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西双榜 第31章 变迁第5章 志气

蒙豆豆想了想，说道：“下一步，我准备集中精力，参加地方企业的新产品研发工作。”

看着艾叶，他又说：“我的专业，应用场景比较广泛。

1961年，我从国家重点项目抽调回南京大学后，真正从事教学的时间，其实并不长。

之后的主要任务，就是支援相关企业的军品和民品生产，对他们的产学研工作，进行指导。

工作地点，均在以南京为主的、华东地区的一些大企业里。”

周娴香听了，问道：“你已经回南京大学了，怎么还找不到自己的资料？”

蒙豆豆看着她，叹道：“我找的，是以前的资料，现在失踪了。

这次，大费周章地去找，也是给逼急了。

九斤所在的无线电厂，因为新品的研发，急用建国初的基础资料。

回南京后，我办公室里的资料柜，就已经失踪。

为此，我一边工作，一边寻找，整整找了四年。

但是，因为数学系的人事变动，竟然没有一个人，知道资料的下落。

后来，好不容易打听到，我支援抗美援朝前的数学系主任。

没想到，我对工作队提出来，要见系主任、了解资料柜去向，系主任已经被工作队保护了起来，根本见不了面。”

他想了想，忧心忡忡地说：“现在，学校的领导班子，已经全部离岗。

学校的日常工作，全靠工作队维持。

连上个学期的期末考试，也已经取消了。

下面，一旦工作队撤离，真不知道，学校会出现什么样的局面！”

想了想，蒙豆豆看着艾叶，补充说：“所以，拿回了这些资料，我暂时就不打算回学校了。

准备先去国营南京无线电厂，与九斤配合，完成他们厂的新产品研发工作。

同时，应邀参与国营金陵机械制造总厂、国营南京有线电厂、国营南京新联机械厂、国营南京晨光机器厂等国营大企业的科研项目。”

冯捕蝉听了，笑道：“蒙教授，你能不能抽空，先来我们厂，帮我解决一个棘手又紧急的问题？”

蒙豆豆看了一下梁九斤，笑道：“你们两人先商量好，我听你们的安排。”

梁九斤听了点头，与冯捕蝉商量了起来。

周娴香见了，心里不放心，问道：“豆豆，你总不去学校，真的没有关系吗？”

蒙豆豆看着她，边想边说：“回南京后，我一直在各大企业间跑来跑去。

偶尔，才会去学校讲讲课，非必要，不回学校。

现在，学校已经习惯我这样的工作状态。

遇到特殊情况，他们才会打电话找我。”

周娴香听了点头，不再追问。

冯念初听完，叹道：“有本事的人，就是吃香！

不光南京大学，给豆豆伯伯充分的自由。

还能被各个大企业，抢来抢去！”

蒙不迟点头，也叹道：“所以，九斤哥哥才给自己的三个孩子，取名叫小硕、小博和小成。

取这些名字，就是希望他们长大以后，也像我老爸和他自己一样，读硕士，读博士，有大的成就！”

宗且若听了，摇头笑着说：“按照你的说法，就不应该叫梁小成，应该叫梁大成才对啊？！”

蒙不迟听了，笑说：“谦虚是中国人的传统美德！

就算想有大成就，就要从一点一滴的小成绩，开始积累。

所谓千里之行，始于足下，也就是这个道理！”

宗且若点头，若有所悟，笑道：“所以，在中国的二十四节气里面，只有小满，没有大满。”

孩子们听了，都笑着小满大满地叫来叫去。

梁九斤与冯捕蝉谈了一会儿，又与蒙豆豆一起，确定了工作上的安排。

然后，接着众人的话题，说道：“1960年底，我硕士毕业，从苏联回国，正赶上中苏关系恶化。

当时，留苏学生已经大幅度地减少。

有很多学弟学妹，辛辛苦苦地准备了那么长时间，结果却去不了苏联，留不了学，他们都十分失望。”

秦关意点头，补充说道：“这种情况，影响到我们给孩子取名字。

九斤就说，我们中国人，一定要争口气。

要让自己的孩子，都能在国内，读上高水平的硕士和博士。

将来，不依靠外国人，也能做出大的成就来！

所以，才有了他们三个人的名字。”

蒙豆豆听了，缓缓地点了点头，说道：“的确如此！

我相信，我们中国人，不比其他国家的人笨。

将来，人家有的，我们一定要有。

人家没有的，我们也一定要有。”

想了想，他又说：“去年，我们国家，发生了两件大喜事。

第一件，科学家袁隆平，成功研制出了籼型杂交水稻。

第二件，我们国家的科研团队，再一次成功地爆破了原子弹。

今年以来，我们已经完成，或者正在完成很多科研项目。

这些科研项目的数量，非常之多。

有一些，是围绕核武器的相关科研项目。

也有10万千瓦水轮发电机组，载重150吨中型平板车，万吨级远洋货轮等特大项目。

还有新型晶体管大型通用数字计算机，无线电望远镜，自动化立体摄影机等科技项目。

更有电炉液压自动装置，mm7120型精密卧轴矩台平面磨床等工业项目。”

见孩子们听得入神，他笑了笑，接着又说：“最能体现中国人力量的，有两件事。

第一件，是1965年4月5日，总干渠通水的红旗渠工程。

第二件，是1960年1月18日，在南京开工建设的长江大桥工程。”

宗且若听到这儿，问道：“豆豆爷爷，你为什么，不去干那些大事情？”

蒙豆豆看着她，说道：“人的能力，有大有小。

为国为民做的贡献，则不分大小。

我虽然，不能做上面那些大事情，却可以，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小事情。”

冯照山听了，看着他，摇头说道：“蒙教授，你已经很了不起了。

上至国家重点项目，下到大企业的科技研发，你都能发挥自己的作用。

不过，你也要保护好自己。

你看，才四十岁不到的年纪，头发已经花白了。”

艾叶听了，抚了抚蒙豆豆的头发，心疼地说：“谁说不是啊！”

蒙不迟听了，笑道：“在我心目中，老爸就是像梁爷爷一样的大英雄。”

梁有余听了，在一旁微笑地点头。

蒙不迟想了想，又说：“老爸刚才说，他帮助南京很多的国营工厂，搞了很多技术研发项目。

其中，单是我知道的，就有十几个项目。

比如，有特制灯泡、荧光灯示波管、红外变像管、国产化收音机、飞机零部件和摩托车零部件。

还有电话机、交换机、载波机、电子数字计算机、雷达、洗衣机冰箱和空调。”

“什么，还有冰箱和空调？”大院里，突然响起一个男孩的声音。

那个声音，又响又脆，像是一个炸雷，把众人吓了一大跳。

顺着声音，众人看见一个男孩，一下扑进了梁有余的怀里。

男孩梗起脖子，在梁有余衣服上擦了擦汗，叫道：“大师傅！”

梁有余被男孩的叫声，吓了一下，低头再看，马上笑了起来。

梁有余抚着男孩儿的头发，笑嘻嘻地说道：“乖徒儿，你吓死我了！

想要大师傅的老命，你趁早说啊！”

男孩儿没有回答，转过头来，看着蒙豆豆，问道：“亲爷爷，你真的，在造冰箱和空调吗？！”

蒙豆豆看了看他，冷冷地说：“是又怎样，跟你有什么关系？”

那男孩见了，换上一副笑脸，走过去抱住蒙豆豆，边摇边说：“亲爷爷，你带我去考察一下呗！”

蒙豆豆推了推他，又说：“你去看了，又有什么用？

不管什么事情，你都是浅尝辄止。

看了就忘，只能记住一些皮毛，还到处炫耀！”

男孩儿听了，连忙说道：“这次，我保证认真考察！”

冯念初看着他，笑道：“且示，你的保证，早已经不值钱了！

你自己算算，你保证了多少次。

哪一次，是说话算话的？”

宗且示听了，看着冯念初，笑道：“这一次，一定说话算话！

奶包阿姨，你记得冰镇奶蛇吗？

还有那种夏天吹冷风，冬天吹热风的空调火车吗？”

冯念初、艾叶、梁九斤、秦关意、蒙不迟、宗且若、梁有余等人听了，脸上纷纷露出了一丝微笑。

众人想起，1959年去武汉、北京、天津的经历，均觉得十分幸福。

芮康城听了，觉得宗且示突然提到这些名词，有点奇怪。

于是，笑着问道：“且示，你在武汉，闹过什么笑话？

我倒是想，洗耳恭听一下。”

大院里，没有去过武汉的大人小孩，纷纷让宗且示仔细说一说。

宗且示见了，心想：“说一说，倒是件开心又好玩的事情。

可是，不能当着亲爷爷的面说！

要不然，给他听了，又以为我在贪玩，在炫耀。

就不会答应，让我去看冰箱和空调了。”

一转念，他又想：“如果不说出来，会扫了大家的好兴致！

有没有一个办法，既能让亲爷爷带我去，又看不出我在炫耀呢？”

看着蒙不迟，他接着想：“亲爷爷最宝贝的，就是不迟叔叔。

不迟叔叔最宝贝的，就是奶包阿姨。

奶包阿姨能去武汉、北京和天津，全都是我的功劳。

不如……”

想到这儿，他怕蒙不迟施展读心术，读出了自己的心思，马上堆出笑脸，看着冯念初。

然后，笑道：“我和且若，用爷爷奶奶、张太爷和古太奶给我们的红包，做了路费去玩。

为了这件事，艾叶奶奶已经骂了我好多次，我可不敢再多说什么了。

不如，请奶包阿姨来说，反正这些事情，她都知道！”

众人见他坚持不说，纷纷去看冯念初。

冯念初哪里知道，宗且示的心思？！

心想，自己能去那么多地方玩，的确多亏了宗且示。

既然他不怕难看，让自己说，自己有什么不能说的？

于是，看着宗家兄妹，笑道：“谢谢且示和且若，有了你们的支持，才让我有了那次的出行机会！

也让我开了眼界，……”

接着，她一五一十，详细地说了冰镇奶蛇和空调火车的事。

众人听了，既开心又羡慕。

同时，也没忘了，嘲笑宗且示几句。

蒙豆豆回南京后，也听艾叶说过这些事情，只是从来没听冯念初亲口讲过。

他见冯念初对宗且示心存感激，也觉得，宗且示在大的方面，表现的确不错。

见宗且示知道为别人着想，蒙豆豆的心里，已经同意带宗且示去看空调和冰箱，只是当场没有表露出来。

宗且示关心着出去玩的事，一直在暗中，仔细观察蒙豆豆的表情。

这时，见他神色渐渐缓和，听到精彩的地方，还能跟着大家一起笑。

于是，微微一笑，心想：“有门儿！”

待冯念初讲完冰箱和空调的事，众人脑洞大开，纷纷向蒙豆豆，请教一些科学的问题。

甚至有人，还问到了洗衣机。

蒙豆豆听了，耐心地一一作了解答。

其间，蒙不迟、梁九斤、冯捕蝉三人，结合自己的专业，会插上一两句话，逗得众人哈哈大笑。

宗且示见自己，成功地转移了众人的注意力，非常得意。

现在，不但没有人，问自己晚归的原因，还顺便拍了蒙豆豆的马屁，有希望再出去玩了。

不料，他正洋洋得意，秦关意看着他，突然问道：“且示，我们家小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