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丽乔传 第61章 阿蕾娅

时空城内部，光线幽暗，结构复杂而冰冷，金属墙壁上流动着未知的能量纹路，仿佛某种巨大异生物的血管。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属于异次元的尘埃气息，以及方才激烈战斗后残留的、若有若无的能量焦糊味。

一间相对僻静、显然是临时清理出来的狭小舱室内，千雪琉璃背靠着冰冷的金属墙壁，缓缓坐倒在地。她身上那身休闲服显得有些凌乱，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脸色比平时更加苍白，嘴唇紧紧抿着，似乎在忍受着某种痛苦。

与赛罗的战斗，尤其是最后强行爆发永夜形态以及硬抗赛罗那找准破绽的猛烈踢击，所带来的冲击和能量震荡，并非毫无代价。格丽乔所受到的伤害，会百分之百地反馈到她的人类躯体上。此刻，她只觉得胸口闷痛，五脏六腑都像是被震移了位，右肩及侧腹对应被赛罗踢中的位置更是传来阵阵钝痛，呼吸都带着些许灼热感。

“啧…该死的赛罗…力道还真不小…”她低声啐了一口，从随身的小包里摸索出一管散发着微弱蓝光的能量凝胶——这是雾崎科技的特产，用于快速缓解奥特战士人间体的伤势和疲劳。她熟练地挤出一些，涂抹在太阳穴和脖颈动脉处，清凉感稍稍驱散了部分不适。

就在她闭目凝神，试图尽快恢复时，舱门的方向传来极其细微的、几乎难以察觉的动静。

琉璃猛地睁开眼，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而警惕，如同被惊扰的猎豹，低声喝道：“谁？！”

舱门被推开一条缝隙，一双怯生生、带着明显不安和好奇的黑色眼眸露了出来，正对上琉璃冰冷的目光。那双眼睛的主人似乎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就想缩回去。

是阿蕾娅。那个被艾塔尔加从赞特行星带来的、拥有操控魔镜能力的公主。

琉璃看清来人，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一些，但眉头依旧微蹙。她认得这个女孩，是被迪迦和艾塔尔加视为“工具”的存在，某种程度上，和曾经的自己有些相似。她不喜欢这种被人窥探的感觉，尤其是自己略显狼狈的时候。

“鬼鬼祟祟的干什么？”琉璃的语气算不上友好，带着她一贯的疏离和些许不耐烦。

阿蕾娅被她的语气吓得一颤，但还是小声地、带着点讨好意味地说：“对…对不起…我…我只是听到这边有声音…而且刚才外面的震动好厉害…你…你没事吧？”她的目光落在琉璃略显苍白的脸上和似乎有些不自然的坐姿上，担忧之情溢于言表。

琉璃看着她那副怯懦又努力表达关心的样子，不知为何，心里那点不快消散了些许。她扭过头，不太自然地说了句：“…没事。进来吧，别在门口站着。”

阿蕾娅如蒙大赦，小心翼翼地推开门走了进来，拘谨地站在离琉璃几步远的地方，双手紧张地绞着衣角。她偷偷打量着琉璃，眼前这个黑发黑瞳(这里琉璃把眼瞳变回了黑色)、面容精致却带着冷漠和疲惫的少女，与她刚才在外面感受到的那股恐怖的能量爆发以及银蓝色巨人的身影，实在难以完全重叠。

沉默了片刻，阿蕾娅忍不住好奇心，小声问道：“那个…你…你也是奥特战士吗？就像…就像银河和维克特利那样？”

琉璃涂抹凝胶的动作微微一顿。她沉默了几秒，才用一种听不出情绪的平淡语调回答：“…不算。”

“不算？”阿蕾娅愣了一下，对这个模糊的回答感到困惑，“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为什么说不算呢？”

琉璃抬起眼，看了阿蕾娅一眼。女孩黑色的眼眸很清澈，里面没有那些她常见的算计、鄙夷或恐惧，只有单纯的好奇和一丝未散的惊惧。这种眼神，让她莫名地有了一丝倾诉的**，虽然只有一丝。

“…曾经是。”琉璃的声音低沉了些许，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自嘲，“不过，只是个被临时制造出来、用完就丢的‘复制品’罢了。”她顿了顿，似乎不想再多谈过去，“后来发生了一些事…现在，我是阿布索留特人，用你们的理解来说，就是…究极生命体。”

“究极…生命体？”阿蕾娅更加困惑了，这个词汇超出了她的认知范围。她还想再问，但看到琉璃已经重新闭上眼睛，明显不愿再多谈的样子，只好把疑问咽了回去。

舱室内再次陷入沉默。过了一会儿，阿蕾娅似乎想起了什么，情绪变得低落起来，她抱着膝盖，声音带着哽咽和恨意：“奥特战士…毁了我的故乡赞特…我的一切都没了…我绝对不会原谅他们！”

正准备进入浅层冥想以加速恢复的琉璃闻言，意外地睁开了眼睛，看向阿蕾娅。这件事她并不知道详情，迪迦和艾塔尔加也不会跟她分享这种“工具”的背景故事。她只是隐约知道阿蕾娅对奥特战士有很深的敌意。

“是…这样吗？”琉璃的语气依旧平淡，但眼神里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毁灭故乡，失去一切…这种感觉，她似乎…能模糊地理解一点。虽然她的“故乡”从一开始就不存在。

“嗯！”阿蕾娅用力点头，眼中燃起仇恨的火焰，“所以，我要报仇！我要去找银河奥特曼报仇！是他毁了一切！”

琉璃看着她那副被仇恨驱使、却又显得无比天真和弱小的模样，一阵无语。她忍不住扶额：“…你一个人？就凭你现在这样？你知道现在对面除了银河和维克特利，还有谁吗？赛罗奥特曼，还有那个阿布索留特的女战士加百列，哪一个都不是你能对付的。”她实在想不通这女孩哪来的勇气。

然而，阿蕾娅的复仇执念似乎异常坚定，或者说，她被植入的虚假记忆和仇恨驱使着她。恰好此时，艾塔尔加似乎也需要利用阿蕾娅的能力去给UpG制造麻烦，试探对方虚实，或者另有图谋，竟然首肯了阿蕾娅的行动。

于是，不顾琉璃看傻子一样的眼神，阿蕾娅毅然决然地离开了时空城，凭借着魔镜的力量，直接闯入了特搜队UpG的基地外围。

琉璃坐在舱室里，越想越觉得不放心。那个笨女人，简直是自己去送死！虽然嘴上说着麻烦，心里也认为对方复仇的对象搞错了，但一种莫名的、连她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或许是对同病相怜者的些许在意，或许是不想看到艾塔尔加失去这个有用的“工具”），让她最终还是啧了一声，站起身，忍着身体的不适，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

UpG基地外围，警报声大作！

阿蕾娅凭借手中魔镜释放出的奇异光弹和屏障，竟然一时压制了基地的自动防御系统。闻讯赶来的UpG队员杉田亚里沙和松本豪气与她展开交火，但阿蕾娅的魔镜能力颇为诡异，攻防一体，两人在一番激战后竟被打倒在地，暂时失去了战斗力。

就在这时，一个娇小却迅捷的身影猛然介入——是机器人玛娜！她拥有着与可爱外表不符的强悍格斗能力，精准而凌厉的踢技瞬间逼退了阿蕾娅，挡在了她的面前。

“禁止入侵基地！”玛娜用毫无感情波动的声音说道，随即与阿蕾娅展开了激烈的等身格斗战。阿蕾娅的格斗技巧出乎意料地不错，显然受过一些训练，玛娜精密的战斗程序和强大的力量，二人展开激烈搏斗阿蕾娅逐渐开始上风。

就在这时，接到警报的礼堂光和翔终于赶到现场。翔看到阿蕾娅，立刻想起之前赛罗提到过的、关于她被操控的事情，他迅速掏出一颗特殊的维克特利水晶——这颗水晶蕴含着能干扰异常记忆、唤醒真实记忆的能量。

“住手！阿蕾娅！你被欺骗了！”翔大喊着，准备催动水晶的力量。

然而，就在水晶能量即将散发的那一刻，一个冰冷的声音突兀地响起：

“以多欺少，就是光之战士的作风吗？”

众人一惊，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穿着休闲服、黑发黑瞳、面色冷然的少女不知何时出现在不远处，正冷冷地看着他们。正是悄悄跟来的千雪琉璃。

“你是什么人？！”礼堂光警惕地问道，他从这个突然出现的少女身上感受到了一种莫名的压迫感。

琉璃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活动了一下手腕，眼神扫过礼堂光和翔，语气带着一丝挑衅和漠然：“没什么，只是刚好路过，想来领教一下，能让我们赛罗少爷都赞赏有加的银河奥特曼和维克特利奥特曼，到底有多少实力。”

话音未落，她的身影骤然启动！速度快得超乎想象，几乎瞬间就跨越了距离，一记凌厉的直拳直抵礼堂光的面门！

“好快！”礼堂光心中大惊，仓促间抬手格挡。 砰！ 一股巨大的力量传来，震得他手臂发麻，连连后退！

另一边，阿蕾娅看到琉璃竟然出现帮自己，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和疑惑，但玛娜的攻击容不得她多想，只能继续集中精神应对。

翔见状，立刻想要上前帮忙，却被琉璃反身一记精准的侧踢逼退！琉璃以一敌二，竟然丝毫不落下风！她的格斗技巧狠辣凌厉，每一招都直奔要害，速度、力量、时机把握都完美得令人心惊，完全不像一个十几岁的少女，更像是一个身经百战的杀戮机器！

礼堂光和翔越打越心惊，他们发现自己引以为傲的格斗技在对方面前竟然破绽百出，被完全压制！这个少女的实力，简直恐怖！

就在这时，得到消息的武藏（高斯的人间体，此刻高斯已被封印）也赶了过来，立刻加入战局帮助玛娜对付阿蕾娅。阿蕾娅的压力骤增。

琉璃眼见阿蕾娅那边情况不妙，眼神一冷，猛地一个虚晃骗过礼堂光的防御，紧接着一记势大力沉的侧踢狠狠命中他的腹部！

“呃啊！”礼堂光痛呼一声，被踢得倒飞出去，重重摔倒在地。

解决了礼堂光，琉璃毫不停歇，立刻转身冲向武藏和玛娜的战圈，试图替阿蕾娅解围。

然而，就在此时，一个焦急的声音传来： “住手！”

令人（伊贺栗令人）气喘吁吁地赶到现场，他一眼就看到了那个正在大展神威的黑发少女。由于琉璃背对着他，且与朝阳长得几乎一模一样，令人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朝…朝阳？你怎么会在这里？！”

琉璃的动作猛地一顿。她缓缓转过身，冰冷的目光扫过令人，嘴角勾起一抹极其讽刺的冷笑：“朝阳？呵…睁大你的眼睛看清楚，我可不是那个天真愚蠢的凑朝阳。”

令人这才看清她的正脸，虽然容貌极其相似，但气质截然不同——冰冷、锐利、带着一种厌世的疏离感，而且眼角确实没有那颗标志性的泪痣。

“那你…你是谁？”令人（赛罗）警惕地问道，心中已然有了猜测。

琉璃冷冷地注视着他，一字一顿地说道：“记好了，我的名字是千雪琉璃。同时，也是即将击败你们的——阿布索留特·格丽乔！”

听到她自报家门，令人（赛罗）心中一震：“千雪琉璃…这就是阿布索留特格丽乔人间体的名字吗…”

此刻，形势瞬间逆转。赛罗赶到，加上武藏、玛娜以及重新爬起来的礼堂光和翔，琉璃心知肚明，自己带着伤，还要护着一个阿蕾娅，绝无胜算。

“啧…麻烦！”她毫不犹豫，猛地一挥手，掷出一枚烟雾弹似的能量干扰装置（雾崎出品），瞬间制造出大范围的混乱和能量遮蔽区域。

在众人视线和感知被干扰的刹那，她迅速冲到还有些发愣的阿蕾娅身边，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低喝道：“别发呆了！走！”

下一刻，格丽乔的光辉一闪而逝（并未巨大化，只是短暂借助力量高速移动），带着阿蕾娅，以极快的速度冲出了UpG基地，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中。

“别跑！”翔还想追击。

“等等！”令人（赛罗）拦住了他，他看着两人消失的方向，眼神深邃。通过刚才短暂的观察和交手，他已经基本确定了琉璃的身份和实力。他暗中用奥特念力与远处监视时空城动向的加百列沟通： “加百列，目标确认，并且刚刚离开了时空城又返回。现在时空城内部防守应该正处于短暂空虚和松懈期…我们的机会来了！准备执行营救计划！”

“明白。”加百列的回应简洁有力。

令人（赛罗）看了一眼惊魂未定的UpG众人，点了点头：“这里交给你们了，我们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说完，他跑到无人处，令人戴上赛罗眼镜，赛罗奥特曼和加百列化作两道光芒，急速朝着时空城的方向飞去！

……

时空城内，琉璃带着阿蕾娅安全返回。

一回到之前的舱室，琉璃就忍不住对着阿蕾娅低吼，语气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和无语：“你是笨蛋吗？！一个人就敢往对方基地里冲？！你知道那里有多少人吗？如果不是我刚好跟过去，你早就被他们抓住或者干掉了！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就为了那不知真假的复仇？！”

阿蕾娅被她吼得缩了缩脖子，但依旧倔强地小声反驳：“我的故乡就是被他们…”

“闭嘴！”琉璃不耐烦地打断她，揉了揉还在隐隐作痛的侧腹，“动动你的脑子！就算真是奥特战士毁了你的故乡，就凭你现在这点能力，去报仇和送死有什么区别？！给我安分点！”

她虽然语气恶劣，但话语里那丝不易察觉的、类似于“关心”的意味，却让阿蕾娅怔住了。她看着琉璃因为动怒和伤势而更加苍白的脸，第一次没有感到害怕，反而心里涌起一种奇怪的、暖暖的感觉。

这个人…好像…和其他人不太一样…

而琉璃则别开脸，心里一阵烦躁。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多管闲事，为什么要对这个麻烦的、被洗脑的公主说这些。

只是…看到她那双充满仇恨却又无比脆弱的黑色眼睛时… 她仿佛，看到了某个过去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