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西双榜 第20章 前夜第7章 捐助

龚四平、仇莉莉知道，温可可是怀仁学校总务处副主任，对学校的情况比较了解。

等他坐定，请教道：“民国政府在1933年就出台了政策，要求中小学分立。

不知道为什么，怀仁学校一直没有执行？”

温可可点头说：“怀仁学校的前身，是一所私立学校，一直把中小学合为一体来办学的。

抗战期间，停办过一段时间。

后来，从民间自办的学习班开始，办起了怀仁学校。

当时，学校里什么年龄段的学生都有，各个年级的学生数多寡不一，教学场地也不足。

而且，一个老师，需要跨年级、跨课别，教几个年级的几门课，根本没有条件，纳入公立学校管理。

慢慢地，学生和教职员工的数量增加了，教学场地也改扩建了，才转成公立学校。

转公立两年不久，就遇上了校领导调整，一时之间，也没有顾得上中小学分立。

不过，据我估计，分立是迟早的事。”

童丽听了，点头说：“中小学分立，的确存在场地、人员、资金的要求。

没有钱，什么事都办不了。

现在，教育局连栽培费都拖欠，各个学校还在坚持开办，就已经很不错了。

分立的事，只能推后。”

众人点头，叙了一会儿旧，各自散去。

新学期开学后，因芮康城及时宣布了工资安排，同时，解决了郭天峻遗留下来的问题，怀仁学校的教学工作，开展得比较顺利。

没几天，芮康城给郭天峻回复，同意他的三点要求。

接下来的几个月，操场上的仓库逐步腾空，也恢复在操场上面，上体育课了。

只是，办学资金一直没有着落，因为物价飞涨，亏空越来越大，已经超出了预想。

六月份，学校就将发不出工资，而募集来的资金，根本解决不了问题。

芮康城告诉大家，准备再去教育局交涉，如果再得不到栽培费，学校只能解散。

听了芮康城的想法，蒙豆豆心事重重。

他独自坐在梁有余的面前，问道：“梁爷爷，要不要再取一些金库里的金银，用来助学？

如果去取，眼看战火就要烧到南京，大家已经有了跑反的心思，枪炮一响，师生一散，投入的资金，也就都打了水漂；

如果不取，眼看连期末考试，都没有资金来组织，学校只能解散！

要是再等几个月，国共两党达成协议，划江而治，局势稳定了下来。

到那个时候，学校却解散了。

而解散的原因，是我手握资金，见死不救，我岂不成了历史的罪人？”

梁有余像是没听见，逗着摇篮车里的蒙不迟，问道：“温习…是…？”

蒙不迟含着手指，流着口水，看着他说：“不知...道！”

梁有余见了，笑道：“是爷…...爷…...”

蒙不迟听了，嘴里含糊不清地嘀咕着，不知道在说着什么。

蒙豆豆见了，心想：“这个梁爷爷，一会儿清醒，一会儿糊涂。

这个时候，提什么温习？

刚才，我说了半天，他应该没在听。

看来，只能对他诉诉苦，商量不了什么事情。”

接着，他又想：“当初，温习的确是地道金库的主事人之一。

今天，他若是在，倒是可以在一起商量。

可是，他和白薇早就去了延安，远水解不了近渴啊！”

想到这儿，蒙豆豆转身回到房间，决定回避金库两个字，和艾叶商量一下。

反正，她离知道金库的内情，只差最后一层窗户纸了。

等艾叶听了蒙豆豆的想法，态度既明确又干脆，她说：“要是我，早就取出来了。”

蒙豆豆疑虑重重，问道：“打了水漂怎么办？”

艾叶捋了捋头发，反问道：“有钱，就有人！

相比没钱的学校，留下来的师生，肯定要多。

怎么会轻易解散，轻易打了水漂！”

蒙豆豆心里，已经倾向注资助学，听她这么说，一下有了底气。

他点了点头，又问：“什么时间取、取多少、分多少次取、什么人去取？”

艾叶听他问得急切，想必早有打算，于是笑道：“你怎么，有那么多的问题？”

蒙豆豆没有回答，接着又问：“上次，取过三十两黄金。

当时，我对大家说，这些钱，是梁前辈、冷校长留下来的。

这次总不能再这么说吧？”

艾叶听了，又笑：“再这么说，又有什么关系？

其实，自从拿出资金，支持12个孩子出国留学，芮校长、秦主任、可可叔他们，多少已经知道地道里有钱。

后来，改扩建校舍的时候，你又突然拿出钱来，说钱是梁前辈、冷校长留下来的。

他们心里，大概就知道得**不离十了。

只不过，看你做的事，件件都在为学校、为孩子们着想，才没有点破！”

蒙豆豆摇头说：“按你这么说，梁爷爷的规定不用管了？

梁爷爷的规定，是为防止，知道的人多了，地道里的秘密，就泄露了出去。

如果真的泄露了，还不知道，会给后院，引来什么祸水呢！”

艾叶听了，皱着眉想了想，接着说：“那也好办，这次就说，钱是某一个熟人捐助的。”

见蒙豆豆没有反对，艾叶边想边说：“我们认得的有钱人，最厉害的就是温普礼先生了！

这几天，周妈妈和大家说，她看到的母老虎画面，分散成了两个小画面。

两个小画面，还在她眼前飘呀飘，有一张翻转了过来。

画面上的两个人，居然是温习和白薇。”

蒙豆豆听周娴香也提到了温习，想起梁有余刚才也提到过，不知道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一时痴了。

于是，看着艾叶，听她继续说下去。

艾叶看着蒙豆豆，继续说：“我听了，当时就觉得玄乎其玄，笑话她又看错了。

明明是出国留学的人要回来了，怎么成了温习和白薇回来？

他们在延安，又不在美国和英国？！

周妈妈却说，这次她不会认错人，她看过留学生们寄来的照片。

自己看到的，肯定不是出国的人，就是温习和白薇。”

蒙豆豆听完，笑道：“温习是温普礼爷爷的儿子，钱由他拿出来倒是合理。

刚才，梁爷爷也说到了温习，会不会是，周妈妈在家里说了两个小画面的事，被他听到了？

等到我问他相关的事，梁爷爷就想起来，提醒我去找温习？

只不过，他知道自己说话不利索，手又写不了字，只能提温习的名字，让我去和温习商量？”

艾叶听了，笑道：“梁前辈恢复得还不行，想不了那么复杂的问题，是你自己想多了吧？！

何况，温习现在，人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梁前辈说的话，你可不能当真啊！”

蒙豆豆点头，也笑道：“不管梁爷爷有意，还是无意，反正他是主事人。

经过他的提示，我已经决定：拿出3万两白银，以温习爷爷的名义，分别捐给怀仁学校两，有仪学校和思源学校各6000两。

捐助的时候说明，这是两年的助学资金，希望大家坚持把学校开办下去。”

艾叶听了点头，边想边补充道：“那么多的白银取出来，只有先放在梁前辈的房间里。

周妈妈、九斤问起来，就说是温普礼前辈留下来的，准备捐给三个学校应急，同时让他们保密。

周妈妈外粗内细，做事知道分寸，九斤懂事聪明，耳朵灵嘴巴紧，就算知道我们从地道里取白银，也不会多问的！”

蒙豆豆点头同意。

芒种前一天，蒙豆豆从学校回到大院，和艾叶一起找到芮康城、秦司远、温可可。

等众人坐定，他说：“温普礼前辈托人来信，捐献了3万两白银，可以支撑我们三个学校，继续办学。”

芮康城、秦司远、温可可三人听了，激动得击掌相庆。

几天以后，待拿到全部白银，芮康城交由温可可保管。

接着，又请童丽给家里打电话，让童俊开车来学校一趟。

等童俊开来车，就让他陪着温可可，把有仪学校、思源学校那部分白银，送了过去。

助学资金到位，众人有了底气，聚在一起，商量起下一步的工作。

安排了捐学资金，艾叶也和蒙豆豆一样，担心起师生流失的事。

看着众人，她问道：“最近，南京城里又有不少人开始跑反，对我们学校有什么影响？”

温可可听了，拿出师生花名册，说道：“目前，影响还不大。”

芮康城看了看，分析道：“抗战之前，花露南岗学校是私立学校。

大多数学生来自富裕家庭，一旦有个风吹草动，就会举家跑反。

现在的怀仁学校，是公立学校，大多数学生来自普通家庭，贫困和疾病，让他们没有能力跑反。”

秦司远点头，补充说：“正因如此，也带来了另一个问题。

怀仁学校的师生，人员结构比较整齐，助学资金也已经到位，虽然没有几个人跑反，但是护校护教，已经成了头等大事。

在教具、资料和校舍方面，我们要提前采取保护措施。

万一战斗在南京城里打响，可以减少损失。

同时，我们还要考虑一个问题，是否需要，做好上地道课的准备？”

蒙豆豆想了想，说道：“我觉得，应该按照当年的做法，逐一落实避难措施，有备无患。”

芮康城点头，也说：“期末考试之后，我们立即开始这方面的工作。

下学期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战时演习。”众人听了点头。

期末考试，怀仁学校的成绩，排名全市前三。

市、区教育局没有开表彰大会，只邮寄来一张奖状，更不要说奖金了。

童丽实习结束，去了南京市教育局工作，龚四平、仇莉莉两人，则留在了怀仁学校继续任教。

大院里，怀仁托儿所已经增加到50个孩子。

由于叶双枝只接受实物或者大洋，作为托儿费。

托儿所相比怀仁学校，日子要好过一些。

叶双枝、周娴香、侍茗孝、包前芳四个人，整天乐呵呵的，忙得十分起劲。

不迟木货坊的生意，也越来越好。

只是房间太小，卢有田在杂储室边上，又搭了一个小披子。

把不常用的大件木料，堆放在了披子里。

付爷爷文具铺，有了梁九斤、秦关意等孩子的加入，收入增加了好几倍。

孩子们见既不耽误学习，又能为家里挣钱，十分得意。

蒙豆豆每个星期，都要给梁九斤、郭以群上密码课，抽空，还带着他们去练习射击。

郭以刚的数学水平，已经有所提高。

只不过，梁九斤要照顾梁有余，没有多少时间辅导郭以刚，辅导他的是秦关意。

郭以刚知道感恩，经常带些稀奇古怪的零食，来感谢梁九斤、秦关意。

秦关意收了，总会多留一些给梁九斤。

放假以后，芮康城组织老师们，从自己家的地道入口进入怀仁地道，清理了空着的土室和过道。

他们逐一完善了配套设施，怀仁地道的功能，基本接近抗战之前的水平。

放假期间，怀仁学校和菜地里，只留了王守常和艾宁都驻守。

他们的一日三餐，全都搭伙在后院。

晚上没事，两人还会就着剩菜，在一起喝上几杯，日子过得安逸踏实。

艾叶、蒙豆豆见了，对艾宁都的复吸问题，也逐渐放下心来。

1948年8月19日，国民政府颁布了《金圆券发行办法》。

主要内容，包括三点：

第一，发行金圆券替代法币，并以1:300万的比例进行金圆券与法币的兑换；

第二，私人不得持有黄金、白银和外汇，限期于9月30日以前收兑，违反规定不兑换者，一律没收；

第三，各地物价要冻结在8月19日的水平线上。

这天，艾叶和刘心雨、王梦瑶在后院，拿着报纸，正聊着金圆券的事。

唐三七找上门来说：“易十珠失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