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丽乔传 第17章 归家的静谧与晨间的喧闹

金色的纳拉克空间通道在行星加农残破的天空中缓缓闭合，仿佛从未出现过。留下的，只有下方一片狼藉的战场、神色凝重或复杂的光之战士们、陷入沉思的魔人，以及那位理念被彻底冲击、茫然无措的女王。

千雪琉璃，或者说格丽乔，已然离去。她带走了生命之树的果实，完成了刘洋交付的任务，也留下了一地关于“正义”与“手段”的激烈争论，以及那句冰冷而深刻的“以霹雳手段，显菩萨心肠”的天命宣言。

“…...那个家伙……”飞鸟信半跪在地，捂着依旧隐隐作痛的胸口，看着琉璃消失的方向，眼神中充满了忌惮和一丝后怕，“简直强得不像话……那份压迫感，让我想起了面对海帕杰顿的时候……”

春野武藏在一旁艰难地站起身，他的脸色同样苍白，语气沉重：“而且，她似乎还和塔尔塔洛斯有关……阿布索留特……究极生命体……宇宙中什么时候出现了这样可怕的势力？她的黑暗力量虽然不邪恶，却充满了绝对的冰冷和决绝……她的理念，太极端了……”

“哼。”一旁传来一声清晰的冷哼。伽古拉在御言的搀扶下站起身，他看着两位狼狈的光之战士，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弧度，“极端？我倒觉得，她的话比你们那套天真的说辞更能戳破现实。至少，她不会像某些人一样，在战场上还对敌人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他的话意有所指，目光扫过武藏和远处被保护着的天照女王。

飞鸟和武藏闻言，脸色都有些难看，却无法反驳。刚才的战斗和琉璃那番尖锐的质问，确实让他们一直以来的信念产生了动摇。

伽古拉不再理会他们，他看向身旁的御言，声音低沉了些许：“御言，我要离开这里了。这个星球……已经没什么值得留恋的了。你……愿意跟我一起走吗？”

御言毫不犹豫地点头，眼神坚定：“师父去哪里，御言就去哪里！”

伽古拉看着弟子，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点了点头。

……

与此同时，纳拉克空间的穿梭感逐渐消退。

琉璃重新感受到了脚踏实地的感觉。周围的景象已然大变，不再是焦土废墟和异星天空，而是熟悉的地球夜景——她家附近那个安静的社区公园。

她抬起手腕看了看多功能战术手表上显示的时间——凌晨两点零七分。

（才过去了四个小时左右吗……）琉璃心中微诧。纳拉克空间和不同宇宙的时间流速差异总是如此难以捉摸。对于行星加农而言，是一场持续了不短时间的战争和巨变，而对于主世界的地球，仅仅是一次深夜的外出。

夜风带着一丝凉意吹拂而过，四周万籁俱寂，只有远处偶尔传来的车辆驶过的声音。她深吸了一口地球熟悉的、带着些许污染的空气，将异星的硝烟和生命之树的气息彻底排出肺腑。

任务完成，虽然过程一波三折，还和光之战士打了一架，但总算是拿到了需要的东西。疲惫感如同潮水般缓缓涌上，她现在只想立刻回家，倒在床上好好睡一觉。

她辨认了一下方向，身影如同融入夜色的猫，悄无声息地快速向家的方向移动。

用钥匙轻轻打开家门，玄关留着一盏微弱的小夜灯，散发着温暖的光晕。家里静悄悄的，显然其他人都已经睡下了。

她脱下鞋子，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然而，当她经过客厅时，却发现电视屏幕还亮着，散发着幽幽的光芒，屏幕上显示着某个高难度动作游戏的暂停界面。

而沙发上，一个身影正慵懒地窝在那里，手指还在无意识地摩挲着游戏手柄。

是卡尔蜜拉。

她似乎听到了门口的动静，慢悠悠地转过头，猩红色的眼眸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醒目。她看着一身风尘仆仆、脸上带着些许疲惫的琉璃，嘴角勾起一抹惯有的、带着点嘲弄的弧度：“哦？回来了？看来这次没被你那冷血上司当成一次性道具消耗掉嘛。”

琉璃没好气地瞥了她一眼，一边将那个轻若无物却重达两百斤的收纳包放在墙角，一边回敬道：“总比某个昼夜颠倒、沉迷游戏、还老是打游戏打不过发脾气的(这一点琉璃也是一样)过气黑暗巨人要强。”

“你说谁过气！谁乱发脾气？！”卡尔蜜拉像是被踩了尾巴，立刻坐直了身体，语气变得危险起来，“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你见识一下黑暗巨人的厉害？！”

“哦？就凭你现在这副连变身都困难的样子？”琉璃毫不客气地戳她痛处，“还是先想办法把你的伤养好再说大话吧。”

“你……！”卡尔蜜拉气结，但又无法反驳，只能狠狠地瞪了琉璃一眼，重新窝回沙发，拿起手柄，把怒气发泄在游戏里的怪物身上。

琉璃懒得再跟她斗嘴，她现在困得要死。她打了个哈欠，揉了揉有些发酸的眼睛，对卡尔蜜拉说道：“我上去睡觉了。你也早点休息，通宵打游戏对皮肤不好，虽然你好像也没什么皮肤可保养了。”

“要你管！”卡尔蜜拉头也不回地怼了一句，但手上的动作却慢了下来。在琉璃转身准备上楼时，她似乎极其轻微地、几不可查地……点了点头？或许只是错觉。

琉璃拖着疲惫的身体走上二楼。经过雪奈房间时，她下意识地放轻了脚步，门缝里没有灯光，看来雪奈已经睡熟了。

她回到自己的房间，轻轻关上门。房间里一片漆黑，只有淡淡的月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她摸索着将外套脱下随手扔在椅背上，然后习惯性地走向浴室，用最快的速度冲了一个热水澡，洗去一身的疲惫和异星的尘埃。

换上干净的杰顿睡衣，她感觉最后的力气也被抽空了。眼皮沉重得几乎要粘在一起。她迷迷糊糊地走到床边，掀开被子一角，如同解脱般倒了上去——

嗯？！ 触感不对！

床上……似乎还有一个人？！ 而且……异常柔软温暖？！

琉璃瞬间惊醒了大半！她猛地睁开眼，借着微弱的月光看向身旁——

只见高桥雪奈正蜷缩在她的被子里，睡得正香！她怀里还紧紧抱着琉璃平时用的那个枕头，白皙的脸颊埋在枕头里，呼吸均匀，嘴角似乎还带着一丝甜甜的笑意，仿佛正做着什么美梦。

（……这什么情况？！）琉璃整个人都懵了，大脑一时有些宕机。雪奈怎么会睡在她的床上？！

她仔细回想了一下，好像……自己出门前，确实没锁房门？而雪奈大概是以为她今天不会回来了，就像以前偶尔也会跑来和她挤一张床一样……只是这次，自己居然回来了！

琉璃看着雪奈毫无防备的睡颜，一时间有些无语。叫醒她？好像有点不忍心。自己去睡沙发？好像又有点委屈自己，而且她真的好累。

就在她犹豫不决的时候，似乎是感受到了身边的动静和传来的熟悉气息，睡梦中的雪奈无意识地翻了个身，竟然如同八爪鱼一般，手脚并用地抱住了刚刚躺下的琉璃！

“嗯……”雪奈发出了一声满足的呓语，将脸埋进琉璃的颈窝，蹭了蹭，喃喃低语道，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糯和一丝……狡黠？“琉璃酱的味道……好安心……好温暖呢……”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颈间，柔软的身体紧贴着自己，还有那带着依赖和撒娇意味的呓语……琉璃的身体瞬间僵硬了！脸颊“唰”地一下变得滚烫，连耳根都红透了！心脏不受控制地砰砰狂跳起来。

（这家伙……到底是真睡还是假睡？！）琉璃内心疯狂吐槽，但却一动不敢动。

雪奈似乎感受到了琉璃的僵硬，嘴角那抹笑意更深了，但她依旧闭着眼睛，假装还在梦中，反而抱得更紧了些，仿佛要把自己完全嵌进琉璃怀里。

最终，极度的疲惫和……某种难以言喻的、并不讨厌的感觉战胜了尴尬。琉璃叹了口气，认命般地放松下来，小心翼翼地调整了一下姿势，尽量避免吵醒（或者说戳穿）雪奈，然后闭上了眼睛。

（算了……就这样吧……好困……）

或许是真的太累了，或许是身边人的体温和气息确实有种安心的魔力，琉璃很快就再次陷入了沉睡之中，甚至无意识地回抱住了那具温暖的身体。

……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的天空开始泛起鱼肚白。

高桥雪奈长长的睫毛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了眼睛。她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琉璃近在咫尺的、安静的睡颜。褪去了平时的冷淡和疏离，沉睡中的琉璃显得格外柔和，甚至有些稚气。

雪奈的眼神瞬间变得无比温柔，充满了几乎要溢出来的爱怜和喜悦。她小心翼翼地、极其缓慢地抬起头，生怕惊醒身边的人。

她凝视着琉璃的睡颜许久，然后，像是下了某种决心，她轻轻地、如同蜻蜓点水般，在琉璃柔软的唇瓣上印下了一个短暂而温暖的吻。

一触即分。

雪奈的脸颊瞬间变得通红，心跳如鼓，但她眼中却充满了幸福和甜蜜的光芒。她伸出手，极其轻柔地抚摸着琉璃的脸颊，低声呢喃：“早安……我的琉璃酱……”

她又静静地看了一会儿，才万分不舍地、轻手轻脚地爬下床，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她细心地帮琉璃掖好被角，然后像只快乐的小猫一样，踮着脚尖溜出了房间，轻轻带上门。

回到自己房间快速洗漱后，雪奈系上围裙，心情无比愉悦地开始在厨房里忙碌起来。哼着轻快的小调，为琉璃准备着丰盛的早餐和中午的便当。她将卡尔蜜拉的那份早餐和便当仔细地用保鲜膜包好，放进冰箱，并在上面贴了一张画着可爱笑脸的便利贴：「卡尔蜜拉小姐，早餐和午餐在冰箱里哦~记得用微波炉热一下再吃！——雪奈」

等一切准备就绪，阳光已经洒满了客厅。雪奈这才走上楼，轻轻推开琉璃的房门，走到床边。

“琉璃酱~琉璃酱~该起床了哦~再不起床就要迟到啦~”她用温柔得能滴出水的声音，轻轻地摇晃着琉璃的肩膀。

琉璃艰难地从深沉的睡眠中被唤醒，发出一声不满的嘟囔，眼睛都睁不开。她昨晚（或者说今天凌晨）才经历了一场大战又穿梭宇宙，实在困得厉害。

“唔……再睡五分钟……”她含糊地抗议着，试图把脑袋埋进被子里。

“不行哦~”雪奈耐心地继续叫她，脸上带着宠溺的笑容，“今天有小野老师的课哦，不能再迟到了。快起来啦，我做了你最喜欢的汉堡肉和炸鸡块~”

最终，在雪奈的软磨硬泡和食物香气的诱惑下，琉璃还是挣扎着爬了起来。她顶着一头乱糟糟的黑发，眼神迷离，不停地打着哈欠，一副睡眠严重不足的模样。

两人一起走出家门，清晨的阳光有些刺眼。琉璃一边迷迷糊糊地打着哈欠，一边被精神焕发、笑容满面的雪奈拉着，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学校的方向走去。

新的一天，就在这平淡而温馨（？）的晨光中，开始了。而某个沉睡的黑暗巨人，大概要等到日上三竿才会醒来，享受她的“早餐”了。

“琉璃酱昨天没睡好吗？”雪奈在一旁关心地问，脸上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红晕和笑意。

“……嗯。”琉璃含糊地应了一声，总不能说是因为在另一个星球打了一架又和三个奥特曼对波了吧。

两人正走着，忽然，一辆看起来就价格不菲的黑色豪华轿车在她们身边缓缓停下。后车窗降下，露出了小仓绫子那张打扮精致、带着些许傲气的脸蛋。

“哟，这不是我们的千雪大小姐和雪奈嘛~”绫子语气带着她特有的调侃，她立刻让司机停车，自己打开车门跳了下来，很自然地加入了她们的上学队伍。

一靠近，绫子的目光就像扫描仪一样在琉璃身上来回巡视。“喂，琉璃，你昨天又跑去哪里野了？没受伤吧？”她嘴上说着关心的话，手却已经毫不客气地伸了过来，这里捏捏，那里摸摸，美其名曰：“我检查一下你有没有哪里磕着碰着！真是不让人省心！”

琉璃一脸无语地任由她在自己胳膊、肩膀上摸索，无奈道：“……我没事。你好啰嗦。”

但绫子显然不打算轻易放过她，甚至得寸进尺地凑近她脖颈处嗅了嗅，眉头微蹙：“嗯？你身上……好像有股淡淡的……说不出来的味道？不像平时的味道……”（那是异星尘埃和能量残留的极微弱气息，常人根本闻不出，但绫子的直觉异常敏锐。）

旁边的雪奈看着绫子几乎要贴在琉璃身上的动作，尤其是看到她凑近琉璃脖子去闻的时候，小嘴微微嘟起，琥珀色的眼睛里瞬间弥漫开浓浓的醋意。

她也立刻上前一步，挽住琉璃的另一只胳膊，不甘示弱地说：“我也要检查！琉璃酱要是受伤了一定要告诉我！”说着，她也开始学着绫子的样子，在琉璃身上四处摸索起来，实际上则是悄悄隔开绫子和琉璃过于亲近的距离。

于是，清晨上学路上，就出现了这样一幕奇景：一个一脸生无可恋、困得眼皮打架的黑发美少女，被一个打扮靓丽的辣妹和一个温柔可爱的阳光少女一左一右“夹击”，两人都在她身上摸来摸去，一个看似检查实则在吃豆腐和探查，另一个看似关心实则在宣示主权和吃醋。

琉璃被她们俩弄得浑身不自在，脸上写满了“救命”和“我想睡觉”，只能无奈地任由这两个活宝折腾，在心里默默感叹：比起对付巴力西仆和光之战士，这种“甜蜜的负担”有时候好像更让人心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