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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城西的育种田里,那一片新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舒展开来,叶片肥厚,绿得发亮,在阳光下几乎要滴出油来。老农们脸上的皱纹都笑开了,伺候得越发精心,恨不得晚上都睡在田埂上。城里的粥棚依旧冒着热气,但排队的人脸上少了些焦灼,多了点盼头。学堂的梁木一根根架起来,雏形渐显。市面上的粮食价格稳得像秤砣,再没人敢瞎捣鼓。
可这表面的太平底下,一股子看不见的暗流,正顺着城主府里发出来的一道道密令,悄摸声地淌遍了黑石城的犄角旮旯,然后一路朝着北边那片荒山野岭漫延过去。
野狼峪。这地界离黑石城得有小半天的马程,一条深沟夹在两片光秃秃的石山中间,像被老天爷劈了一斧头。沟底勉强能容三四匹马并行,乱石嶙峋,荒草长得比人还高。平日里,除了野狼和不要命的走私贩子,鬼都不乐意来。
可这些天,这死寂的荒沟却罕见地有了“人气”。
陈大疤亲自带队,领着的却不是平常那些城卫军。而是一水儿从各营里挑出来的老油子,个个手脚麻利,嘴巴严实,而且都是在山地里滚爬惯了的。家伙事也不是刀枪,而是铁锹、镐头、斧子、锯子,还有一车车用油布盖得严严实实、看不出是啥的沉重物件。
“都他妈给老子听好了!”陈大疤杵在谷口一块大石头上,独眼扫着底下这群精悍的汉子,声音压得低,却狠得像刀子,“这趟活,城主大人亲自交代的!屁都给老子夹紧了!谁要是漏出去半点风声,坏了风哥儿的大事,不用等军法,老子先把他剁碎了喂这山里的狼崽子!”
“疤爷放心!弟兄们心里有数!”底下人低声应和,眼神里都带着股狠劲。
“干活!”陈大疤一挥手。
一群人立刻散开,像蚂蚁一样钻进野狼峪两侧的山林里。没多大一会儿,密林深处就传来极其轻微的挖掘声、砍伐声、还有机括咬合的“咔哒”声。声音都被风声和鸟叫盖住了,离远了根本听不见。
陈大疤也没闲着,拄着刀,一瘸一拐地在谷里来回溜达,时不时蹲下身,抓起一把土捻捻,或者眯着独眼打量两侧的山势。
“这儿!对!就这!陷马坑再加深半尺!底下给老子插上削尖的硬木桩!盖板做利索点,铺上草皮,踩上去就得让他人仰马翻!”
“那边那棵歪脖子树看见没?对!就那!吊网!要结实!触发机关给老子藏好了!一队人马进去,全给他兜起来!”
“崖顶上!对!那几块松动的巨石瞧见没?撬棍准备好!到时候不用多,三五块滚下去,这窄沟里,神仙也躲不开!”
“谷口最窄那地方!对!床弩!给老子架起来!用灌木丛遮严实了!弩箭淬毒!见血封喉!”
他一边看,一边低声吩咐跟在身边的几个心腹小队长。每处杀阵都依着地势,阴险毒辣,专往骑兵的要害处招呼。这野狼峪,平日里是条路,等北凉人来了,那就是一口巨大的棺材。
柱子、铁头也没闲着。城卫军的大营里,操练的号子声天天响到半夜。但练的东西变了样。不再是排着队挺枪捅草人,而是一队队地拉出城,钻北边的山沟林子。练的是怎么悄摸声地爬山头,怎么在石头缝里藏身子,怎么听着动静放冷箭,怎么抡着大刀片子从高处往下冲砍马腿。
新兵蛋子们累得哭爹喊娘,晚上睡觉胳膊都抬不起来。柱子、铁头拎着鞭子在场子里转悠,谁慢了就是一鞭子抽过去,骂得唾沫星子横飞:“没吃饭吗?!软脚虾!北凉蛮子的马刀砍过来,你他娘的连哭都来不及!快!再快!”
流言也没闲着。老拐手底下那帮商会的人,三教九流都有。没几天,黑石城里就隐隐约约传开了话风儿。
酒馆里,总有那么几个“喝高了”的汉子,吹牛打屁:“嘿!知道不?咱那种……仙种!长得那叫一个旺!可惜啊……金贵!就得秋分后,地气凉了才能收!早了晚了都不行!”
粮铺门口,排队买粮的婆娘们也嘀嘀咕咕:“可不是嘛!听说城主大人宝贝得什么似的,眼瞅着快收了,要把大队人马都调到粮仓那边守着嘞!城里头……唉,到时候怕是只剩咱们这些老弱妇孺看家喽……”
这些话,零零碎碎,有意无意,顺着风,飘进了那些还没撤走的、真正的北地皮货商耳朵里。这些人表面上不动声色,该卖皮子卖皮子,该喝酒喝酒,可那眼珠子,时不时就滴溜溜往城西育种田那边瞟。
城主府书房。凌风听着老拐低声回报着城里的流言和北地商贩的细微反应,面无表情。
“风哥儿,饵都撒出去了,鱼线也绷紧了。”老拐低声道,“就等鱼儿咬钩了。”
“嗯。”凌风目光落在北疆舆图上野狼峪的位置,“坑挖得怎么样了?”
“大疤带着人日夜赶工,进展顺利。就是……”老拐犹豫了一下,“就是动静再小,也不可能完全瞒住。北边……会不会已经察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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