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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猜疑与试探中,一种奇异的默契却悄然滋生。
这日午后,天色有些阴沉,闷热的空气预示着山雨欲来。姜玖璃正蹲在廊下的小泥炉前,照看着给李沐白煎的汤药。药罐咕嘟作响,苦涩的气味弥漫在小小的院落里。
突然,院门外传来一阵略显嘈杂的脚步声和妇人略显尖利的笑语。只见一个穿着绸缎比甲、头戴金簪、面容精明中带着几分刻薄的嬷嬷,领着两个捧着锦盒的小丫鬟,径直走了进来。来人正是如今在李府内宅说一不二的刘氏身边的得力心腹,王嬷嬷。
“哎哟,大公子今日气色可好些了?”王嬷嬷人未至,声先到,脸上堆着虚假的笑,眼神却像刀子似的在院内扫了一圈,最后落在闻声从屋内缓步走出的李沐白身上。“夫人心里一直惦记着公子的身子,这不,特意让老奴送来了新得的百年老山参和上等的血燕窝,给公子补补元气!”
李沐白掩唇低咳了几声,脸上是惯常的灰败与疲惫,他微微颔首,声音虚弱:“有劳母亲挂心,也辛苦王嬷嬷走这一趟。”
王嬷嬷假意客气了几句,示意丫鬟将锦盒放在院中的石桌上。她走上前,故作关切地打量着李玖璃正在煎的药,啧啧两声:“这药闻着就苦,公子日日饮用,真是辛苦了。夫人说了,这些补品效用温和,让公子务必按时用了,也好早日康复,免得……唉,免得外人总说我们李家怠慢了嫡子。” 话里话外,透着施舍与敲打。
姜玖璃始终低眉顺眼地站在炉边,一副不敢插话的卑微模样。直到王嬷嬷交代完毕,带着人扬长而去,院内重新恢复寂静,她才缓缓抬起头,目光落在那些包装精美的补品上,眼神微冷。
李沐白看着那些东西,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淡淡地对阿哲吩咐了一句:“收起来吧。” 显然,他对刘氏“好心”送来的东西,心存极大的戒备。
过了一会儿,阿哲被支开去取东西。姜玖璃重新蹲回药炉前,看着炉中跳跃的火苗,仿佛自言自语般,用极低的声音嘀咕道:“这山参瞧着年份是足,只是这品相……芦碗稀疏,须根却过于旺盛,倒像是催出来的。还有那血燕,颜色过于均匀鲜红,怕是用了不该用的法子熏染过……”
她的声音很小,几乎被药沸声掩盖,但足以让不远处的李沐白听清。他倚在门框上,原本半阖的眼眸倏然睁开,看向姜玖璃的背影,心中剧震!她说的这些门道,连他都未必能一眼看穿,一个丫鬟如何得知?而且,她点出的正是这些补品可能存在的问题——虚不受补,甚至暗藏蹊跷。
就在这时,姜玖璃似乎才意识到自己“失言”,慌忙闭了嘴,有些无措地看了李沐白一眼,低下头,更加卖力地扇起火来。
李沐白心中波澜起伏,但面上依旧不动声色。他沉默片刻,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缓步走到院中那棵半枯的石榴树下,望着灰蒙蒙的天空,轻声吟诵道:“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这句诗出自曹植的《七步诗》,寓意再明显不过,直指兄弟阋墙、骨肉相残之痛。吟诵时,他的目光状似无意地,轻轻瞟向了正在擦拭石桌的姜玖璃。
只见姜玖璃擦拭的动作几不可查地微微一顿,虽然很快便恢复如常,继续用力地擦着桌面,仿佛什么都没听见。但那一瞬间的凝滞,却没有逃过李沐白锐利的眼睛。她听懂了!她不仅听懂了诗句表面的意思,更听出了他借诗句暗指的眼下处境——刘氏母子的步步紧逼。
李沐白发现这位小玖丫鬟似乎并不是在害他,反而还在默默的助他。
他们都在用只有彼此可能才懂的方式,小心翼翼地释放着信号,试探着对方的深浅。
日子如流水般滑过,李沐白渐渐察觉,自那个叫小玖的丫鬟踏入这方偏僻院落起,某些东西正在悄然改变。
这日午后,天气愈发闷热,连蝉鸣都显得有气无力。李沐白服过药后,靠在榻上小憩。阿哲被临时叫去前院领取这个月的份例柴炭。院子里一时只剩下姜玖璃,她正坐在廊下的阴凉处,仔细地分拣着下一剂药要用的药材。
就在这时,院门被不客气地推开,一个穿着青色短褂、腰膀粗圆的小厮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姜玖璃认得他,是刘氏手下负责采买的一个小头目,名叫王癞子,仗着有点小权,惯会看人下菜碟,对李沐白这院的人向来没什么好脸色。
王癞子斜睨了姜玖璃一眼,见她只是个不起眼的粗使丫鬟,便没放在眼里,径直朝着主屋走去,嘴里不干不净地嚷嚷着:“大公子?大公子可在?夫人那边库房清点,说之前送来的燕窝数目不对,让小的来问问,是不是公子这边多用了?”
这分明是来找茬的。刘氏送来的东西,克扣分量、以次充好是常事,如今反倒来质问,无非是想寻个由头羞辱李沐白,或者借机搜查屋子,看看有没有承运商行偷送过来的“不该有”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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