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00年之龙腾四海 第211章 迈阿密

巴布作为一名民兵，他稀里糊涂的挖了一段时间壕沟，挖了一段时间地道，然后打了两天枪，知道如何装子弹，什么是三点一线的概念，然后就跟着海船出发了。

公元1821年3月18日，巴布就在民兵排长的吆喝下下了海船，现在他已经能听懂一些中文，比如“立正”，“稍息”，“敬礼”，“跟我来”。。。这些。

远处有枪声和炮声传来，码头上全是一队队列队走下来的民兵。

排长手里拿着刚刚有骑兵送来的命令纸张，只是喊道：“跟我来”。

于是，巴布又跟着一群人稀里糊涂的跟着排长穿过城区，走向北边的城外。

3月的迈阿密，气温很舒适，他们只穿了一件蓝色衬衣和黑色外套。

马祖军大西洋军团的军装有三种，海军和海军陆战队是蓝色军装，陆军是绿色军装，而民兵是黑色军装。

巴布扛着步枪，枪托紧贴着肩膀，每一步都踏得沉稳而坚定。他的皮肤黝黑，那是多年烈日与铁链留下的印记，但此刻，他的脊背挺直，目光如炬，再不见当年被驱赶劳作时的佝偻。

他身后的民兵排整齐行进，皮靴踏在泥泞的街道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巴布记得，不久前，他还是种植园里的一具“会说话的工具”，主人的鞭子比任何命令都响亮。可如今，他握着的不再是锄头，而是能扞卫家园的武器。妈祖军的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那红色金龙旗的图案让他自豪。

看过太多的死亡，他从未想过“自由”，可现在自由来到，原来他们真的可以握在手里。

北面的森林传来零星的枪声，排长说那边是海军陆战队与美国联邦军军营的冲突。

巴布的排奉命前往支援，他知道，这一路上可能遭遇伏击，可能面对死亡。但他不再害怕。当民兵排的兄弟们并肩前行时，他听见有人低声哼起一首西部非洲的歌谣，调子悲壮却充满力量。

巴布的步枪上刻着一道浅浅的划痕，那是他用磨刀石偷偷修整准星时留下的。他想起第一次摸到真枪时，教官拍着他的肩说：“巴布，现在你保卫的是自己人。你要拿着它去拯救更多的黑人奴隶！”他咬紧牙关，扣动扳机的手指很稳。

街道尽头，迈阿密的木屋渐稀，荒野的气息扑面而来。巴布抬头望向天空，云层低垂，仿佛仍压着旧日的枷锁。但他知道，今天的每一步，都在将那些枷锁踏碎。

排长沿途骑着战马在队伍两侧奔腾，他来来回回只是不断的发问，这些问题每天都在重复。

“你们是什么人？”，排长在高喊。

“我们是中华马祖军民兵！”，所有人高声回答。

“你们为何而战？”，排长骑着马再次冲过他的士兵右侧，再次大声喊道。

“为了反抗压迫和解放所有奴隶！”，民兵们再次高声回答。

“我们将在哪里战斗？”，排长继续大声发问。

“战斗在任何不公正和有奴隶的地方！”，民兵们高声回答。

“为了自由和公正而牺牲！”，排长最后高喊！

所有士兵也在高声喊道：“为了自由和公正而牺牲！”

这是牛野让人编写的几句话，这些话是为了构建一个所有人的认同。

是的，如果没有基本理念和认同，那就是雇佣军，而不是真正的军队！

没有基本的认同和信仰，军队就不会死战到底！

牛野知道，这个世界到处都是奴隶！

这个世界充满**裸的压迫！

这个世界，在过去三百年里默许，且已经习惯于认同西方可以用武力征服，杀戮，奴隶和劫掠！

他口诉，让军中秀才代劳，给东海城的李海潮写了一封长信，信里写到：

“夫欲王天下，廓宇内，抚有汉、夷、黑、白诸族，跨亚、非、美三大洲，据万里之疆，驭亿兆之众，非统其心而一其志，不可为也！

昔蒙古横跨欧亚，控弦百万，奄有四海，然不化其俗，不齐其心，乍兴而倏亡，不过百年，何也？以力服人，而非以道服心；以威劫众，而非以义结众。地虽广，而人心离；兵虽众，而众志散。故疆土愈大，崩解愈速，岂不痛哉！

今中华欲为天下共主，必立万世不易之纲纪，求人类共认之道义，使黄白黑棕诸族，皆知中华非以霸凌天下，而以仁义抚之。必废奴隶之制，去殖民之虐，使人人得自立，国国得自主，而后人心悦服，万邦来朝。

若犹行压迫之政，逞征服之威，则虽强必蹶，虽大必亡！

故废奴、去殖，乃中华立国之本，凝聚之基，向心之源！

使天下知中华之治，非以力服人，而以德服人；非以霸统世，而以道统世！

如是，则天下归心，不说千秋万代，但求数百年国本固矣，生民可享数百年安康！”

同时，他又提到一个观念，“中华联邦与中华本土的关系。”

信件里面是这样写的：

“国之大本在民，而民之从化在文。观古今之兴衰，察天下之治乱，可知凡能统御广土众民者，非徒以力胜，实以文服也。文者，非仅诗书礼乐之谓，乃道统所系、人心所归者也。

今之天下，通讯便捷，舟车迅捷，然欲尽统亚非美加诸地之众，使万众一心，犹强挽千钧之弩以射微尘，必致崩解。何也？地隔山海，习异风谣，心离志睽，虽强以威服，终难同心。

故统御之道，当分两维：外围为中华联邦制地区，其民纳赋十分之一为军资，我中华许以军事庇护，缔防御之盟。此联邦之地，若汉语通达，华文浸淫，可进阶为中华正统，正式并入版图。届时赋税减其五分之一，留于地方发育，使近华者愈富，习华者愈强。

是故，文脉所及，财货自聚；认同愈深，发展愈速。联邦之外围，犹春阳之照远；中华之核心，若甘霖之润近。使天下知：近华者富，非独厚之，因其心同；远华者贫，非独薄之，因其志异。

由此观之，统御之要，不在疆域之广狭，而在文脉之深浅；不在兵力之强弱，而在人心之向背。此二元统御之道，实万世不易之宏规也。”

他在信件最后的末尾写到，“解救他们，而不强求统治权。只需要在早期阶段，首先，拥有最高税率和投资优惠，此为经济控制权，控钱；可以独立发行报纸，此为心智控制权，控心；用税收来提供武器和军事保护，此为控武；最终命令其开设议会，分化党派，利用上面的经济，舆论和军事三个交叉影响力，全面控制其议员和政党，此为控人！这些控制牢固，则联盟牢固！从而形成势！天下的发展和人心的背向其实依托的是大势所趋！固我等要创造这种大势所趋的感觉！”

牛野最后在这封信的末尾写到：“解放全人类为之理想，完善和弘扬马祖文化，为之信仰；联邦和中央并存，此为稳定统治之手段；经济，军事，宣传和议会控制，此为计策，需要相辅相成方可固本培源，在不断外扩之时，巩固内核！”

信件先抵达开普敦，雨儿看过以后，也附上了一封信件，大意是：“竖立千年国策，要独立科学地位，持续保持科技和工业的强投入，保持最高工业文明的地位，人类生而服从强者，“慕强”是所有人性之内核！”

巴布作为小兵，不知道上层的思维，但作为一名曾经的奴隶，他知道身为奴隶的痛苦和绝望。

他和所有人一样，内心里认同必须终结奴隶制度，将自由还给所有人。

排长并没有带他们参与战斗，而是向西北继续行军，中午时分，行军队列在一片森林地带的边缘开始挖掘战壕。

一同进入这片区域的是六个新兵排，他们每个排负责大约一百米的战壕挖掘，要求是依托高地，构建出六百米周长，直径为一百九十米的圆形战壕工事。

向西边和南面望过去，还有两个巨大的圆形战壕工事，由另外两批新兵在挖掘，但看他们挖掘的工事明显要比这个阵地小一点，两边都只有三百人左右。

排长在高地上大声叫喊：“先进行土层爆破！”

每个班，都是一名开普敦老兵带着五个黑人战士，他们每个班都从自己班组的随军马车上抽出一根根一米多长，前端锐利的空心钢管和大铁锤。

一名士兵扶着钢管，其他士兵抡起几把铁锤，将一根根钢管像打桩机一样，快速打进地面大约五十厘米。

巴布拔出钢管，将里面的泥土用木棍捅掉。

身边其他的战士，全部散开，班长走过来，则将一颗手雷的拉簧拉开，然后扔进五十厘米深的空洞。

“轰”的一声，手雷爆炸，将四周的土层全部震松，周围的士兵开始拿起工兵铲和工兵镐开始快速挖掘。

挖土挖的浑身是汗的巴布发现，妈祖军的战斗方式很奇怪就是挖坑，到处挖坑，在古巴挖，现在在美国南部沿海也在挖，好奇怪的军队。

他们从中午开始挖掘，一个小时候后远处单位枪炮声已经停止，可他们还是不停的向下挖掘，一直挖到黄昏时分，一米五深的一百米壕沟终于挖完，所有人都斜靠在壕沟内侧，累的动不了了。

第二天清早，排长让人把一个个靶标放在五十米，一百米，一百五十米的位置，开始让让他们射击。

唯一不同的是，五十米和一百米是每个人自己射击，而一百五十米的靶标，是三个士兵一组一起射击。

排长在壕沟里穿行，大声喊着：“每人十五发子弹，打完，我会统计个人得分和各班成绩，命中最多的班，今天中午每人加一条油炸黄鱼。”

这下巴布的训练变的无比认真起来，他是为了。。。一条黄鱼，也是为了不让其他的班比下去。

在他们吃中饭的时候，不时看到有骑兵沿着阵地前面的道路进入森林，也看到有骑兵从森林里出来，通过路障和检查站进入城区。

傍晚时分，天空下起了小雨。

可三辆四马拉动的马车进入阵地，车厢后面是一个高大的隆起，上面盖着黑色的油布。

巴布和另外二十名身体强壮的士兵被叫到马车前，奋力将两套奇怪的设备抬进阵地中心的宽阔壕沟里。

巴布看不懂这是啥玩意，只是听几个班长他们说，这是六管机枪。

有士兵在壕沟上面架起钢管然后铺上油布和伪装的灌木丛，此时跟随而来的五个士兵才打开油布包裹的转管机枪。

“看见那六根管子没？”身边的姚班长的声音压得极低，他也是刚刚听新来的机枪兵说的，“那家伙，每分钟能喷出去两千发子弹，比咱全排开枪还快。”他指着枪管下方一块凸起的铜牌，上面刻着汉字，不识字的巴布完全不认识，“中华1921六管转管机枪，铁矿港军械制造局”。

“每分钟两千发？”，巴布的喉咙发紧。他见过种植园主用来吓唬黑奴的老式燧发枪，也见过联邦军骑兵的线膛步枪，可眼前这东西，像是把地狱的熔炉锻成了铁架，把死神的镰刀磨成了密密麻麻的牙齿。

战壕顶上的油布有雨滴砸落，砸在枪管上，溅起细小的水花，巴布恍惚听见那些管子在对他说话：“我能把整片树林削成碎片，能把冲锋的敌人撕成肉渣。”

“上个月试射的时候，”一个年轻的机枪兵转过身来，突然咧嘴笑了，露出缺了一颗牙的豁口，“三百米外的大树，连树皮带树干直接轰成了渣。子弹壳堆的像一座小土堆。”，这士兵对班长比划着胸口的高度。

两个士兵从左右，卡上一个金属供弹带，启动斯特林发动机，他们开始拉下发射扳机试射，突突的发动机运行声音中，枪管开始飞速旋转，然后密集如同撕开布匹的巨大啸叫声，震动了阵地上六个班的士兵，他们眼睁睁看着这挺机枪将三百米外的大树，木屑横飞，从转管机枪中间完全打断。

巴布盯着枪管末端，那里有个微微发红的圆孔，像是烧红的炭，技师正用湿布盖住它，水汽立刻蒸腾起来。

雨下得更急了，打在铁兽的顶棚油布上噼啪作响。所有士兵都愣愣的站在壕沟里，看着远处被机枪撕裂的丛林。

“它叫什么，来着？”巴布终于忍不住问身边的西班牙语翻译。

“转管机枪”，中年翻译眨眨眼，他也无比震撼，“不过那些跟着来的机枪兵都喊它‘六管阎王’。我觉得永远不会有军队想面对这玩意！”

机枪兵再次大喊：“第二次试射！”

巴布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里的步枪。雨幕中的铁兽沉默着，当发动机的轰鸣再次接驳机枪，它仿佛突然苏醒，那是齿轮转动的轻微嗡鸣，是弹链滑入供弹槽的咔嗒声，是雨水落在炽热金属上的嘶嘶叹息。

当弹雨混着大雨，再次向着前面的丛林发醋咆哮，转管飞旋，弹壳在壕沟里抛飞，在空中飞舞。

巴布看过那些小炮，虽然炮击起来也让人震撼，可当他面对这玩意，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奇怪感觉，他感觉这玩意儿不是武器，而是用钢铁和火药铸成的神明，看着前面的大树一棵棵被拦腰斩断，这个神明的战刀似乎可以斩断一切，他看到了无上的神力。

当机枪停止咆哮，雨停了。

一缕夕阳的阳光刺破云层，斜斜的照在六根枪管上。

巴布眯起眼睛，看见那些冰冷黝黑的铁家伙却反射出刺目的光。

阵地上没有人说话，但他们都知道战争之神此刻正持刀，站在他们身边。

班长问身边的机枪兵，“每个圆形阵地都有这种机枪？”

机枪兵摇头，“总共就只有二十挺，现在正面防御阵地，大约每隔一千米只有一挺。”

班长很不满意，“这么少？”

排长也走过来，递上一根香烟，问道：“机枪兵归谁管？”

机枪兵拿过香烟，点燃，深深吸上一口，回答道：“我们归肖万里管！”

排长吃惊了，“肖老大？级别这么高吗？”

机枪兵笑一笑，“这东西很吃钱，刚刚试射四千发，估计就要用掉三百两银子的弹药！”

旁边的巴布他们都很好奇，可他们完全听不懂汉语，这让他们都有些抓狂，想想要跟着随军老者多学习一下汉语了。

在迈阿密的临时军营里，姚耀祖此刻正看着露出云层的夕阳，昏黄的光线里是他的剪影，他问肖万里，“你估计，美国佬啥时候到？”

肖万里想了想，说道：“消息传到东北部的圣奥古斯丁港，大约需要四到七天。准备战争物资，到轻装步兵过来需要至少十天！最快，可能需要十四天时间，我们可以抓紧训练古巴民兵。”

可姚耀祖此时并没有转身，他的话语在木屋里回荡，“别忘记了，他们是海洋文明国家，最快的援军会走海路过来！最快可能只需要八天！我们只有八天时间！”

肖万里把手里的铅笔轻轻放在地图上，对着姚耀祖的剪影说道：“所以。。。你认为这一次还是海战为主？”

姚耀祖摇了摇头，低声回答道：“正规军会从海上过来，但周围的民兵会走陆地，他们会从丛林里面出来。”

肖万里明白了，“我会立刻安排好海军沿着海岸线巡逻，同时会让人把阵地外的森林全部砍倒，扫清射界。”

姚耀祖提醒道：“在靠近河流和湿地的地方，要小心鳄鱼，派人先用手雷扔进河道，爆炸以后才能靠近！”

肖万里也很头痛，“这地方河流和岛屿众多，淡水鳄鱼和咸水鳄鱼到处都是，难怪只是一个小城市，这她娘简直到处都是鳄鱼窝。”

姚耀祖却笑着说道：“我倒是觉得这里可以开发一个产业！”

肖万里愕然，“啥？”

姚耀祖指着外面当地人的背包说道：“鳄鱼皮加工业，用来做皮带和坚固的皮背包！”

肖万里算是服气了，姚耀祖在哪里都能发现商机，他干嘛要参军？应该加入广州十三行！

姚耀祖突然问道：“你说牛野正在海地做什么？”

肖万里看了看时间，“应该是晚饭时间了！走，一起去军部食堂。”

姚耀祖说道：“你去吧！我今晚有约会！”

肖万里不再说话，他知道姚耀祖的德性，这货一定又交了一个女朋友！嗯，这是牛野给的名词，女朋友！

肖万里百思不得其解，大家都在军部，为啥姚耀祖总能交到女朋友？为啥，他从来都没有女朋友呢？

可想了想牛野说的那些病，肖万里打了一个寒战，这种事情还是不要碰的好。

但是，他这么多年一直单身，漂泊了这么久，他突然也想成家了。

他走出指挥部的营房，身后十个警卫员就像小尾巴一样立刻跟上来。夕阳下，一群人向着远处的食堂走去。

此时，姚耀祖则带着卫兵走出营地，街边有一辆奢华的马车正停在那里，风摇曳着马车的铃铛。

马车门此时打开，一个拉丁少妇这样笑盈盈的看着姚耀祖。

“伊莎贝拉，好久不见！”，姚耀祖看着这个少妇，有些感慨。

伊莎贝拉穿着欧洲紧腰长裙，走下马车，俯下身体向姚耀祖请安，“有十一年没见面了，亲爱的姚！”

是啊！利马城的荒唐事，已经过去了十一年了。

姚耀祖看着眼前哪个曾经十八岁的西班牙少女，现在已经二十九岁，可依然风韵犹存。

姚耀祖此刻，只能看到一条雪白的深沟，他已经沉沦，完全不可自拔。

他走上前，用手指挑起伊莎贝拉的下巴，轻轻吻了下去，如同十一年前在利马单位那间小屋里一样。

伊莎贝拉整个人都在颤抖，她很怕姚耀祖不再爱她，不再喜欢不再年轻的自己，她需要姚耀祖的帮助，可她已经在慢慢老去。

姚耀祖牵起伊莎贝拉的带着白色长手套的手，说道：“陪我走一走，伊莎贝拉！”

迈阿密渐渐入夜，夜色呢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