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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天际刚泛起一丝鱼肚白,尖锐刺耳的竹哨声便再次毫不留情地撕裂了黎明的寂静。
“嘟——嘟嘟嘟——!!!”
“起床!集合!快!快!快!”
“三十息!校场列队!晚到的今天别吃饭了!”
营房里的反应与昨日已然不同。虽然依旧紧张,动作却快了许多,少了些慌乱,多了些麻木般的迅捷。新兵们互相低声催促着,手脚利落地帮邻铺系紧皮甲带子,抓起倚在墙边的长矛或战刀,闷着头冲出门,奔向校场。队列集结的速度明显快了不少,虽然仍谈不上整齐划一,但至少不再是毫无头绪的一盘散沙。
校场中央,陈大疤、柱子、铁头三人如同三尊黑铁浇铸的煞神,早已按刀而立,面色冷硬。他们身后,还笔挺地站着十名从老兵中精挑细选、眼神锐利如鹰、站姿如松的队正,他们是新兵与高层命令之间的直接传导者。
“兔崽子们!”陈大疤独眼如电,扫过迅速汇聚成形的方阵,破锣嗓子炸响,“听好了!从今日起,操练量——加倍!科目——加难!这是城主大人亲自定的新章程!谁孬种,谁软蛋,跟不上趟,就给老子立刻滚蛋!滚去辅兵营掏粪坑、搬砖头!别在这儿丢人现眼!”
“新章程?”新兵们心里齐齐一紧,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窜上来。
柱子大步上前,声如洪钟,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第一项!负重越野!每人过来领这个沙袋!捆结实了!绕这大校场,二十圈!最后完成的那五百号人,今天晌午的饭,看别人吃!”
几个膀大腰圆的老兵抬上来几十个沉甸甸的麻袋,哗啦一声扔在地上,里面装的全是夯实的细沙,分量极沉。新兵们暗暗咂舌,这玩意儿背上跑二十圈?但没人敢吭声,也没人敢犹豫,依次上前,默默领了沙袋,用绳子死死捆在背上,感觉肩膀猛地一沉。
“跑!”柱子猛地一挥手!
沉重的脚步声再次擂鼓般响起,但这一次,每一步都仿佛要陷进地里。汗水几乎是瞬间就涌了出来,浸透了单薄的军服,紧紧贴在皮肤上。呼吸变得如同拉扯的风箱,粗重而痛苦。不断有人踉跄,脚步虚浮,立刻就有队正如同鬼魅般贴上去,连骂带踹,甚至用鞭子梢抽打小腿:“废物!没吃饭吗?快!跟上!想饿肚子吗?!”
校场上空,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尘土和数千人粗重喘息汇成的白雾,沙袋摩擦的沙沙声如同死亡的伴奏。
凌风远远站在那座土台上,沉默地俯视着这一切。灰灰趴在他脚边阴影里,无聊地打了个哈欠,碧绿的眸子懒洋洋地扫过下方如同蚁群般艰难移动的人群。这训练量,是他参照脑海深处某些零碎记忆里的标准调整过的,旨在打熬筋骨,锤炼意志,循序渐进。但对这些大多营养不良、此前只为一口吃食挣扎求生的流民来说,已是接近极限的压榨。他要的不是一群仅凭血勇喊打喊杀的莽夫,而是一支能长途奔袭、能持续作战、能令行禁止、拥有钢铁般纪律和体魄的真正军队。
越野之后,短暂休息了一盏茶的时间,灌下几口凉水,紧接着便是改良升级后的队列训练。不再是简单的站立行走,加入了更复杂的转向、变阵、穿插、协同。要求严苛到了变态的地步,横看、竖看、斜看,都必须是一条笔直的线,一个人出错,全排受罚,一起顶着越来越毒的日头站军姿,直到有人晕倒或者全体达到标准。柱子拿着一条浸了水的皮鞭,在汗流浃背的队列里来回穿梭,眼神毒辣,任何一点微小的失误——手臂摆动幅度不一致、脚步慢了半拍、眼神飘忽——都逃不过他的眼睛和随之而来的厉声呵斥乃至鞭梢的警告。
下午,则是器械和战术配合的深化。石锁、梅花桩、箭靶依旧是基础项目,但标准全面提高。更增加了两人一组的对抗搏击,木制刀枪碰撞得砰砰作响,时常有人被揍得鼻青脸肿,龇牙咧嘴。更有甚者,凌风还下令在校场一角模拟实战环境:挖了陷坑,设置了需要攀爬的矮土墙、需要协作翻越的拒马栏、需要快速通过的独木桥。要求以小队为单位,协作冲锋,快速通过所有障碍,模拟攻城、突围、追击等多种战术场景。
“快!快!快!你挡着后面的人了!”
“拉我一把!我上不去!”
“注意左右!配合!别挤在一起!”
“蠢货!那边有缺口!”
队正们声嘶力竭的吼声、新兵们焦急的叫喊、沉重的喘息、器械的碰撞、身体摔倒在沙土上的闷响……种种声音混杂在一起,让整个校场彻底变成了一个汗水、泥土、嘶吼与咬牙坚持交织的炼狱。
晚上,识字班的油灯亮得更久,烧的灯油都多了不少。除了继续磕磕巴巴地认《千字文》、《百家姓》,老秀才开始按照凌风的要求,讲解一些最简单的旗语、号令鼓点含义,甚至还有一点点极其粗浅的地形辨认和方位判断。新兵们听得头晕眼花,哈欠连天,但没人敢真的打瞌睡,因为柱子或者铁头可能随时像幽灵一样出现在窗外或门口,冰冷的目光扫过,随机抽人起来回答问题,答不上来,立刻被拎出去,绕着黑漆漆的校场跑圈,直到记住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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