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西双榜 第18章 公立第5章 拜年

“芮副校长，蒙老师，新年好啊！”

离着十多米，郭天峻就与芮康城、蒙自然打起了招呼。

等他们走近，两人回了礼，芮康城给他们介绍了温可可、邱达光，领着去了一间教员办公室。

待众人坐定，卢有田进来，给郭天峻、窦开渠倒了水。

他们带来的小男孩，一点也不怕生，拉住卢有田的衣襟就问：“叔叔，厕所在哪里？”

卢有田听了，正准备带他去，被窦开渠叫住：“小八子，等一会儿。”

小男孩听了，无奈地放了手，乖乖地坐在了一边。

窦开渠看了看众人，笑道：“这是我们幼子的幼子，一分钟都坐不住，到了个新地方，就喜欢到处乱跑。”

郭天峻听了，摇着头，笑道：“什么幼子的幼子，你话也不讲清楚，让芮校长他们笑话！”

接着，他又说：“我们的幼子叫郭习良，取了两房姨太太。

这是二姨太吉淑敏生的幼子，叫郭以刚。

在孙子辈里，他排行老八，小名叫小八子。”

芮康城听了，听出来，他在炫耀自己的子孙多，想到两人还算仗义，烧毁了教育局的借条，没有向难民追偿，也就没有说破。

想到这儿，芮康城拱手笑道：“郭先生，你们这是多子多福啊！”

郭天峻、窦开渠听了，开心地笑了起来。

窦开渠看着郭以刚，说道：“快别提多子多福了，过年聚在一起，连名字都叫不过来，头疼得紧。”

郭天峻见众人听得无趣，忙转移了话题说：“那天你们去我家，没有说上几句话就走了。

今天，趁着过年，学校也放假，过来道个歉，顺便参观一下学校。”

芮康城听了，忙说：“哪里哪里，贵客登门，我们不胜荣幸啊！”

温可可打心眼里不喜欢高调的人，想让他们早点参观，早点走，大家可以抓紧时间，砌墙帽子。

于是，直接问道：“郭先生，要不，我们现在就去转一下？”

郭天峻本想再聊几句，刚要说话，见郭以刚连声说着好，已经拉着窦开渠，往办公室外面走去。

他摇了摇头，只得跟在后面，出了教员办公室。

校舍的中堂里，芮康城领着郭天峻、窦开渠、郭以刚走在前面，众人随后。

蒙自然走在最后，帮卢有田取来门杠，正准备一起去关门，秦关意“噔噔噔”地从学校大门外跑了进来。

等站定了，她喘着粗气，拉住蒙自然说：“蒙老师，你的秘密，被艾叶老师知道了！”

蒙自然听了，心里一紧，抬头再看，见艾叶紧绷着脸，跟在秦关意后面，也跨进了大门。

她身后，还跟着周娴香和梁九斤。

周娴香见了蒙自然，冲他挤眉弄眼，用嘴对着艾叶撇了一撇。

蒙自然见了，心里知道不好，又不能肯定艾叶发现的，就是自己担心的事，仍然心存侥幸。

于是，他装着若无其事，问艾叶：“回来啦，爷爷怎么说？”

艾叶见有那么多人在场，没有发作，只暗暗在蒙自然胳膊上，狠狠地拧了一把，然后，冷冷地答道：“还好！”

接着，就带着梁九斤、秦关意，往后院走去。

蒙自然被艾叶狠狠一拧，疼得直咧嘴巴，当众却不能叫出来。

不过，他心里却很舒服，于是，自我安慰道：“大概，艾叶已经发现了不迟的童尿谎言。

不过，她既然能拧我，还回了我一句话，说明也没有过分埋怨我。”

蒙自然揉着胳膊，四下张望，见卢有田正满脸狐疑地看着自己，心虚地呵呵一笑，说道：“没事！”

关了门，蒙自然担心安抚迟了，艾叶更加气恼，没有陪郭天峻去参观学校。

而是直接追上了艾叶、梁九斤、秦关意，准备一起去后院砌墙帽子。

路上，秦关意拉了拉蒙自然，有意拖在后面走。

她偷偷地对蒙自然说：“是蒙爷爷说漏嘴了。”蒙自然听了，知道与蒙回春有关的，只能是童尿一事。

确定了自己的猜测，见艾叶离着不远，蒙自然怕她听到，示意秦关意不要再说。

今天，秦关意头上，戴了红色蝴蝶结的发箍，身穿全新的红毛衣，毛衣里面是黄色棉面的棉袍，脚蹬黑色小皮靴，看上去娇小玲珑，活泼可爱。

给蒙自然通了气，她就拉着梁九斤，蹦蹦跳跳地跑去看了梁有余，又看了蒙不迟。

看了两人回来，她对梁九斤说：“九斤哥哥，梁前辈和蒙不迟都是小孩儿。”

给她一说，梁九斤忍俊不住，问道：“怎么呢？”

秦关意见梁九斤被自己说笑了，愈发得意，又笑道：“他们只会哼哼唧唧，不会说话。”

梁九斤听了，笑道：“就你是个大人！”

秦关意单腿跳着格子，开心地说：“当然了，我是全班个子最高的女孩儿，好多男孩儿，还没有我高呢！”

“我就比你高！”刚说完，她就听到，身后传来一个陌生男孩的声音。

秦关意回头一看，见说话的男孩，身穿一身黑色夹棉长袍，金线绣花的马褂，戴着黑色礼帽，脚蹬黑色皮鞋。

见他衣着讲究，性格自来熟，对自己的味儿，秦关意笑着问道：“你是谁啊？”

男孩儿说：“我叫郭以刚，今年八岁，过了年，就要来怀仁学校，读二年级了！”

秦关意听了，又仔细看了看他，笑道：“你也八岁啊？个子真高，我还以为你十岁了呢！”

郭以刚听了，高兴起来，问道：“原来，你也上二年级啊！你叫什么名字？”

秦关意随口回答了，又指着梁九斤，自豪地说：“他叫梁九斤，今年十三岁，上高中一年级，是我的哥哥。”

郭以刚看着梁九斤，学着秦关意的语气说：“原来，他也就十三岁啊？个子真高，我还以为他十六岁呢！”

秦关意被他逗笑，问道：“听你的话音，好像认得什么人，也长得高高大大，才十三岁？”

郭以刚点头说：“你真聪明，能听出话中话！我大哥郭以群，他比九斤哥哥矮一点，但是，饭量大，脑子快。”

秦关意知道梁九斤饭量大，吃得多，数学上也有天赋，笑得就更加厉害了。

笑定，她假装惊讶，问道：“你大哥，一次能吃几个水浦蛋？能连加多少个数字不出错？”

郭以刚见了，得意地摇头笑道：“说出来吓死人，还是不说了吧！”

秦关意听了，使出激将法，不屑地看着他说：“你吹牛，你大哥根本就不厉害！”

郭以刚没有上当，一边学着秦关意的样子跳着格子，一边说：“厉不厉害，等他来上了学，你就知道了。”

见秦关意被自己说服，不再说话，郭以刚边想边问：“怎么搞的，你姓秦，你哥哥姓梁，你们长得一点也不像啊？”

秦关意听了，笑道：“九斤哥哥家，只有他一个小孩儿！我见他可怜，委屈自己来给他做妹妹，免得他孤单。”

章文樱正拌着洋灰，听秦关意这么说，笑道：“恐怕不是做妹妹吧？”

叶双枝也凑趣道：“是小媳妇吧！”

秦关意听了，并不在意，大声笑道：“收童养媳违法！”大家听了，笑得更加厉害。

等众人笑够，梁九斤才问：“以刚，你大哥也上高中一年级？”

郭以刚见他个子长得那么高，却长着一张娃娃脸，说起话来，是小孩儿的嗓音，觉得亲切无比。

于是答道：“是的，他去林县我大妈家过年了，开学后，就会来怀仁学校上学。”

见梁九斤诚实憨厚，郭以刚忍不住问道：“九斤哥哥，关意是你妹妹吗？”

梁九斤听了，笑道：“她说话没个准，会变来变去！

一会儿是妹妹，一会儿是姐姐，一会儿是晚辈，一会儿是长辈。

怎么叫人，随她高兴，你不要信以为真！”

秦关意听了生气，命令梁九斤低下头，拧住他的耳朵说：“你个小毛猴儿，怎么不说我是孙悟空，会七十二变呢？”

梁九斤弯腰低头，任她拧着，嘴上却唬道：“再不松手，叫我老妈了！”

秦关意听了，这才放了手说：“哼，看你个孙悟空，怎么能逃出我如来佛的手掌心！”

众人见了，哈哈大笑！

郭天峻夫妇由芮康城等人陪着，正在各处参观。

见围墙这边热闹，两人过来问道：“小八子，你在玩什么啊？”

郭以刚见是他们，笑道：“爷爷奶奶，我在看如来佛管教孙悟空！”

秦关意听了，看着郭天峻、窦开渠，笑道：“爷爷，奶奶，你们新年好！”

接着，又问：“你们怎么叫郭以刚小八子呢？他在家排行老八吗？”

窦开渠见秦关意衣着得体，面相俏丽，招人喜欢，笑道：“这要看怎么算了！

郭以刚的爸爸，有十个子女，他在家排行老八。

他的爷爷，有三十二个孙子孙女，他排行二十八。

从他太爷爷那儿算起，就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个重孙子重孙女，也不知道他排行老几了！”

秦关意听了，笑道：“乖乖不得了，那要生多少个三胞胎，四胞胎，才能排行二十八啊！”

郭天峻见她天真无邪，奇思异想，笑道：“我们家连双胞胎都没有，更不要说三胞胎、四胞胎了。”

秦关意听他这么说，更是惊奇，边想边说：“让我来算算：

我爸爸有两个子女，我在家里排行老二。

我爷爷有七个孙子孙女，我排行老三。”

算到这儿，她说：“我爷爷的儿子孙子加起来，也没郭以刚爸爸的子女多啊！”

郭天峻听了，大笑道：“子孙多有什么好，没有一个像你这么可爱的！”

秦关意给他说得不好意思，心里却高兴，征得他们的同意，带着郭以刚，去鱼塘那边玩了。

从两人身上收回视线，郭天峻看着新砌的围墙，问芮康城：“这是？”

芮康城见了，想起齐飞白说的话，不想让郭天峻知道后院的事。

于是，说道：“后院是民宅，有几户邻里和老师住在里面。

学校与后院连在一起，不安全，我们就砌了这道围墙，把它们隔开。”

郭天峻想了想，又问：“那还要留这个小门干什么？老师上下班，可以从学校大门进出啊？”

温可可见他多管闲事，不耐烦地说：“老师们在操场种了菜，照看起来方便。”

郭天峻听了，更是把眉一皱，接着问：“操场是学校的地皮吗？”

芮康城听他问起话来，像是教育局的领导，也不耐烦。

不过，念他做过大善事，不想得罪他。

于是，多了一个心眼，答道：“是私人的，学校暂时借用着。”

郭天峻听了，这才点头，没有再问下去。

参观完学校，他们叫了郭以刚，告辞回家去了。

送走郭天峻夫妇，芮康城、蒙自然、温可可、宋软仪、邱达光、章文樱坐在会客室里聊天。

芮康城边想边说：“抗战前，郭天峻夫妇就住在花露南岗，对这一带的情况比较了解。

他刚刚提出，想让两个孙子来怀仁学校上学。

考虑到他家对学校的特殊贡献，我当场就答应了。

闲谈之间，他们还提到在地道里上课的事，说有不少邻里，也都知道地道里的情况。

看来，关心地道的人，还真不少啊！

我们要尽快把里面的物资隐蔽好，免得夜长梦多！”

蒙自然听了，点头说道：“我建议：把枪支弹药、油印机、潜望镜、显微镜、收发报机和教育局的资料，堆放到竖井里。

外人不知道竖井的机关，轻易就进不去。

至于课桌椅、黑板、讲台等普通教具，就放在地道的城外通道里，通道的进口，用杂物挡住。”

温可可点头，补充说：“现在，地道的两个进口，都被后院的棚户堵住了。

如果有人问起资料的事，我们倒是可以否认。”

芮康城说：“住在后院的人，在南京都没有多少亲戚，不用出去拜年。

今天，我们砌好了围墙，明天，就动手隐蔽物资。”众人点头答应。

商量完毕，蒙自然也要跟去砌墙帽子，被艾叶过来叫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