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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是撞击。
那是更高维度的“抹除”！
在裴砚惊骇欲绝的目光中，那一道代表着“雷部正神”权柄、承载着他毕生心血与“话本概念”精髓的神名流光，在触及九色法则洪流的瞬间，连一声悲鸣都未能发出，便如初雪遇烈阳，被瞬间蒸发、气化，从概念层面被彻底否定！
紧接着，那由亿万万神名构筑而成的“封神榜”宏伟虚影，在这股九界本源意志凝聚的怒涛面前，脆弱得就像一张被狂风卷起的薄纸。
“哗啦——”
一声仿佛来自灵魂维度的撕裂巨响，榜文从中间被悍然冲垮，无数刚刚浮现、尚且模糊的神名虚影哀嚎着溃散成最原始的光点，被那九色洪流吞噬、同化、拨乱反正！
秩序，被更古老、更霸道的秩序，强行修正！
“噗——！”
裴砚的身体像是被一颗无形的星辰正面撞中，整个人猛地向后弓起，一口混合着心神与本源的精血，化作漫天血雾喷洒而出。
剧痛！
无法形容的剧痛！
不是**上的，而是源自“存在”本身被否定的酷刑！
他的意识被强行拖入了自己的“话本真界”。眼前的景象，让他如坠冰窟。
天空，那片由他心神意志撑起的天空，布满了蛛网般的恐怖裂痕，九色神光如同九柄烧红的、贯穿天地的烙铁，狠狠地烙印在他的世界之上。
大地之上，那座他耗费心血，刚刚以“卷册境”修为显化而出的“封神台”，此刻正在剧烈震颤中分崩离析。高台上的石阶寸寸断裂，基座轰然塌陷，无数代表着“秩序基石”的符文在哀鸣中湮灭。
真界内，那些由他笔下故事所化的“书魂”，此刻正经历着一场浩劫。一本描写剑仙的书魂，其凝聚出的飞剑虚影瞬间锈蚀、崩解；一本讲述王朝争霸的书魂，其幻化出的百万兵马大阵，在九色神光下如梦幻泡影般消散……
这是一种根本性的打击！对方不是在破坏他的“建筑”，而是在篡改他世界的“物理定律”！
【警告！话本真界受损严重，‘卷册境’境界跌落风险激增！稳定度下降至31%！】
冰冷的系统提示音，此刻却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裴砚！”
苏九璃的惊呼声带着一丝哭腔。她顾不得自身安危，雪白的长发在虚空中狂舞，眉心那一点朱砂绽放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神裔之力毫无保留地倾泻而出，化作一道纯净的月白神辉，试图在裴砚身前构筑起一道屏障，为他分担那恐怖的法则洪流。
然而，她的力量，在那九色神光面前，就像是溪流汇入大江。
月白神辉在接触到法则洪流的刹那，一股远比她神裔血脉更加古老、更加至高无上的“神裔始祖级”意志，从那九色神光中的“神道法则”链条中悍然降临，以一种不容置喙的姿态，强行压制了她的力量！
那是一种源自血脉最深处的绝对压制，仿佛是子孙见到了开天辟地的先祖，除了俯首，别无选择。
“唔……”
苏九璃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那道月白屏障瞬间倒卷，狠狠轰在自己身上。她娇躯一颤，嘴角立时溢出一缕殷红的鲜血，原本璀璨的眼眸迅速黯淡下去，气息瞬间萎靡到了极点。
“九璃！”
另一侧，楚昭美眸含煞，滔天魔气再度汹涌。
“休想伤我的人！”
她嘶喝一声，一面比之前更加凝实、其上万千魔魂咆哮的“万魔噬魂盾”再次横亘于前。
但结果，没有任何不同。
“咔嚓……”
连一息时间都未能坚持到，那面坚不可摧的魔盾，从中心开始浮现出一道道细密的裂纹。那些咆哮的魔魂，在九色神光面前，仿佛看到了世间最纯粹的“正理”，发出惊恐至极的尖啸，竟争先恐后地自行溃散，回归虚无。
下一秒，魔盾寸寸碎裂！
狂暴的反震之力，将楚昭整个人狠狠震飞出去，如同断了线的风筝，在漆黑的虚空中翻滚了数十丈，最终撞在一块巨大的虚空漂浮物上，才堪堪停下。她身上的魔气已然紊乱不堪，显然也受了不轻的内伤。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
裴砚眼睁睁看着两位同伴为救自己而重伤，心如刀绞，但那股撕裂神魂的痛楚，却让他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他的“道藏真名”，那个烙印在他神魂本源深处的、代表他一切存在的名字，此刻光芒黯淡到了极致，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他感觉自己的神魂，就像一张被九个壮汉从不同方向拉扯的薄纸，正被那股驳杂、混乱，却又精纯到极致的法则之力撕扯着，随时都可能彻底崩碎。
强忍着魂飞魄散的剧痛，裴砚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抬起头，死死地盯向那条引发了这一切的“仙道法则链条”。
这一看，让他心中最后一丝侥幸，也彻底沉入谷底。
只见那条原本被他“质询”到有些动摇的仙道法则链条，此刻非但没有丝毫受损，反而光芒大盛！其上那亿万万古老的符文，正在以一种匪夷所思的速度重组、演变。
原本的结构，像是一把精密的古锁。而现在，这把锁在经历了裴砚“钥匙”的试探后，内部的结构变得更加复杂，更加玄奥，仿佛在裴砚的“攻击”之下，完成了一次匪夷所思的自我强化与“进化”！
它的防御力，不降反升！
原来如此……
裴砚的脑海中，闪过一丝惨淡的明悟。
他终于明白，自己错得有多离谱。
他低估了这古老封印的“活性”和“反制能力”。这根本不是什么死气沉沉的程序代码，而是一个拥有自我意识、能够根据外界威胁进行学习和强化的“法则生命体”！
他那所谓的“话本概念”，所谓的“解释权争夺”，在对方面前，就像一个三岁孩童挥舞着木剑，试图挑战一位身经百战、手持神兵的绝世武神。
非但没能伤到对方分毫，反而让对方摸清了自己的“剑路”，从而变得更加无懈可击。
这次尝试，完败！
彻头彻尾的失败！
九色洪流的余波渐渐散去，虚空重归死寂。
裴砚、苏九璃、楚昭三人，皆是身负重伤，在虚空中艰难地维持着身形。尤其是裴砚，他感觉自己的“卷册境”修为已经处在跌落的边缘，连维持基本的飞行都变得无比困难。
远处，那只巨大而冷漠的“原初秩序之眼”，依旧静静地悬浮在那里，淡漠的目光扫过狼狈不堪的三人，像是在评估他们是否还具备威胁。
那眼神，没有嘲讽，没有愤怒，只有纯粹的、冰冷的“理”。
仿佛在说：宇宙公理，不容置喙。
裴砚嘴角牵起一抹苦涩的弧度。
看来，“以柔克刚”这句老话，也得看双方的体量。你的“柔”，若是连对方的“刚”都破不了防，那不叫克敌，那叫刮痧，还是给对面抛光打蜡的那种。
他的“话本概念”对于这等层次的宇宙基石而言，终究还是太“脆弱”了。
必须……先撤退疗伤，再从长计议。
这个念头刚刚升起，他正准备催动最后一丝力量，带着苏九璃和楚昭离开这片绝望之地。
就在这时，一只冰凉柔软的小手，突然抓住了他的手腕。
裴砚一怔，偏过头，对上了苏九璃那双虽然黯淡却异常明亮的眸子。
她的脸色苍白如纸，声音也因为虚弱而带着一丝颤抖，但语气却无比急切：
“等等……裴砚，别动！”
“你看那个封印……它……它在‘呼吸’！”
“而且，我感觉……它好像和我们……建立了一种……联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