是……”灰隼瞳孔微缩。

“意思是，我们或许无法‘消灭’它，但我们可以……‘干扰’它，甚至……‘利用’它逻辑上的盲区，为我们的文明争取生存空间，或者……寻找一条与之‘共存’的道路！”陈骏的声音因激动而颤抖，“梁熠和林雪，他们是关键！他们的意识在与本源意识的直接对抗中，似乎触发了某种……深层次的连接。我们必须不惜一切代价唤醒他们，他们携带的信息，可能是我们唯一的生路！”

就在这时，紧急通讯接入。

“报告！医疗中心紧急情况！梁熠指挥官和林雪顾问的生命体征出现剧烈波动！他们的意识活动正在……正在以一种无法理解的方式相互交织，并与盖亚网络及‘播种者’方舟核心产生强烈共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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