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西双榜 第20章 前夜第3章 妥协

下午半天，在邱达光的调度下，挖地基、夯实基底、拉线找平找直、运灰、挑水、和泥、上砖，菜地的围墙，有条不紊地砌了起来。

晚饭前，齐飞白、芮康城、温可可、秦司远回到了大院。

齐飞白看着蒙豆豆，笑着问：“你猜，用实物交学费的事，郭天峻是怎么答应的？”

蒙豆豆边想边说：“你们去了那么长时间，我猜有戏！

不过，能让他答应下来的原因，我猜不到。”

芮康城洗好手，一边擦着，一边笑道：“结果，幸亏了郭以群！”

接着，细说起去郭家的经过。

原来，齐飞白等人见了郭天峻，说明了来意。

他知道齐飞白，以前是区教育局的副局长，现在早已经去职。

所以，根本就没拿他放在眼里。

郭天峻心想：“我马上就弃官走人，现任的教育局长都不放在眼里，何况你还是个前任？”

于是，答复道：“用实物做学杂费，没有这个先例！

我也不可能，把收取的学杂费，交给温副主任保管。”

众人据理力争，他也不予理睬，一句话不说，就让现场冷着。

好在窦开渠沉不住气，说了几个漏洞百出的歪理，让众人抓住了把柄，话赶话，说得她无言以对。

郭天峻见再这样说下去，自己这方面，会越来越被动，急忙支走窦开渠，一点点地开了腔。

说到最后，他强调：“你们放心，我不会收了学费就走人的。

我的家就在这儿，我还能走到哪里去？！”

芮康城、秦司远、温可可听了点头，从学校管理、日常教学、教务后勤上，说了学校面临的困难。

在每个问题上，他们都强调，要抵御物价飞涨，最好办法就是收取实物。

几个小时谈下来，夫妇俩也只退让了一点：从对半收取法币、大洋，变成了对半收取实物、大洋。

齐飞白见直接和他们谈下去，达不到预期的效果。

思量再三，以假设的方式，提了一下他和窦开渠商量弃官的细节。

特别是，他们对郭以群、郭以刚的安排。

郭天峻、窦开渠听了，吓了一跳，心想：“难道，这个齐飞白会读心术？

我们私下商量的事情，他怎么知道得一清二楚？”

齐飞白在一直盯着他们看，这时，见他们神色有所松动，立即趁热打铁。

他喝了一口茶，重话轻说，慢慢说道：“以后，郭以群还要住在郭家大院，还要在怀仁学校上学。

郭以刚也十分喜欢怀仁学校，喜欢同学们。

相信你们不会做出格的事，让两个孩子做不了人！”

郭天峻、窦开渠听了，嘴上说，他们怎么会这样安排，心里却在打鼓：“看来，这个齐飞白不简单啊！

他除了知道我们的私房话，还敢夹枪带棒，拿两个孩子，来威胁我们。

我们十年没有住在花露南岗了，这里竟然出了那么多怪人怪事？

前一段时间，出了地火的事，现在又出了个齐飞白？”

齐飞白见他们没有立即回应，正低着头，想着心事。

知道自己的话，已经起了作用，忙把前面说的重话，往回收了收。

看着郭天峻，说道：“其实，花露南岗这一带的人，对郭校长一家，还是非常感激的！

没有你们家的物资，抗战时期，不知道要饿死多少人！”

芮康城被他勾起往事，也说：“的确！

在郭校长的主持之下，还扩招了学生，解决了二百多个孩子的入学问题。

这也是一件功德无量的事，大家都铭记在心啊！”

秦司远听了，从教学的角度，详细说道：“据我观察，郭以群、郭以刚兄弟俩，已经完全融入到了学校，融入到班级里了。

怀仁学校的教学方式，教学环境，也十分符合他们的特点。

特别是郭以群，他在数学上有天赋。

蒙教授说过，他和梁九斤，可以往密码学方向，好好钻研一下。

蒙教授还准备，利用业余时间，给郭以群做单独的辅导。

争取让他考上国立中央大学，进蒙教授的专业学习。”

见窦开渠的身子，向秦司远倾了倾。

坐在秦司远身边的温可可，赶忙说：“梁前辈出事之前，是国家科学院的着名科学家、教育家！

现在，他虽然没有完全清醒，但是心里有数。

他看好郭以群，给过他一个密钥，应该认可他的数学天赋。”

对蒙豆豆、梁有余、梁九斤的能力，对他们关心郭以群的事，郭天峻夫妇都是知道的。

郭天峻听了他们这一通说词，心想：“比起那点学费，以群、以刚的教育，更加重要。

尽管，我真的把学费卷走了，他们也拿我没有办法，也不敢对以群怎么样。

不过，为了这点小事情气不过，把关系搞僵了，也不是我的风格。

毕竟，郭家大院一下也搬不走。”

见他犹豫着，没有表态，窦开渠忍不住，对齐飞白说：“你们能不能，请蒙教授来一趟？

如果他愿意教以群，我们就考虑，以实物来交学费。”

郭天峻见窦开渠松了口，没等齐飞白开口，一咬牙，干脆地说：“今天，我们就把话说开了。

我们捐了官，是来怀仁学校过渡的。

下面，也不准备再干了。

我们想带着小八子，回下关去住。

学校的事情，就交给芮副校长管理，你们自负盈亏，出了任何事情，都与我无关。

不过，名义上，我还是怀仁学校的校长，场面上的事情，叫我来出个面就行。

这样的安排，一直到我们调走为止，你们看怎么样？”

齐飞白听了，与芮康城、秦司远、温可可商量了一下，点头答应。

蒙豆豆听芮康城说到这儿，笑道：“我的确喜欢郭以群，明天就带九斤去郭家。”

众人见了，各自散去。

第二天上午，齐飞白带着蒙豆豆等人，又去了郭家，谈定了相关事宜。

只是，郭以刚不愿意跟爷爷奶奶去下关，郭天峻夫妇犟他不过，只得同意，让他留在怀仁学校读书。

第三天下午，菜地围墙和看护棚全部建好，顺便给愚园地道，加了一扇门。

武忠泉、奚晓丹、关锋、曹茹芳临走之前，蒙豆豆拿出200美元，留给有仪学校、思源学校应急。

江腾冲开车把他们送回去。

回来以后，又接了童家兄妹和沙浣烟回家。

等客人都走了，大院里的五家人，加上侍茗孝、王守常，一边收拾院子，一边聊着天。

蒙豆豆看着收拾整齐的后院，说道：“后院和学校的菜地，已经保护好了，下面要好好扶持一下大院的新生事物了。”

众人听了，既感到新鲜，又疑惑不解。

艾叶见了，笑道：“昨天晚上，我和豆豆商量，现在物价飞涨，家家户户的生活，都很不容易。

我们想利用后院的场地，多挣点钱，来维持生计。”

环视一下四周，她接着说：“我们建议，在后院的侧面，再开出两个门来。

一个留给托儿所，另一个开办木货小作坊。”

章文樱听了，马上反应过来，说道：“我同意！

这次回来，我和达光发现，周妈妈、双枝、茗孝办的托儿所，居然收了那么多孩子。

后院里的杂储室和会客室，使用效率都不高，不如腾出来，让大家多做一点事。”

包前芳点头，感激地说：“托儿所已经慢慢办成了规模，地方的确不够用了。”

冯照山边想边说：“我有四个建议：

第一，在围墙下，再搭两间小棚子，把杂储室里的东西移过去，空出来的房间做小书房。

大小书房靠在一起，方便照顾孩子学习；

第二，把邱教授的水文资料室移到小书房。

那个房间朝西，比较干燥，又在大院和学校中间，比较安全；

第三，邱教授的房间，是和资料室连在一起的。

去开一个门做托儿所，方便家长接送孩子。

如果邱教授、章教授回来，或者学校有客人来，随时可以安排床铺；

第四，会客室改成木货作坊，让有田放置工具和木料。

再开一个对外的门，这样，小件木货，就可以在家里做。”

周娴香听了，笑道：“前芳，想让我答应这件事，你必须来幼儿园帮我们！

你不来，光靠我们三个人，增加了那么多孩子，我可受不了。”

包前芳摇头，笑道：“我倒是想来，只是，我来的，我们家文具活谁做？”

蒙自然想了想，说道：“我有个想法：入所的孩子越来越多，老师肯定也要增加。

与其请其他人当老师，还不如就请包妈妈。

而包妈妈在文具上的工作，就让后院的孩子们，勤工俭学去做。”

看了看艾叶，他又说：“想当年，我和商首夫、林允娇带学前班。

孩子们就是利用学余时间，帮付爷爷做文具的。

这样，既锻炼了孩子们的手工，又能让他们挣到学费。

同时，还能让他们体会到，学习机会的来之不易，一举三得！”

艾叶听了，也点头说：“现在，后院里有六个孩子，除了不迟和家果年纪小，其他四个孩子都能帮上忙！”

冯照山看着包前芳，笑道：“如果能这样，那就太好了！

其实，前芳更喜欢带孩子。

让她帮我做文具，还要搞后勤和销售，实在有点委屈她！

有了四个孩子的参与，肯定比前芳一个人帮忙，在生产和销售的安排上，要机动不少。”

包前芳听了，笑着问：“娴香，这下你满意了？”

周娴香点头笑道：“这还差不多！”

包前芳见了，又笑：“你不要高兴得太早，我也有一个条件。

你家儿媳妇那么机灵，也要让她过来，帮助照山！”

章文樱一想不错，说道：“关意就像当年的晚娘，就让九斤陪她跑供销。

在进原料、卖文具上，也给她一点提成。

平时放了学，就让她在后院里做作业、吃饭，干完事再回家。”

冯照山点头说：“这样最好，我腿不好，也没有精力出去跑销售。

九斤和关意能去，就多了一个销售渠道，挣得会多一点。

多挣的钱，我也学付家欢前辈，帮助贫困学生。”

包前芳听了，看着梁九斤说：“九斤，这下你可要辛苦了！”

梁九斤听说秦关意能来帮忙，心里高兴，说道：“九斤不怕辛苦。

就是不知道，关意的妈妈会不会答应？”

艾叶扶着他笑道：“有艾叶阿姨在，保证她答应！”

梁九斤想了想，笑道：“那么我也保证，不耽误学习。

其中包括，带关意学习数学，带郭以群学习密码学。

同时，也不耽误每个星期去销售文具，跟豆豆哥哥学习密码学。”

正说着，一边的梁有余开了口：“不迟……数学……。”

梁九斤听了，赶忙说：“老爸说的是，还要教不迟数学！”

众人大笑，称赞梁有余恢复得不错，也暗叹梁九斤精力充沛。

周娴香笑到一半，突然恍惚了眼神，喃喃自语道：“要打大仗了，怎么还有人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