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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面板上，那代表着“言灵·敕令封神”的金色图标，此刻已经变成了一片死寂的灰色。图标之上，一道狰狞的黑色锁链符文缓缓转动，散发着不祥与终结的气息。
裴砚的心脏猛地一沉。
这感觉，就像一个开着战斗机在万米高空翱翔的王牌飞行员，突然发现驾驶舱里所有的仪表盘全部失灵，操纵杆也断开连接，整架飞机正无可挽回地坠向深渊。
这是他穿越以来，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他的金手指，他赖以生存、安身立命的“九界说书人系统”，竟然被压制了！
这片土地上那个名为“终焉话本”的存在，其位格与权限，在此地，竟凌驾于他之上！
咚！咚！咚！
大地深处的心跳声愈发急促，愈发沉重。伴随着每一次搏动，一阵阵古老、邪异，却又充满了致命诱惑的低语，如水银泻地，无孔不入地渗透进每个人的脑海。
那不是一种语言，而是一种纯粹的概念，一个正在被讲述的“故事”。
故事里，没有纷争，没有痛苦，没有生离死别。万物都将归于永恒的沉寂，星辰不再转动，时间失去意义，所有的生命都将化为最原始的粒子，回归那片名为“终焉”的和谐宁静。
那是一种极致的、令人沉醉的“美”。
“好像……也没什么不好……”顾清晏的眼神开始变得迷离，他紧绷的身体不自觉地放松下来，嘴角甚至泛起一丝解脱般的微笑，“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真好……”
旁边的苏九璃也垂下了手中的长剑，她绝美的脸上浮现出一种圣洁的、向往的神情。那宏大而死寂的叙事，正在瓦解她的斗志，让她从心底里接受“万物归寂”才是所有生命最终、也是最完美的归宿。
就连沈砚秋，她周身那层代表着“真实之语”的淡金色光辉，此刻也如风中残烛般剧烈摇曳，忽明忽暗。这诅咒本身，就是一种被扭曲到极致的“真实”，一种世界终将热寂的“真理”，从根源上压制了她的言灵之力。
整个队伍，摇摇欲坠。
唯有裴砚，他的灵魂与“九界说书人系统”深度绑定，对这种“故事性”的侵蚀，有着近乎本能的抗性。当那股宏大的叙事冲刷他的神魂时，他感受到的不是诱惑，而是一种**裸的吞噬！
对方不是在用能量攻击，而是在用一个名为“终焉”的故事，强行覆盖他们的认知，将他们从活生生的人，变成故事里一个冰冷的句号！
“都干什么呢？一个个在这儿思考人生终极哲学问题？”
一个极不和谐的声音，突兀地打破了这片死寂的氛围。
裴砚清了清嗓子，双手叉腰，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对着心神失守的众人吼道：“世界毁灭还早着呢！房贷还完了吗？车贷还完了吗？孩子的择校费交了吗？”
顾清晏和苏九璃茫然地眨了眨眼，脑中那“万物归寂”的宏大画面，被这几个莫名其妙的词砸出了一丝裂缝。
房……贷？是什么上古神兽的贷款吗？
“你们知道什么叫内卷吗？”裴砚根本不给他们思考的机会，语速快得像在说rap，“就是你以为修炼到元婴期可以躺平了，结果发现别人家的孩子三岁筑基，五岁金丹，十岁元婴大圆满，一步没跟上，你就被时代淘汰了！你甘心吗？”
“还有KPI考核！每个月完不成宗门任务指标，扣你灵石，降你福利！你看看人家隔壁宗门的弟子，天天007，从零点修炼到零点，一周七天不休息，就为了卷死你们！你们还有心情在这儿归于沉寂？沉寂能给你发老婆吗！”
裴砚的声音充满了现代社会独有的那种焦虑、挣扎、和不屈不挠的“社畜之魂”。
这些充满了矛盾、压榨与生活烟火气的“废话”，像一把把最锋利的尖刀，精准地刺入了“终焉话本”所描绘的那个“和谐死寂”的画卷中，将它撕扯得支离破碎！
什么宇宙终焉，什么万物归寂，在“下个月的KPI”和“隔壁家孩子的成绩”面前，都显得那么的……不接地气！
“我……”苏九璃一个激灵，猛地回过神来，眼中那份向往死寂的迷离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后怕的冰凉。她刚刚……竟然真的觉得死亡是一种解脱？
顾清晏更是惊出了一身冷汗，他用力地甩了甩头，仿佛要将脑子里那些可怕的念头都甩出去。“KPI……那是什么东西？听起来……好可怕！”
裴砚的“废话文学”，以一种蛮不讲理的方式，成功干扰了“终焉话本”的叙事节奏！
咚——！
地底的心跳声猛地一滞。
随即，一股难以言喻的暴怒，从大地深处轰然爆发！
那古老的低语不再充满诱惑，而是化作了亿万怨魂同时发出的尖锐咆哮，震得众人神魂欲裂！
“吼——！”
轰隆隆！
他们脚下的祭坛废墟，再也承受不住这股狂暴的力量，轰然炸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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