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府书房内,烛火摇曳。小黑悄无声息地潜入,对正在处理公务的李沐白低语了几句。李沐白执笔的手微微一顿,眸中闪过一丝寒芒,随即恢复如常,只淡淡道:“继续盯着。”
“是。”小黑领命,又如影子般退去。
翌日,李沐白便以“旧疾复发,需静心调养”为由,向户部告假半月。他甚至未及亲自向姜玖璃说明,便带着贴身侍卫阿哲,二人两骑,悄无声息地离开了黎昭城,一路向北,朝着铄国的方向疾驰而去。
与此同时,皇宫之内,姜玖璃借着学习礼仪、熟悉宫廷之便,每至深夜,便换上夜行衣,如同暗夜中的灵猫,几次三番潜入了太子东宫。她的目标明确——东宫正殿那块高悬的“明德载物”金匾。根据斳丞相生前留下的隐晦提示,最重要的证据,或许就藏在那匾额之后。
她不知道的是,另一道身影,亦如影随形。凛萧溯风很快发现了她的夜行踪迹,出于一种复杂难言的心绪——好奇、担忧,或许还有一丝不愿承认的、想要靠近的渴望,他悄然跟随着她。他愈发确定,她不惜以身为饵,嫁给姜成钰,必定有着惊天动地目的。
这一夜,姜玖璃终于寻到机会,避开巡逻守卫,如飞燕般轻盈掠上殿梁,指尖在积满灰尘的匾额后小心摸索。终于,她触到了一个冰冷坚硬的物体!是一个用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狭长木盒!心脏狂跳,她迅速将盒子取出,纳入怀中,正欲离开。
“找到想要的东西了?”一个低沉而熟悉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带着几分戏谑。
姜玖璃心头一凛,猛地回头,只见凛萧溯风不知何时已立于殿柱阴影之下,正饶有兴致地看着她。不待她反应,他身形如鬼魅般欺近,出手如电,竟轻而易举地从她怀中将那木盒夺了过去!
“还给我!凛,萧,溯,风!”姜玖璃又惊又怒,压低声音喝道,却不敢弄出太大动静。
凛萧溯风掂了掂手中的木盒,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转身便朝殿外掠去。姜玖璃岂肯罢休,立刻提气急追。
两人一前一后,在寂静的宫苑屋脊上追逐,最终再次落在了荒僻的祈愿殿院内。凛萧溯风借着月光,毫不客气地打开木盒,翻看里面的东西。里面是几本册子,他随手拿起一本,快速翻阅,竟是先帝日常用药的详细记录!另一本则是一些宫人婢女的零散证词,指向一个惊悚的事实——先帝在昊元四十九年冬,太医院王太医就已在初诊时诊出中毒之兆,上报裕王爷,然而不久后,王太医便因“诊治出错”被逐出宫廷,紧接着由周太医接手,诊断结果却变成了“积劳成疾,元气大亏”……
他尚未及细看所有,姜玖璃已飞扑而至,一把将木盒夺回,眼神冰冷戒备地瞪着他:“凛萧溯风,别以为这是大黎皇宫,我就不敢对你动手!”
看着她因愤怒而泛红的脸颊和那副护食般的模样,凛萧溯风非但不恼,反而觉得有些……有趣?他总是能轻易挑起她的情绪,哪怕是恨,也好过彻底的漠视。
他拍了拍手上的灰尘,目光幽深地看向她:“阿璃,你如此费尽心机,甚至不惜委身姜成钰,就是为了查清你父皇的真正死因?”他脑中灵光一闪,联系前后,语气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嘲讽,“先是借朕之手除掉了拥兵自重、只忠于先帝的谢家军……朕当时便觉得蹊跷,如今看来,你那位好皇叔姜仲宸怕是从那时起,就在谋划着弑兄篡位了吧?果不其然,你‘死’后不久,便传来先帝驾崩,罪名还扣在了你母后和先太子头上……姜玖璃,你重生归来,是为了复仇,对么?”
他的语气越来越兴奋,带着一种病态的、疯狂的炽热,仿佛发现了什么极有趣的游戏:“不如……我们做笔交易?朕助你报仇,铲除姜仲宸,而你——事成之后,做我的皇后,如何?这天下间,还有比这更划算的买卖吗?”
姜玖璃紧紧抱着木盒,仿佛那是她唯一的希望,声音斩钉截铁:“与虎谋皮,终被反噬!凛萧溯风,你别忘了,你也是我的仇人名单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敌人的敌人,便可暂为盟友,古来有之。”凛萧溯风逼近一步,试图说服她,“如何?朕以整个铄国之力助你,你的复仇之路会平坦许多。待你解决了姜仲宸,我们之间……再慢慢清算我们的恩怨。”
“大可不必!”姜玖璃断然拒绝,眼神疏离而坚定,“你们的债,我会亲手,一笔一笔讨回来!不劳陛下费心!”她转身欲走,必须尽快将这证据带出去,让斳琅玥一同参详。
恰在此时,一队巡逻的侍卫脚步声由远及近,火把的光亮隐约透入院墙。姜玖璃心中一紧,若被发现在此,与铄国皇帝深夜私会,后果不堪设想!
凛萧溯风眸光一闪,瞬间出手,并非阻拦,而是揽住她的腰,带着她迅速隐入假山之后更深的阴影里。他的手臂如同铁箍,将她紧紧禁锢在怀中,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颈侧。姜玖璃奋力挣扎,他却低笑道:“别动,想被发现吗?”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