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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光尚未完全放亮,山林间弥漫着浓重而湿冷的雾气,如同乳白色的纱幔,缠绕在每一棵树木、每一块岩石之间,将视线压缩到极短的距离。草叶尖上挂满了沉甸甸的露珠,每一步踏下,都会溅起细碎冰冷的水花,迅速浸湿本就单薄的裤脚和鞋袜。从温暖如春、硫磺气息弥漫的地下溶洞骤然钻出,迎面扑来的凛冽山风夹杂着刺骨的湿寒,让所有人都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牙齿不受控制地咯咯作响。
凌风第一个拨开洞口垂挂的藤蔓,踏入这片白茫茫的湿冷世界。冰冷的空气吸入肺中,带着草木腐烂和泥土的腥气,瞬间驱散了残存的睡意,让他精神为之一振。灰灰紧随其后窜出,银灰色的毛发瞬间被雾气打湿,但它毫不在意,反而兴奋地甩了甩头,湿润的鼻子急促地抽动着,仔细分辨着风中传来的无数气味分子,喉咙里滚动着一种混合了警惕与莫名兴奋的低沉“呜噜”声。空间内,蛊虫母体似乎也受到了外界环境的刺激,传递过来的情绪不再是单纯的吞噬渴望,而多了一丝躁动不安,如同饱食后的猛兽感知到了新的猎场,跃跃欲试。
“都麻利点!跟上!别掉队!”陈大疤粗哑的嗓音在洞内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催促。他最后一个弯腰钻出洞口,背上用一块厚布牢牢捆缚着依旧昏睡不醒的凌丽。小丫头整个身子被包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张苍白却呼吸平稳的小脸,在颠簸中依旧沉睡着,仿佛外界的一切纷扰都与她无关。陈大疤的动作显得有些笨拙,独臂难以很好地保持平衡,但他下盘极稳,每一步都踩得扎实,确保背上的孩子不会受到颠簸。
柱子背着那张宝贝猎弓,手里拎着一个鼓鼓囊囊、塞满了玉米棒子和黑硬腊肉的粗布包袱,弓弦被他小心地护在身前。铁头则扛着他那柄沉重的铁齿猎叉,另一只手还提着一个边缘破损的黑瓦罐,里面盛着从温泉池里灌来的、此刻尚存一丝余温的泉水。张婶和凌萍互相紧紧搀扶着,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湿滑、布满苔藓的岩石和泥地上,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生怕滑倒。老汉拄着一根临时削制的粗糙木棍,走得气喘吁吁,每一次呼吸都带出大团白气。凌慧将念儿紧紧抱在怀里,用自己的体温温暖着孩子,小丫头大概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寒冷惊醒,缩在娘亲的颈窝里,睁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又带着些许畏惧地打量着外面这片白茫茫的陌生世界。
“风哥儿,这……这往哪边走啊?”老汉好不容易喘匀了一口气,拄着棍子,望着四周几乎一模一样的浓雾,脸上写满了茫然与疲惫,声音带着颤音问道。
凌风没有立刻回答。他微微眯起眼睛,身形轻捷地攀上旁边一块突出地面、被雾气半遮半掩的黑色岩石,站稳身形,目光如鹰隼般锐利,努力穿透重重雾霭,投向北方。蛊虫母体进化后带来的超凡感知力在此刻被催发到极致,周遭环境的细微能量流动、山势地脉的走向、甚至远方极远处某种庞大而稳定的生命气息聚集地……都如同模糊却持续不断的地图,在他意识海中缓缓勾勒出来。那不再是之前遭遇的、充满混乱与毁灭气息的辐射源共鸣,而是一种……更广阔、更沉淀、如同深潭般蕴含着勃勃生机的稳定波动。
“北方!”他抬起手臂,指向雾气最为浓郁、山势逐渐抬升的远方,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令人信服的笃定,“翻过前面那道最高的山梁。”
“山梁?”柱子闻言,几步凑到凌风所站的岩石下,手搭凉棚,极力向那个方向眺望,但视线被浓雾和层层叠叠的林木严重阻碍,只能看到一片模糊的灰黑色轮廓,“风哥,看着可着实不近啊!这路……怕是又陡又滑,不好走!”
“有路走就不错了!总比在林子里瞎转悠,提心吊胆怕被狼叼了去强!”铁头瓮声瓮气地接话,用力紧了紧肩上的猎叉,似乎这样能给他更多底气。
“走吧。”凌风不再多言,从岩石上轻巧跃下,落地无声,率先迈开步伐,朝着那道隐在雾中的山梁坚定走去。灰灰得令,立刻兴奋地低吠一声,如同一道银灰色的影子窜到最前面,利用它灵敏的嗅觉和听觉担任起开路先锋的职责,爪子踩在湿漉漉的草丛和落叶上,发出“沙沙”的轻响。
山路果然极其难行。暴雨后的泥地湿滑粘稠,许多地方根本无从下脚,裸露的岩石表面覆盖着滑腻的苔藓,每一步都需要格外小心。茂密的荆棘丛和低矮的灌木枝杈如同无数只拉扯的手臂,不断阻挡着去路,刮得衣物嗤嗤作响,在皮肤上留下道道红痕。没走出多远,张婶就脚下一滑,“哎哟”一声惊叫,整个人向旁边歪去,幸好旁边的凌萍一直紧紧搀着她,才险险没有摔倒,但已是吓得脸色发白,心跳如鼓。老汉更是走得异常艰难,几乎走一步就要停下来拄着棍子喘三口粗气,腰背佝偻得像是要折断一般。陈大疤背着凌丽,独臂难以保持完美的平衡,额头上也很快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呼吸变得粗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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