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娘的商业智慧 第40章 府城订单拓新局，情定染坊许余生

深秋的晨雾还没散尽，青石村东头的染坊就飘起了袅袅炊烟。五口陶制染缸并排立在院子中央，缸口冒着温热的水汽，里面翻滚着深绿、绯红、靛蓝的染料，咕嘟声伴着草木的清香，在清晨的空气里散开。青娘穿着一身浆洗得发白的粗布衫，挽着袖子站在最大的那口染缸前，手里握着一根打磨光滑的木质搅拌棒，正顺时针搅动着缸里的蓝草染料。

“青丫头，慢着点搅，别溅一身！”张阿婆端着一簸箕刚采摘的野艾走过来，看着青娘额角的汗珠，忍不住叮嘱，“这蓝草染料金贵，溅出来可惜了。”

青娘笑着应了声，放慢了手上的动作：“阿婆，您放心，我有数。这缸染料要染二十匹布，可得搅均匀了，不然染出来的布颜色深浅不一，可没法给李掌柜交货。”说着，她伸手捞起一缕浸在染料里的棉布，布料已染上了均匀的靛蓝，像极了雨后的天空。

就在这时，染坊门口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老周领着一个穿着湖蓝色绸缎长衫的中年男人快步走来，男人身后跟着两个挑着空木箱的伙计，木箱上还印着“锦绣阁”三个朱红大字。老周脸上的皱纹都笑开了，老远就喊：“青丫头，快别忙了！这位是府城‘锦绣阁’的张掌柜，特意从府城来跟咱们谈生意！”

青娘连忙放下搅拌棒，在围裙上擦了擦手上的染料，快步迎上去。她虽没去过府城，但也听过“锦绣阁”的名声——那是府城里最大的布庄，听说连知府大人的家眷都在那里买布。张掌柜打量着青娘，见她虽衣着朴素，却眼神清亮、举止利落，心里先有了几分好感。

“青娘姑娘，久仰大名。”张掌柜拱手笑道，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被院子里的晾晒架吸引。架子上挂满了五颜六色的布料，青的像溪涧里的青苔、红的像山坡上的杜鹃、紫的像暮色里的云霞，风一吹，布角轻轻翻飞，像一片流动的花海。他走到一匹蓝草染的深蓝色布前，伸手轻轻抚摸，布料柔软顺滑，指尖还能闻到淡淡的草木清香，比他在府城见过的任何布料都要舒服。

“果然名不虚传！”张掌柜忍不住赞叹，“我在府城就听商人们说，青石村的草木染布是用纯天然草木染的，颜色正、不掉色，今日一见，比传闻中还要好！”

青娘请张掌柜在染坊的石桌旁坐下，让伙计沏了杯刚采的野菊花茶。张掌柜喝了口茶，开门见山：“青娘姑娘，我这次来，是想跟你们‘青石草木染联盟’订一批货。府城的顾客们最近都喜欢纯天然的东西，我看你们的布很有市场。我想订五百匹布，其中青布一百五十匹、红布一百匹、紫布一百匹、蓝布一百匹、黄布五十匹，一个月后交货，你看能不能办到？”

“五百匹？”青娘心里猛地一跳，手里的茶杯都差点端不稳。联盟成立以来，接到的最大订单也不过两百匹，五百匹布几乎是联盟一个月的最大产能。但她看着张掌柜期待的眼神，又想起联盟的染坊主们盼着把生意做大的样子，深吸一口气，坚定地说：“张掌柜，没问题！一个月后，我们保证按时交货，而且每一匹布都会经过严格检查，绝不让您失望！”

张掌柜见青娘爽快，心里更是满意，从怀里掏出一张五百两的银票，放在石桌上：“这是定金，交货时我再付剩下的五百两。若是这批布质量好，以后‘锦绣阁’的草木染布就都从你们这里订，而且价格方面，我可以比县城的布庄多给一成！”

五百两银票放在桌上，沉甸甸的，青娘的手都有些颤抖。这不仅是一笔钱，更是一份信任，一份能让“青石草木染”走出县城、走进府城的机会。她郑重地把银票收起来，对张掌柜说：“张掌柜，您放心，我们一定不会辜负您的信任！”

送走张掌柜后，青娘立刻让人去通知联盟的三十个染坊主，让他们来“青石草木染坊”开会。不到半个时辰，染坊的院子里就挤满了人，大家听说有府城的大订单，都兴奋得议论纷纷。

“五百匹布！我的天，这得赚多少钱啊！”邻村的王染坊主搓着手，眼里满是激动。

“咱们终于能把布卖到府城去了！以后咱们的‘青石草木染’就有名气了！”另一个染坊主也跟着附和。

青娘敲了敲石桌，让大家安静下来：“大家先别高兴得太早，五百匹布不是小数目，咱们得好好规划，保证按时交货。现在，每个染坊主根据自己染坊的工人数量和染缸数量，报一下能染多少匹布，咱们统一分配订单，避免有的染坊忙不过来，有的染坊没事做。”

染坊主们纷纷报数，有的说能染二十匹，有的说能染十五匹，还有的小染坊说能染十匹。青娘一一记下来，很快就把五百匹布的订单分配好了：“王掌柜，你染坊工人多，就染二十匹青布、十五匹红布；李掌柜，你染坊擅长染紫布，就染二十匹紫布、十五匹黄布……”

分配完订单，青娘又叮嘱道：“原料方面，咱们之前种的野艾、茜草、蓝草还够，不够的话就发动村民去山里采，采回来的草木统一交给联盟保管，按质论价，绝不让大家吃亏。另外，我会抽派五个有经验的工人组成质检队，每一匹布染好后都要检查，颜色不均匀的、固色效果不好的，都要重新染，一定要保证质量！”

大家纷纷点头，心里都憋着一股劲，想把这笔订单做好。散会后，染坊主们立刻赶回各自的染坊，组织工人开始染布。整个青石村，乃至联盟的十二个村子，都沉浸在忙碌而喜悦的氛围里——大家都知道，这笔订单不仅能让他们赚不少钱，还能让“青石草木染”的名声传遍更远的地方。

接下来的日子，青娘几乎住在了染坊里。每天天不亮，她就起床去各个染坊查看进度，看到有的染坊主不会调配新的蓝草染料，她就亲手示范；看到有的工人染布时手法不对，导致布料颜色不均，她就耐心教导；到了晚上，她还要和质检队的工人一起检查当天染好的布，直到确认每一匹都合格，才肯休息。

陈砚看着青娘日渐消瘦的脸庞，心里满是心疼。他知道染布辛苦，不少工人都累得腰酸背痛，于是每天都用黄芩、当归、生姜等草药熬成膏药，分发给大家，还教大家按摩穴位的方法，缓解疲劳。晚上，他还会给青娘煮一碗红枣小米粥，看着她喝完才放心。

这天晚上，青娘忙到半夜才回到染坊。刚推开大门，就看到院子里的石桌上摆着几碟小菜——凉拌野菜、炒鸡蛋、炖鸡汤，还有一壶温热的米酒。陈砚坐在石桌旁，手里拿着一件刚缝好的浅紫色布衫，见青娘回来，连忙站起来：“忙了一天，肯定饿了吧？快坐下吃饭，我给你炖了鸡汤，补补身子。”

青娘坐下，拿起筷子，夹了一口炒鸡蛋，鸡蛋的香味在嘴里散开，温暖了她疲惫的身心。她看着陈砚，心里满是感激——自从联盟遇到困难，陈砚就一直陪在她身边，帮她出谋划策，照顾她的生活，却从没抱怨过一句。

“陈大哥，谢谢你。”青娘轻声说，眼里有些湿润。

陈砚给青娘倒了杯米酒，握住她的手，眼神温柔而坚定：“青娘，跟我不用这么客气。自从在染坊里第一次见到你，我就被你的坚韧和善良打动了。这些日子，看着你为了联盟的事奔波，看着你把草木染手艺做得越来越好，我心里既佩服又心疼。现在，联盟的生意越来越安稳，咱们的日子也越来越好了，我想跟你求亲——我想娶你为妻，让里正和乡亲们做见证，以后一辈子照顾你，你愿意吗？”

青娘的脸瞬间红了，像染坊里刚染好的红布。她看着陈砚真诚的眼睛，想起两人一起经历的风风雨雨——一起在山里寻找新的染料草木，一起对抗恶商刘老板的刁难，一起开垦荒坡种植染料，一起升级染坊的设备和工艺……每一个难忘的瞬间，都有陈砚的陪伴。她用力点头，声音带着哽咽：“我愿意，陈大哥，我愿意嫁给你！”

陈砚喜极而泣，紧紧握住青娘的手，仿佛握住了全世界。月光洒在两人身上，染坊里的草木香飘得很远，像是在为他们祝福。院子里的陶制染缸、晾晒架上的布料，还有石桌上的小菜和米酒，都成了他们爱情的见证。

第二天一早，青娘和陈砚就去了里正家，把求亲的事告诉了里正。里正听了，笑得合不拢嘴，连忙召集村民，在村头的老槐树下宣布了这个好消息。乡亲们都为他们高兴，张阿婆立刻拉着青娘的手，说要给她做嫁衣，用最新染的红布做底，紫布镶边，再绣上盛开的牡丹和鸳鸯，保证让青娘成为最漂亮的新娘。

日子一天天过去，联盟的染布进度很顺利。在青娘的指导和质检队的严格检查下，染好的布每一匹都颜色均匀、质地柔软、固色效果好。一个月后，五百匹布如期染好，整齐地堆放在联盟的库房里，像一座五彩的小山。

交货那天，青娘和陈砚亲自押着三辆马车，把布送到了府城的“锦绣阁”。张掌柜看着堆得像小山一样的布，心里满是欢喜，他随机抽取了几匹布检查，又让人把布放进水里浸泡、揉搓，发现布料不仅颜色没有丝毫脱落，反而更加鲜亮。

“太好了！比我预期的还要好！”张掌柜高兴地说，立刻让账房先生付清了剩下的五百两银子，还拿出一份长期合作协议，对青娘说：“青娘姑娘，以后每个月我都跟你们订三百匹布，咱们长期合作！”

青娘接过银子和协议，心里满是成就感。她知道，这不仅是一笔订单，更是“青石草木染”打开府城市场的钥匙。

从府城回来的路上，马车行驶在乡间的小路上，两旁的稻田里满是金黄的稻谷，风吹过，稻浪翻滚。青娘靠在陈砚的肩膀上，看着窗外的风景，心里满是幸福。

“陈大哥，等咱们回到村里，就把婚事办了吧。”青娘轻声说。

陈砚握住青娘的手，温柔地说：“好，都听你的。以后，咱们一起把染坊办好，一起把草木染手艺传下去，一起过安稳幸福的日子。”

回到青石村，乡亲们早就等在村口了。看到他们顺利回来，还带来了长期合作的好消息，大家都欢呼起来，有的放起了鞭炮，有的撒起了五谷杂粮，热闹得像过年一样。里正立刻选定了良辰吉日——十天后的重阳节，给青娘和陈砚举办婚礼。

婚礼那天，青石村一片喜庆。青娘穿着张阿婆亲手做的嫁衣，红布为底，紫布镶边，上面绣着盛开的牡丹和戏水的鸳鸯，美丽动人；陈砚穿着一身新做的深蓝色布衫，那是用他们自己染的蓝草布做的，英俊潇洒。乡亲们簇拥着他们，从染坊走到里正家，一路上，孩子们撒着鲜花，老人们唱着祝福的歌谣，戏班在村口搭的戏台上，唱着喜庆的《龙凤呈祥》。

婚礼上，青娘和陈砚向里正和乡亲们敬茶。张阿婆拉着青娘的手，眼眶红红的：“好丫头，终于找到好归宿了。以后要好好过日子，把染坊办得更好，把咱们的草木染手艺传下去，让更多人知道青石村的好。”

青娘点点头，眼里满是泪水：“阿婆，您放心，我一定会的。”

夜深了，宾客们渐渐散去，新房里只剩下青娘和陈砚。烛火摇曳，映着墙上的“囍”字，也映着两人幸福的脸庞。陈砚握住青娘的手，轻声说：“青娘，以后有我在，我会永远保护你，永远支持你。不管遇到什么困难，咱们都一起面对。”

青娘靠在陈砚的怀里，心里满是温暖。她想起自己刚到青石村的时候，还是个无依无靠的孤女，只能靠染布换粮食活命，住的是漏雨的茅草屋，穿的是打补丁的粗布衫。而现在，她有了爱她的丈夫，有了支持她的乡亲们，有了蒸蒸日上的染坊，还有了传承草木染手艺的责任。

她知道，这一切都离不开自己对手艺的坚守——从最初的基础色，到后来的多色染，再到现在的改良固色工艺；离不开对真诚的坚持——从不以次充好，从不欺骗顾客，哪怕遇到恶商刁难，也始终坚守底线；更离不开乡亲们的帮助和陈砚的陪伴——在她遇到困难的时候，是乡亲们伸出援手；在她疲惫的时候，是陈砚默默照顾。

窗外的月光洒进新房，染坊里的草木香飘了进来，温柔而甜蜜。青娘闭上眼睛，嘴角带着幸福的微笑。她知道，属于她和青石村的美好未来，才刚刚开始。未来，她要带着联盟的染坊主们，把“青石草木染”的名声传遍天下，让更多人知道纯天然草木染的好处，让更多人靠这门手艺吃饭，让“青石草木染”成为永远流传的民间传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