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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满楼宴会厅里，警灯的红光刚消失在门口，剩下的只有满地狼藉——摔碎的酒杯、散落的气球碎片、还有萧辰被押走时遗落的黑色手帕。赵磊捂着断指，坐在地上哭天喊地，额头上的冷汗混着眼泪往下淌：“快！快送我去医院！我的手指要废了！秦菲，你还愣着干什么！”
秦菲原本还在为刚才的场面惊魂未定，被赵磊一吼，才慌忙掏出手机叫救护车，一边拨电话一边抱怨：“都怪你！刚才非要惹萧辰，现在好了吧，手指断了，还被警察问了半天！”
秦母抱着秦研的肩膀，声音哽咽：“研研，你没事吧？刚才吓死妈了，萧辰他怎么会是……”话没说完，就被秦研空洞的眼神打断。
秦研坐在椅子上，背脊挺得笔直，却像被抽走了灵魂。她看着地上那滩被红酒染红的水渍，脑子里反复回放着萧辰甩离婚协议时的冷漠、说“你不配高攀”时的傲慢，还有三年来自己小心翼翼的付出——每天变着花样做他爱吃的菜，省吃俭用给他买电脑，在他被亲戚嘲笑时默默维护他……原来这一切，不过是他“报恩任务”里的例行公事，是他“龙王归位”剧本里的垫脚石。
周围的亲戚围上来，七嘴八舌地议论着：“研研啊，真是委屈你了，怎么就嫁给这么个人呢？”
“还好警察来得及时，不然还不知道要出什么事！”
“以后可得擦亮眼睛，别再被骗了！”
同情的、指责的、后怕的声音交织在一起，秦研却像没听见一样，眼神始终盯着地面，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秦菲挂了救护车电话，挪着步子过来，没了从前那股子盛气凌人的劲儿。
心里像打了架，一边是之前对秦研的刻薄话还烫着，一边又被姐妹亲情揪着，张了几次嘴，都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纠结了半天，她才把声音压得很轻，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别扭：“小研，你…… 保重身体。毕竟妈那边，还得你多费心呢。”
话音刚落，赵磊又在旁边催促：“秦菲！你要死吗，老子这边快疼死了！你还磨磨蹭蹭的！再晚我的手指就接不上了！”
秦菲没敢再多说，匆匆拍了拍秦研的胳膊，就扶着赵磊往门口走，脚步慌乱得像在逃。
这时，酒店经理走过来，手里拿着一份账单，脸色为难：“秦小姐，不好意思，刚才的混乱损坏了不少东西——气球拱门、水晶吊灯、还有几张桌椅，这些都需要赔偿，总共是五万八千元。”
秦研终于有了反应，她缓缓抬起头，眼神里没有任何情绪，既不愤怒也不委屈，只有一片冰冷的麻木。
她从包里掏出手机，打开支付软件，输入金额，手指没有丝毫犹豫，“滴”的一声，转账成功。
“可以了吗？”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疏离。
经理点点头，说了句“抱歉”，就拿着账单离开了。
秦母看着女儿的样子，心里又疼又急，忍不住问：“研研，萧辰他……他现在被警察抓了，你要不要去警局看看？毕竟夫妻一场……”
“夫妻一场？”秦研突然笑了，笑声很轻，却带着刺骨的寒意，“妈，从他甩下离婚协议，说我‘不配高攀’的那一刻起，我和他萧辰，就再没有任何关系了。”
她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被弄皱的裙摆，动作缓慢却坚定。周围的亲戚还想再说什么，秦研却没再停留，径直往门口走。
她没有回头，也没有看任何人，仿佛身后的寿宴、亲戚、还有这三年的回忆，都只是一场该落幕的闹剧。
刚走出酒店大门，天空突然下起了小雨，细密的雨丝落在脸上，带着一丝凉意。
秦研没有打伞，也没有躲雨，只是沿着路边慢慢走，任由雨水打湿她的头发和衣服，仿佛想让这场雨，洗去所有的委屈和不堪。
而此时，张凡和顾景深正坐在出租车里，往奇点科技的方向走。
顾景深看着窗外的雨景，突然指着路边的人影，语气带着几分调侃：“凡子，你看那个女的，下雨天不打伞，站在路边淋雨，身材倒是不错，衣服湿了贴在身上……”
张凡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心里猛地一怔——那个站在雨中的女人，不正是寿宴上的秦研吗？
她的头发湿透了，贴在脸颊上，脸色苍白得像纸，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看起来状态极差。
“停车！”张凡立刻喊住司机，付了车费，拉着顾景深下了车。
“哎，你干嘛去？”顾景深一脸疑惑，却还是跟着张凡跑了过去。
张凡走到秦研面前，轻声问：“秦小姐，你没事吧？这么大的雨，怎么不躲躲？”
秦研抬起头，看到是寿宴上那个坐在角落的年轻人，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讶，却很快又恢复了麻木：“我没事，谢谢。”
“没事才怪，你脸色这么差，肯定是刚才受了惊吓，还淋了雨，再这样下去会生病的。”张凡不由分说地拉着她的胳膊，往顾景深停在路边的车走去，“我们送你去医院，先做个检查。”
顾景深也赶紧帮腔：“对啊，美女，下雨天淋雨容易感冒，你看你衣服都湿了，先去医院换身干衣服再说。”
他一边说，一边打开车门，还不忘对着张凡挤眉弄眼——这小子，平时看着挺冷淡，关键时刻还挺会关心人。
秦研没有反抗，或许是雨水太冷，或许是刚才的疲惫终于压垮了她，她顺从地坐进了副驾驶。
车里开了暖气，顾景深从后备箱翻出一件干净的外套，递给她：“先穿上吧，别着凉了。”
一路上，顾景深故意找些轻松的话题，从“寿宴上的菜不好吃”聊到“萧辰的中二病太搞笑”，气氛渐渐缓和了些。
张凡看秦研的情绪好了点，才“无意中”问：“秦小姐，看你气质这么好，平时是做什么工作的？”
秦研裹着外套，声音轻了些：“我在市一院当主治医师，主要负责心血管科。”
“主治医师？”张凡眼睛一亮，故作惊喜，“太巧了！我开了家科技公司，叫奇点科技，最近正和云起科技合作开发一款医疗AI，还准备做个配套的健康监测App，一直想找个专业的医疗顾问，帮我们把控医学专业性，可找了好几个人都不合适。”
秦研愣住了，她没想到眼前这个看起来普通的年轻人，竟然是科技公司的老板。她看着张凡真诚的眼神，心里泛起一丝波澜——自从萧辰出事后，她满脑子都是“离婚”“欺骗”，还没来得及想过以后的生活，而张凡的话，像一道微光，让她看到了新的可能。
张凡从包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她：“秦医生，如果你有兴趣的话，随时可以联系我。薪资待遇好说，而且我们做的医疗AI，是想让更多偏远地区的人享受到优质的医疗资源，很有意义。”
他顿了顿，语气诚恳：“我知道你现在可能很难受，但我相信，离开错的人，是为了迎接更好的事业和人生。你这么优秀，不该被困在过去的回忆里。”
秦研接过名片，指尖触到卡片上“奇点科技 张凡”的字样，心里那片冰冷的麻木，似乎被这几句话融化了一丝。她抬起头，看着窗外渐渐停住的雨，眼神里第一次有了除了冰冷之外的情绪——那是一丝对未来的期待。
出租车很快停在市一院门口，张凡帮她打开车门：“先去做检查，有什么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秦研点点头，没有说话，却紧紧攥着手里的名片，转身走进了医院。看着她的背影，顾景深凑到张凡身边，小声问：“你该不会是想挖她去你们公司吧？不过话说回来，她可是市一院的主治医师，专业能力肯定没问题，要是能请来当顾问，你们的医疗AI就更靠谱了。”
张凡笑了笑，没有否认——秦研的医学背景，对医疗AI项目来说是绝佳的助力，而且他也真心想帮这个刚走出困境的女人，找到新的人生方向。毕竟，对抗天命集团，不仅需要技术和资本，更需要像秦研这样有专业能力、有温度的人加入。
雨渐渐停了，天边露出一丝微弱的光。张凡看着医院的大门，心里清楚，这场寿宴引发的风波，不仅让他们挫败了天命的第一波攻击，还意外收获了潜在的医疗顾问——而这，或许就是对抗天命路上，最意想不到的收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