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都秘契 第76章 聚气如雨，丹房惊雷

青云主峰，议事大殿。晨光透过高窗，将肃穆的大殿切割成明暗交织的几何块。空气中弥漫着无形的压力，比山间的晨雾更加沉重。

宗主苏星河端坐主位，面色平静，目光深邃如渊，看不出喜怒。两侧长老分列，戒律殿刘长老、内务殿钱副殿主、传功殿吴长老、还有面色阴沉、强作镇定的丹房钱德海…一道道目光或审视、或漠然、或带着隐晦的敌意，聚焦在大殿中央那道挺拔的身影上。

赵亮身着天机商会特制的黑色劲装，天机徽记在晨光下熠熠生辉。他双手捧着一份玉简，正是连夜赶出的“陈情书”与“技术公开备案申请”。身旁，童露露垂手侍立，神情恭敬中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委屈。

“…综上所述，”赵亮的声音清朗平静，回荡在寂静的大殿中，“我天机商会，始终以宗门利益、同门福祉为先。今自愿公开‘优化版聚气丹’核心丹方及工艺，供丹房及典籍阁备案审查！并愿提供十颗‘灵犀丹’，由宗主及诸位长老指定权威，进行公开药效测试与隐患排查！测试期间，暂停‘灵犀丹’于宗门内一切商业销售！”

他微微一顿，声音陡然带上几分沉痛与激愤：

“然！自商会成立以来，屡遭不明势力恶意打压！原料采购通道被蓄意切断！器坊核心成员遭人暗算，险死还生！证据确凿，已呈交执法堂！”他目光如电，扫过钱德海瞬间僵硬的侧脸，以及戒律殿刘长老微微闪烁的眼神。

“如此恶劣行径，非但严重侵害我商会正当权益，更是在破坏宗门来之不易的安定繁荣，阻碍我天机商会为宗门提供更优丹药、更强法器的拳拳之心！恳请宗主、诸位长老明察秋毫，主持公道，严惩幕后黑手，还我商会朗朗乾坤！”

话音落，大殿内落针可闻。

宗主苏星河接过赵亮奉上的玉简，灵识一扫，微微颔首：“赵供奉深明大义，顾全大局，主动备案，请求公开测试，此心可嘉。聚气丹备案之事，丹房钱长老，你负责接收，尽快组织鉴定。灵犀丹公开测试，由传功殿吴长老、戒律殿刘长老、以及本座指派丹心阁林长老（非丹房嫡系，以公正闻名）三人共同监督执行，三日后于‘问道台’公开进行。”

钱德海心中一沉，宗主这安排，看似公允，实则堵死了他在测试中做手脚的可能！他只能硬着头皮上前接过关于聚气丹备案的玉简，脸上挤出难看的笑容：“谨遵宗主令谕，丹房必定秉公办理。”

刘长老和钱副殿主交换了一个眼神，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失望。赵亮这一手以退为进、反手告状，打得他们措手不及。那份措辞严厉的“规范文书”，在赵亮主动备案、请求公开测试的姿态面前，显得苍白无力，甚至有些咄咄逼人，被宗主轻描淡写地压了下去。

“至于商会遭遇的破坏与袭击…”苏星河的声音转冷，目光扫过全场，“执法堂！”

“属下在！”执法堂首座长老，一位面容冷硬如铁的金丹后期修士出列。

“彻查！无论涉及何人，严惩不贷！三日内，给本座、给赵供奉、给天机商会一个交代！”

“遵命！”

钱德海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他毫不怀疑执法堂的手段！钱多多和他弟弟还在里面，万一扛不住…他不敢再想下去。

晨议在一种诡异的气氛中结束。赵亮的目的基本达到：成功将“灵犀丹”的争议推向公开透明的测试台，暂时解除了法规绞杀；聚气丹阉割版备案堵住了大部分质疑；更将自身置于“受害者”和“顾全大局者”的位置，争取了宗主和部分中立长老的同情；最后，将丹房涉嫌暴力打压的脓疮彻底捅破，逼执法堂介入！

钱德海一方看似声势浩大，实则第一回合交锋，已然落了下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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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走出议事大殿的钱德海，脸上却没有多少沮丧，反而带着一丝阴冷的得意。他快步追上正准备离开的刘长老和钱副殿主。

“两位长老留步！”钱德海压低声音，眼中闪烁着毒蛇般的光芒，“那赵亮小儿，以为公开个阉割版的聚气丹方，就能蒙混过关？哼！他最大的命门，已经被我们死死掐住了！”

刘长老皱眉：“你是说…原料？”

“不错！”钱德海狞笑，“他主动备案聚气丹，看似聪明，实则是自寻死路！备案之后，他天机商会就必须公开售卖此丹！可他的原料呢？凝露草、紫纹藤胶…所有核心材料都在我们掌控之中！他拿什么炼？拿空气吗？”

钱副殿主也反应过来，眼中精光一闪：“妙啊！他备案了，就必须卖！可没原料就生产不出来，就是违约！到时候，我们就能名正言顺地以‘虚假备案’、‘扰乱市场’为由，申请执法堂直接查封他的丹阁！看他还有什么话说！”

“正是此理！”钱德海咬牙切齿，“而且，他为了应付备案，肯定把最后那点可怜的材料都用在炼制备案样品上了！现在他手里，绝对连一颗聚气丹都炼不出来！我们就等着看他天机丹阁开张那天，货架上空空如也的笑话吧！到时候，不用我们动手，那些交了定金、满怀期待的弟子，就能把他生吞活剥了！”

三人相视，脸上都露出了胜券在握的阴狠笑容。釜底抽薪，这才是真正的杀招！赵亮备案聚气丹的行为，在他们看来，无异于自掘坟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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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雷轩洞府，气氛却与钱德海想象的绝望截然不同。

丹房内，云纹炉炉火早已熄灭。赵亮、童露露、赵小虎，甚至包括刚刚被紧急召回的楚红妆，都围在器室中央一个奇特的“装置”旁。

这装置主体由精金框架构成，分为三个主要模块。

左侧模块，是一个不断发出低沉嗡鸣、内部有无数细密筛网高速振动的“漏斗”。童露露正小心地将一捆捆散发着浓郁灵气、颗粒饱满的金黄色灵谷倒入其中——正是来自迷雾沼泽边缘部落秘密种植的“聚灵禾”！

嗡鸣中，聚灵禾被迅速粉碎、筛分，精纯的谷粒精华被分离出来，杂质被排出。效率之高，远超人工筛选十倍！

“分子振动筛，搞定！”赵小虎拍了拍精金框架，一脸自豪。

中间的模块最为复杂，由数根粗大的、铭刻着精密聚灵和导流符文的透明晶管（用最后一点库存的“导灵水晶”边角料制成）连接。分离出的聚灵禾精华流入此处，与从另一个入口注入的、经过特殊处理的“星纹草”萃取液（替代凝露草部分药效）混合。晶管外，环绕着数圈散发着稳定热力的暗红色符文环（替代传统丹火），精确控制着混合液的温度与反应进程。混合液在晶管中流转、反应、精炼，颜色逐渐变得纯粹而富有生机。整个过程，不再需要丹师寸步不离地操控火候，只需赵亮通过灵识光屏设定好参数！

“灵气反应釜，参数稳定！”赵亮看着光屏上平稳的能量曲线，点了点头。

右侧模块，则是一个不断开合的、布满细小孔洞的金属“喷头”和一个高速旋转的冷凝平台。精炼完成的药液被加压，从喷头中喷射成无数细密均匀的液滴，落入下方高速旋转、弥漫着寒雾的冷凝平台上。液滴在离心力和寒雾作用下瞬间冷却、凝固，化作一颗颗浑圆饱满、色泽温润、大小完全一致的淡黄色丹丸！叮叮当当的落入下方的玉盆中，声音清脆悦耳！

“灵气压力注塑，冷凝成型！完美！”童露露看着玉盆里迅速堆积、如同流水线产出的丹药，大眼睛里满是兴奋的光芒。

这，就是赵亮应对原料封锁的终极答案——聚气丹全自动量产流水线（1.0版）！以“聚灵禾”为主材（绕开丹房对传统灵草的垄断），以“星纹草”部分替代，结合现代制药的粉碎、混合、反应、制粒原理，利用符文科技实现自动化控制！彻底摒弃了对传统炼丹师和丹炉的依赖！

“老大！成了！真的成了！”赵小虎看着那源源不断“吐”出的丹药，激动得语无伦次，“这速度…一个时辰，怕是有上千颗了吧？！”

“基础版聚气丹，理论日产量，一万两千颗。”赵亮的声音平静，却带着石破天惊的力量，“成本，不足丹房同类丹药的三分之一。”

“嘶——”饶是楚红妆见多识广，也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日产万颗！成本仅三分之一！这是什么概念？这足以颠覆整个低阶丹药市场的格局！

“露露，定价策略。”赵亮看向童露露。

童露露早已胸有成竹，飞快道：“丹房普通聚气丹，市价十块下品灵石一颗。我们的基础版，品质相当甚至略优，定价…五块下品灵石！限量抢购，每人每日限购十颗！同时，推出‘天机会员定制版’，以少量库存的优质凝露草精华炼制，品质更高，定价十五块下品灵石，专供商会高级会员和内部兑换！”

五块下品灵石！价格腰斩！品质相当！

这消息一旦放出去，足以让整个外门和内门底层弟子疯狂！

“另外，”童露露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放出风去，就说我们天机商会感念同门不易，为回馈宗门，首批基础版聚气丹，将在明日午时，于天机丹阁（原百草轩升级改造）…免费赠送一千颗！先到先得，送完即止！”

免费！一千颗！这已不是价格战，这是核弹级别的市场轰炸！目的就是引爆口碑，彻底击垮丹房在低阶丹药市场的心理防线！

“好！”赵亮眼中寒芒一闪，“红妆姐，麻烦你今晚亲自坐镇器室，确保生产线安全。小虎，带人把这里收拾干净，生产线核心部件用禁制遮蔽。明日丹阁开张，我需要你带护卫队维持秩序，场面…可能会很火爆。”

“明白！”赵小虎和楚红妆同时应声，眼中燃烧着战意。

赵亮走到窗边，望向丹房方向，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

“钱长老，你以为断我凝露草，就能扼住我的喉咙？”他低声自语，“殊不知，我早已种下了新的‘禾苗’。你想看我的丹阁空空如也？我偏要让它…聚气如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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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午时未至。

外门坊市，原本属于百草轩的店铺早已焕然一新。古朴的木匾被摘下，换上了闪烁着灵光、由精金铸造的崭新匾额——“天机丹阁”！

巨大的天机徽记高悬门楣，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然而，比牌匾更引人注目的，是丹阁门前那蜿蜒曲折、一眼望不到头的人龙！从丹阁门口，一直排到了坊市主街的尽头，并且还在不断增长！嘈杂的人声如同海啸，震得周围的店铺都在微微颤抖！

“前面的快点啊！不是说午时开张吗？”

“别挤！别挤！老子半夜就来排队了！”

“一千颗免费聚气丹啊！五块灵石一颗！天机商会真是活菩萨！”

“听说品质比丹房还好？真的假的？”

“废话！赵会长弄出来的东西，能差？李丹仙都认可的！”

“妈的，丹房的聚气丹又贵效果又一般，老子早受够了！”

人群沸腾，无数双眼睛死死盯着紧闭的丹阁大门，充满了渴望与焦急。维持秩序的赵小虎和八名商会护卫，身着统一青色劲装，气息相连，组成人墙，额头都冒出了细汗，压力巨大。

对面茶楼的二楼雅间，窗户开了一条缝。

钱德海、孙长老、马长老三人正死死盯着楼下那恐怖的人潮，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们身后，几个丹房弟子同样面无人色。

“哼！虚张声势！”钱德海强自镇定，声音却有些发颤，“一千颗免费丹？五块灵石一颗？他赵亮哪来的材料？哪来的人手炼制？必定是噱头！等开门拿不出货，我看他怎么收场！等着被愤怒的人群撕碎吧！”

他话音刚落。

当！当！当！

午时的钟声，如同战鼓，敲响！

天机丹阁紧闭的大门，在万众瞩目之下，轰然洞开！

没有想象中的空空如也。

只见丹阁内部，明亮整洁。柜台之后，并非想象中堆积如山的丹药，而是十台造型奇特、闪烁着符文光芒的金属“盒子”（经过伪装的核心反应釜输出口）。童露露一身干练的商会制服，站在柜台后，脸上带着职业化的甜美笑容。

“天机丹阁，今日开张！感谢诸位同门厚爱！”童露露的声音通过扩音阵法清晰地传出，“首批一千颗‘基础版聚气丹’，免费赠送！每人限领一颗！请排好队，凭身份玉牌领取！领取后，可自愿以五块下品灵石的优惠价格，购买今日份额内的剩余九颗！‘天机会员定制版’亦有少量供应！”

随着她的话音，那十台金属盒子顶部的指示灯同时亮起！嗡嗡的轻鸣声中，盒子侧面的出丹口，如同喷泉般，“哗啦啦”地倾泻出晶莹圆润的淡黄色丹药！每一颗都大小一致，灵气盎然！瞬间就在柜台后准备好的巨大玉盆里堆成了小山！浓郁而纯净的药香，瞬间弥漫了整个坊市！

“真的有丹！”

“好多！好快！”

“这…这是怎么炼出来的？！”

“管他呢！快领啊！”

人群瞬间炸了！排在最前面的修士疯了一般冲上去，在护卫的引导下，颤抖着递上身份玉牌，接过那颗温润的免费丹药，嗅着那纯粹的丹香，激动得浑身发抖！然后毫不犹豫地掏出灵石，抢购剩下的份额！

十台“出丹口”源源不断，如同永不枯竭！玉盆里的丹药小山刚被领走一层，立刻又被新的丹药填满！效率之高，令人瞠目结舌！

“不…不可能！”茶楼雅间内，钱德海如同被抽掉了骨头，瘫坐在椅子上，双目失神地看着楼下那如同神迹般的丹药喷涌，看着那疯狂抢购的人潮，看着对面丹房店铺门口瞬间变得门可罗雀的凄凉景象。

他身边的孙长老，死死盯着那十台不断喷吐丹药的金属盒子，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眼中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荒谬感，仿佛看到了某种颠覆认知的怪物。

“丹…丹河？那是…丹河啊！！”他失魂落魄地喃喃自语，仿佛信仰崩塌。

就在这时，一个丹房弟子连滚爬爬地冲进雅间，脸色惨白如纸：“长…长老！不好了！我们库房…我们库房积压的聚气丹…被…被退回来七成了！那些交了定金的弟子…全…全跑到天机丹阁去了！还…还有人说…要我们丹房…退钱！”

噗！

钱德海猛地喷出一口鲜血，眼前一黑，直挺挺地向后倒去！耳边只剩下楼下天机丹阁那震耳欲聋的喧嚣，以及孙长老那绝望的、如同梦呓般的“丹河…丹河…”之声。

聚气如雨，丹河奔涌！

天机丹阁的开张，如同一声惊雷，彻底炸碎了丹房垄断低阶丹药市场的百年美梦！赵亮用一条冰冷的钢铁流水线，宣告了一个新时代的降临——丹药，不再只是丹炉与技艺的产物，更是资源、技术与工业力量的结晶！

而这场由聚气丹引发的风暴，才刚刚开始席卷。丹房的反扑，必将更加疯狂。但此刻，整个青云宗底层修士的心，已然被那五块灵石一颗的优质丹药，牢牢绑在了天机商会的战车之上！民心所向，大势已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