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丽乔传 第52章 归来

当黑暗扎基那充斥着无尽怨念与毁灭气息的庞大身躯，在永夜格丽乔那融合了诺亚之光的“绝对星云射线·永夜终曲”下彻底湮灭，化为宇宙最基础的粒子消散无踪时，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的寂静，短暂地笼罩了这片饱经摧残的废墟城市。

紧接着，几乎是在同一时间，自由堡垒指挥中心内，所有监控全球异生兽振动波的屏幕，那原本此起彼伏、从未间断过的警报波纹，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瞬间抹平，齐刷刷地变成了一条条死寂的直线！

操作员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颤抖着声音报告：“报、报告！全球范围内……所有异生兽振动波……全部消失！重复，全部消失！无法检测到任何异生兽能量反应！”

这个消息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瞬间在指挥室和所有通讯频道中激起了滔天巨浪！

“什么？！消失了？全部？”和仓英辅队长猛地从指挥椅上站起，脸上充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 “是真的！队长！所有监测点都确认了！异生兽……好像真的……不存在了！”另一名操作员激动地确认道。 “是因为黑暗扎基被消灭了吗？他是所有异生兽的源头？”孤门一辉（已从昏迷中苏醒，虽然虚弱但意识清醒）被搀扶着，看着屏幕，眼中充满了希望的光芒。

短暂的死寂之后，是劫后余生的狂喜如同火山般爆发出来！

“成功了！我们成功了！！” “异生兽消失了！世界得救了！！”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指挥室内，所有工作人员，无论是技术人员还是作战人员，都情不自禁地欢呼起来，相互拥抱，激动得热泪盈眶。持续了如此之久、牺牲了如此之多、带给全世界无尽恐惧和痛苦的异生兽灾难，竟然真的……结束了！

西条凪副队长紧绷的身体也终于放松下来，她靠在控制台上，长长地、深深地吁了一口气，冰冷的脸庞上罕见地流露出了一丝如释重负的疲惫和欣慰。虽然过程充满了痛苦和牺牲，但最终，光明还是战胜了黑暗。

然而，在这片几乎要掀翻屋顶的欢呼声中，有两个人却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平木诗织没有加入欢呼的行列，她的目光，从一开始就牢牢锁定在屏幕上那个刚刚解除变身、落回地面、脸色略显苍白少女身上。看着琉璃那平静得甚至有些疏离的表情，一个强烈的、不舍的预感如同冰冷的潮水般瞬间淹没了诗织的心脏。

（结束了……异生兽消失了，扎基被消灭了……那么，她……也要离开了吧？）

这个念头让诗织感到一阵窒息般的心痛。虽然相处的时间满打满算也不过一个多月，但这个来自未来、强大又脆弱、可爱又别扭、总是用懒散和毒舌伪装自己的少女，不知何时，已经在她心里占据了无比重要的位置。

她会想起琉璃第一次在她面前变身格丽乔时的震撼； 会想起两人(瑞生:我呢？)一起出去“野炊”时的轻松和快乐（尽管最后演变成了大战）； 会想起琉璃一边嫌弃地吐槽tLt的伙食，一边又把她给的饼干像小仓鼠一样飞快吃掉的可爱模样； 会想起琉璃在保护自己面对曾经的恋人石崛光彦攻击自己时神采飞扬的样子，和没有游戏玩时气得捶枕头鼓腮帮子的反差； 更会想起，在游乐园，当梅菲斯特的利爪挥向她时，那个毫不犹豫地用单薄背影挡在她身前、为她撑起星光屏障的坚定身影； 以及刚才，黑暗扎基那充满恶意的嘲笑声中，所揭露出的关于琉璃那悲惨的、充满苦难和挣扎的过去……

（复制品……被抛弃……地狱般的战争……她曾经经历过那么多痛苦……）诗织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泛起密密麻麻的疼惜和酸楚。她多么想能更早一点遇到她，能保护她，能让她不用再背负那么沉重的东西。

可是，现在，她就要走了。回到那个属于她的、遥远的未来。

一种冲动，一种强烈到无法抑制的情感，驱使着诗织。她不顾周围还在欢呼的同事，飞快地冲出了指挥室，朝着琉璃所在的方向跑去。

琉璃站在废墟之上，感受着体内力量的平复，也感受着这个世界黑暗力量的彻底消散。任务完成，所有的基因码都已收集完毕，是时候该离开了。她抬起头，望向天空，仿佛能穿透云层，看到那等待她的纳拉克空间。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琉璃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

诗织气喘吁吁地停在她面前，眼眶泛红，碧色的眼眸中充满了复杂的情感，有不舍，有难过，有担忧，还有一丝……决绝的爱意。

“琉璃……”诗织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你……你要走了，对吗？”

琉璃转过身，看着眼前这个性格开朗活泼、有时有点脱线、但却善良真诚的夜袭队大姐姐。她冰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极淡的、不易察觉的波动，随即又恢复了平时的慵懒，她点了点头，嘴角勾起一个淡淡的、算不上笑容的弧度：“嗯。这里的麻烦解决了，我也该回去了。”

虽然早有预料，但亲耳听到琉璃确认，诗织的心还是狠狠地抽痛了一下。她深吸一口气，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带着最后的期盼问道：“琉璃……在离开之前，能不能……答应我一个小小的愿望？只要不是特别难办的，你都尽量实现，好不好？”她记得琉璃之前这样答应过她。

琉璃看着诗织那副快要哭出来却又强装坚强的样子，心中微微叹了口气。（又是这种表情啊……）她点了点头：“说吧。只要我能做到。”

诗织的心跳瞬间加速，脸颊也控制不住地泛起红晕，她鼓起这辈子最大的勇气，直视着琉璃的眼睛，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发颤：“现在的琉璃……一定能办到的！你……你先闭上眼睛！”

（……又来？）琉璃的嘴角几不可查地抽搐了一下，一股极其熟悉的、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主世界那个神乐也是这样……这些年纪大一点的女人怎么都喜欢搞突然袭击？）她几乎能猜到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了。

看着诗织那双充满了紧张、期待和浓烈情感的碧眸，琉璃沉默了几秒，最终还是……缓缓闭上了眼睛。长长的银色睫毛如同蝶翼般轻轻颤动，暴露了她内心并非毫无波澜。

就在琉璃闭上眼睛的瞬间，诗织不再犹豫，她上前一步，双手微微颤抖地捧住了琉璃那张精致却总是没什么表情的脸庞，然后，闭上眼睛，将自己温软的双唇，坚定而又带着一丝青涩的颤抖，印上了琉璃微微抿着的、有些冰凉的唇瓣。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远处，刚刚赶来的夜袭队众人（和仓、孤门、西条凪等）恰好看到了这无比震撼的一幕，所有人都瞬间石化，目瞪口呆！

西条凪的冰山脸彻底崩坏，嘴巴微张，仿佛看到了比异生兽更不可思议的存在。 和仓队长猛地咳嗽起来，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孤门一辉则是一脸懵圈，大脑完全处理不了眼前的信息量。 就连平时最沉稳的几位老队员，也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这个吻短暂却无比深刻，如同一个烙印，携带着诗织所有未曾说出口、也无法说出口的眷恋与情感。

唇分。 诗织的脸红得如同熟透的苹果，心脏狂跳得快要冲出胸膛，但她还是勇敢地抬起头，含情脉脉地凝视着缓缓睁开眼的琉璃，声音温柔而带着一丝哭腔：“希望……希望琉璃能永远……记住我。记住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叫平木诗织的人，很喜欢……很喜欢你。”

琉璃冰蓝色的眼眸中倒映着诗织泛红的脸庞和湿润的眼眶，那总是古井无波的眼眸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微微融化了一丝。她看着诗织，沉默了片刻，然后，郑重地、轻轻地点了点头：“嗯。我会记住的。”她会记住这个热情、真诚、会在危机关头挡在她身前、也会如此大胆地表达情感的姑娘。

（平木诗织，1982年出生，到2007年已是25岁，经历过青春的萌动，也有过对队友孤门那类似对弟弟般的淡淡好感，但从未有过如此强烈而直击心灵的悸动。而千雪琉璃，虽然来自2021年，实际年龄16岁，但对于身处2007年的诗织而言，这份跨越了时空和年龄差距的情感，无疑是她人生中最为炽热、甜蜜又注定短暂的一场爱恋。）

得到了琉璃的承诺，诗织仿佛用尽了所有的力气，眼泪终于还是忍不住滑落下来，但她却努力露出了一个带着泪花的、无比灿烂的笑容。

琉璃没有再多说什么，她转身，开始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其实也没什么可收拾的，她的东西大部分都在那个有着四次元口袋属性的挎包里。她走向夜袭队的众人。

“要走了吗，千雪小姐？”和仓队长收敛了惊讶的表情，郑重地问道。 琉璃点了点头：“嗯。多谢这段时间的……收留。”她的话依旧言简意赅。 “保重。”孤门一辉真诚地说道，眼中充满了感激。 西条凪看着琉璃，心情极其复杂。这个女孩强大、神秘、来历不明，性格恶劣，但却实实在在是拯救了世界的英雄。她张了张嘴，最终只是生硬地说了一句：“……以后别那么乱来了。”也不知道指的是她战斗的方式，还是别的什么。

琉璃对她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最后，她走到了一直默默站在稍远处的野野宫瑞生面前。

瑞生的心情同样复杂无比。这个与她同住一个多月的少女，吵吵闹闹，折腾得她鸡飞狗跳，让她无数次怀疑人生，却又在不知不觉中，让她习惯了那份喧闹和……温暖。她见证了琉璃最宅最废柴的一面，也目睹了她最英勇最可靠的一面。她知道她背负着沉重的过去，却始终看不透她真正的内心。

“要……回去了？”瑞生轻声问道，语气不再像最初那样充满警惕和公式化。 “嗯。”琉璃看着她，冰蓝色的眼眸似乎柔和了一瞬，“你的房间……挺安静的。就是零食储备太少了。” 瑞生：“……”（果然还是那个她！）她忍不住苦笑了一下，“一路……小心。”

琉璃最后再次将目光投向平木诗织，看着她强忍泪水的模样，忽然开口说道，语气带着她特有的、略显别扭的关心：“你的可丽饼……很甜哦。”

说完，她不再停留，向后退开几步。在众人目光的注视下，举起了火花棱镜。

“Greego——！”

璀璨的光芒再次亮起，但并不刺眼，温柔地包裹住她，化作格丽乔奥特曼的身影。银色的巨人对着地面上的众人，微微颔首，随即冲天而起，化作一道银色的流星，迅速消失在大气层之外。

西条凪望着天空，眉头微蹙，心中依然充满疑惑：（她就这么离开了？来自未来，经历了这么多战斗，甚至变成了那种黑暗巨人……最终的目的，真的就只是消灭异生兽和黑暗扎基？）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琉璃真正的目标，那些被收集的基因码，早已悄然完成。

格丽乔高速飞行在宇宙中，很快便来到了她来时的那片星域。她感知着空间中残留的、极其细微的纳拉克波动，伸出手，体内阿布索留特的能量与刘洋给予的坐标信标产生共鸣。

一道金色的、边缘闪烁着奇异符文的光之门户——纳拉克空间入口，悄无声息地在真空之中展开，散发出跨越次元的能量波动。

格丽乔毫不犹豫地飞入其中，金色的门户在她身后缓缓闭合，仿佛从未出现过。

穿过光怪陆离的次元通道，时间的流速似乎变得诡异而难以捉摸。对于琉璃来说，在奈克瑟斯的世界度过了一个多月惊心动魄的时光，但当她在主世界的夜空中再次出现，变回人间体，轻盈地落在一处无人的楼顶时，发现主世界的时间，才仅仅过去了三天。

夜晚的凉风吹拂着她的发丝，带来了熟悉的、属于她原本世界的气息。看了看时间，晚上九点整。

（才三天吗……也好，省得麻烦。）琉璃从挎包里摸索了一下，掏出了一张印着杰顿图案的奇特卡片——杰顿卡。虽然无法直接瞬移奥特曼形态，但用于人类形态的短距离空间跳跃还是没问题的。

“teleport（瞬移）。”

微弱的空间波动闪过，琉璃的身影从楼顶消失。

下一秒，她已经出现在了雾崎科技株式会社大厦的顶层，社长办公室的门口。走廊里静悄悄的，只有智能感应灯随着她的脚步无声亮起。

她直接推开了那扇厚重的、设计感十足的黑胡桃木门。

办公室内，雾崎正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对着几个悬浮的虚拟屏幕处理着数据，鼻梁上架着一副无框眼镜，让他看起来更像一个精英学者而非黑暗巨人。

雾崎抬起头，看到琉璃，脸上露出了他那标志性的、带着几分玩味和一切尽在掌握中的笑容：“哦？回来了？比预计的时间稍微晚了一点，看来那边的‘特产’比较难收集？”

琉璃没有废话，直接走到办公桌前，将那个看似普通的黑色帆布包倒过来，往外一倒。那是一叠厚厚的、材质特殊、闪烁着不同颜色和能量微光的卡片——正是她收集的所有异生兽基因码（包括但不限于佩德隆、拜格巴尊、伽鲁贝洛斯、莱芙丽雅、诺斯菲尔、阿拉库乃、福罗古罗斯、格鲁格来姆、库土拉、古兰特拉、班匹拉、理扎理阿苏谷罗拉、梅嘎福拉什以及最终的融合异生兽伊组麦鲁），以及两张散发着浓郁黑暗气息的卡片——黑暗梅菲斯特基因码和最为重要的黑暗扎基基因码！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更加奇特的小型密封能量容器，里面封存着一缕极其微弱、却散发着至高无上、纯净无比的金色光芒——那是诺亚奥特曼赠予她的一丝光之本源，被她小心地分离出一部分，转化为了可研究的能量标本。

即便是老谋深算、见多识广的雾崎，看到桌上这堆收获时，镜片后的眼睛里也忍不住闪过一丝惊讶和极大的满意。他拿起那张散发着最浓郁黑暗气息的扎基基因码卡片和那个装着诺亚之光的小容器，仔细端详了片刻，脸上露出了极其愉悦的笑容。

“干得漂亮，琉璃。”雾崎的夸奖罕见地带上了一丝直白的赞许，甚至可以说是兴奋，“远超预期！不仅完美收集了所有目标的基因码，竟然连那种级别存在的光之本源样本都能弄到手……真是令人惊喜的效率和质量！看来迪迦的地狱式训练和我的科技支持，都没有白费。你果然是我们破袭计划最关键的‘双手’。”

面对雾崎的夸奖，琉璃只是平静地点了点头，仿佛只是完成了一件理所当然的任务：“份内之事。如果没别的事，我先回去了。”

“嗯，辛苦了。回去好好休息，你的‘病假’还有一天。”雾崎小心地收好所有卡片和标本，心情显然极佳，“哦，对了，我已经通知神乐了，她应该就在楼下等你，让她送你回去吧。”

（神乐？她不是应该下班了吗？）琉璃愣了一下，但也没多问，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当她乘坐电梯来到一楼大厅时，果然看到神乐美奈子正站在门口。她似乎来得有些匆忙，身上还穿着得体的职业套装，外面套了一件风衣，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和担忧，但看到琉璃安然无恙地出现时，那丝担忧迅速化为了平静，只是眼底深处掠过一抹放松的光彩。

“琉璃小姐。”神乐走上前，语气一如既往的冷静专业，但仔细听却能发现一丝极细微的柔和，“社长让我送您回去。您……的身体还好吗？”她注意到琉璃的脸色似乎比三天前稍微苍白一点，身上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仿佛刚从战场下来的冷冽气息。

“没事。小感冒而已。”琉璃随口敷衍道，打量着神乐，“你怎么还没下班？”

“刚好在处理一些月度报告的收尾工作。”神乐面不改色地撒了个谎，其实她早就下班到家了，接到雾崎社长的电话后立刻又赶了回来，“车子就在外面，请跟我来。”

两人坐上神乐那辆黑色的、内饰整洁得一丝不苟的轿车。车内弥漫着淡淡的、属于神乐身上的清香。

一路无话。神乐专注地开着车，琉璃则靠在副驾驶座上，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熟悉而和平的城市夜景，微微有些出神。与奈克瑟斯世界那满目疮痍、时刻被恐惧笼罩的景象相比，这里的和平显得如此珍贵和不真实。

车子很快停在了琉璃所住的公寓楼下。

“到了。”神乐停稳车，轻声说道。

“嗯。谢谢。”琉璃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

就在她的手碰到门把手的瞬间，神乐忽然开口，声音比平时低了几分：“琉璃小姐。”

“嗯？”琉璃回头。

神乐似乎犹豫了一下，但最终还是看着她，很认真地说了一句：“欢迎回来。”

琉璃怔了怔，看着神乐那在车内昏暗光线下显得格外柔和的眼神，冰蓝色的眼眸微微波动了一下，随即也轻轻回了一句：

“嗯。我回来了。”

说完，她打开车门，身影融入了房子的灯光之中。

神乐坐在车里，看着琉璃消失的背影，良久，才缓缓启动车子，驶离了那个三层独栋。嘴角，在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情况下，微微向上扬起了一个极小的、温柔的弧度。

而回到家里的琉璃，将自己扔进柔软沙发里，看着窗外熟悉的东京夜景，长长地、彻底地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