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舟缩在石洞深处,指尖紧紧攥着那枚竹哨。瀑布水流砸在洞外岩石上的轰鸣,竟盖不住洞外渐起的喊杀声。他扒着洞口湿滑的石缝往外瞧,只见云汐刚走出瀑布,就被黑压压的教徒围在应潮潭边。
为首的是个络腮胡大汉,腰间悬着柄锯齿刀,见云汐现身,咧嘴笑出一口黄牙:"云仙子倒是识趣,省得弟兄们搜山。"他身后跟着二十余人,半数握着铜锣,另一半挎着弯刀,显然是黑风教的主力队伍。
云汐将古琴横在石案上,桐木琴身被瀑布溅湿,泛着水光。她没看那大汉,只屈指敲了敲琴弦——"铮"一声,音波荡开,竟将周围飘来的水雾震得四散,"要《应潮谱》,就凭你们?"
"口气倒硬!"络腮胡猛地挥手,"给我上!先敲废她的琴音!"
五面铜锣同时炸响,"哐哐"声比先前独眼老者那队更沉更闷,像巨石滚过胸腔。云汐指尖在琴弦上疾走,琴音却不似方才那般柔韧,反倒像三折瀑顶端的激流,带着股冲劲直撞过去。两厢音波在潭面上相撞,竟激起半尺高的水浪,拍得岸边礁石"啪啪"作响。
"找死!"络腮胡见锣声没占上风,抽刀就冲。刀锋带起腥风,直劈云汐肩头。云汐侧身避过,右手没停,琴弦上"噌"地弹出道音刃,擦着刀背飞过去,竟将大汉耳后的一缕头发削断。
这一下又快又准,络腮胡吓出冷汗,攻势却更猛。他刀路狠辣,每一刀都奔着古琴去,显然是想毁了她的兵器。云汐抱着琴在潭边游走,浅青裙摆沾了泥水,却丝毫不乱——时而足尖点水,借潮声给琴音添力;时而背靠礁石,让琴音在石壁间反弹,形成层层叠叠的音障。
忽然,三名教徒绕到她身后,铜锣同时砸向琴身!云汐猛地转身,左手按弦,右手抓起案上的石块掷出。石块在半空裂成三块,正好砸中三面铜锣,"哐啷"几声,铜锣脱手飞落潭中。可就在这刹那,络腮胡的锯齿刀已到眼前,刀锋擦着她臂弯划过,浅青衣袖顿时被血染红。
"云姑娘!"林舟在洞里急得跺脚,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踉跄半步,指尖却仍在琴弦上连拨。这次琴音变了,不再是激流,倒像暴雨打在竹叶上,"沙沙"声里藏着尖刺——离她最近的两个教徒没防备,顿时捂着眼惨叫,指缝间渗出鲜血,竟是被音波震伤了眼底。
络腮胡见状,从腰间摸出个黑瓷瓶,往刀上倒了些墨绿色的液体。刀锋顿时冒起青烟,散出刺鼻的气味:"这是'腐骨毒',云仙子,再不让开,可就别怪我无情了!"
云汐没答话,只是将琴往石案上一放,指尖在琴弦上重重一按。这一声琴音不尖不厉,却沉得像潭底的巨石,直往人骨缝里钻。络腮胡刚要提刀,忽然觉得膝盖一软,竟差点跪倒在地——原来是琴音震得他腿骨发麻。
"邪门!"他咬着牙挥刀砍向琴身,这次云汐没躲。就在刀锋要碰到桐木琴时,她忽然屈指弹向琴弦最细的那根"冰弦"。"嗡"的一声轻响,冰弦竟像活了般弹起,缠上锯齿刀的刀刃,随即猛地绷紧。
络腮胡只觉手腕一沉,刀竟被弦缠住抽不回来。他正要加力,云汐已抓起旁边的竹枝,借着琴音的掩护,狠狠戳向他握刀的手背。"啊!"大汉吃痛,锯齿刀脱手,被冰弦带着飞出去,"咚"地钉在远处的竹林里,刀柄还在颤。
没了刀的络腮胡像头暴怒的野猪,扑上来要抓云汐。云汐侧身避开,指尖在琴弦上急拨,琴音顿时变得尖锐如哨——这次不是震内息,而是专挑人耳鼓最受不了的频率。教徒们纷纷捂耳朵,动作慢了半拍。
可就在这时,林舟忽然看见潭水动了。不是被音波震的,是水下有东西!他刚要喊,就见数道黑影从应潮潭里窜出,竟是些戴着水靠的教徒,手里握着淬毒的短匕,悄无声息刺向云汐后背!
"小心身后!"林舟忍不住大喊。
云汐猛地回头,见匕首已到近前,情急之下竟将古琴往身后一挡。"噗噗噗"几声,短匕扎在琴身,虽没伤到她,却将三根琴弦震断。琴音陡然哑了,只剩两根弦还能发声。
"哈哈!断了弦看你怎么御敌!"络腮胡趁机扑上来,抱住云汐的腰就往潭里拖。云汐挣扎间,手背撞到石案,伤口裂开,血滴在断弦上,染红了半张琴。
她咬着牙,忽然抓起断弦的一端,猛地往络腮胡的脖颈勒去。断弦虽细,却韧得很,瞬间在他颈间勒出道血痕。大汉吃痛松手,云汐趁机挣脱,反手将古琴砸向他胸口。"砰"的一声,络腮胡被砸得后退几步,撞在潭边的礁石上,喷出一口血。
可剩下的教徒已围上来,铜锣再次敲响,这次没了琴音压制,尖刺的声波直往云汐耳里钻。她脸色发白,扶着石案才勉强站稳,断了弦的古琴躺在脚边,像只折了翼的鸟。
林舟看着她臂弯的伤口在流血,看着她咬着唇强撑,心像被潮水漫过般又急又酸。他忽然摸到怀里的竹哨,想起云汐说"保护好自己就是帮忙",可此刻哪还顾得上?他抓起洞边一块拳头大的石头,猛地冲出石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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