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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东方才不要呢 第23章 如我所见

作者:我是人机777 分类:其他 更新时间:2025-10-31 07:47:00

「诸位可知,长生种眼中的光阴是何等模样?有时像是竹筒倒豆子,哗啦啦转瞬便倾尽了百年光景;有时又像是梅雨时节的檐角水珠,滴答滴答数得人心焦。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晃过去,对我这种老不死的家伙来说,年月这玩意最是没意思。打个盹的功夫,外头就换了三四代天皇,再睁眼时连记忆中的村庄都改成了城郭。可要说难熬呢,又总觉着时间像是凝在琥珀里的蝇虫——看着身边人一个个走远,自己却连根头发丝都不带变样。

说起稗田家那位执笔的小姐,上回与她对弈时,她发间别着的还是唐国传来的点翠簪子。前日路过三途川,正巧望见她抱着文卷往是非曲直厅的方向跑,连帽子都戴歪了——到底是读书人的脾性,给四季她们当差时都不忘整理书稿。不过流转些许岁月,她又要转生回人世,到时候怕是得唤她稗田阿尔了。

至于慧音小姐……前些年溜进京都时,正巧瞧见她教小童认字。手里攥着的《古事记》抄本都快翻烂了,偏生头顶那秀才帽倒是浆洗得簇新。至少她能在稗田家安定下来,也比我那荒郊野岭好的多——我又能保护什么呢?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世道终究是容不得纯粹的书呆子。前些日子去还书时,正撞见她挥着狼毫与阴阳寮的老学究论战。那蘸满墨汁的笔锋在空中划出上古篆文,硬是把对方祖传的式神纸人震成了齑粉。到底是白泽血脉,平日里温温柔柔的模样,较起真来可比鬼族的拳头还难对付。好在有稗田家做周旋,加上慧音的善良也是众所周知,即便是人妖矛盾愈发激烈的当今,那帮阴阳师也没有特意拿她开涮。

有时我会驻足回望来时的路,倒不是说我真有什么愁绪要抒,只是看着檐角铜铃锈蚀的痕迹,难免会想起某些故人旧事——有的还能过着无忧无虑的自欺欺人生活,有的……却是只能活在我的记忆中了。

说到故人,星焰那丫头倒像是被时光凝住了似的。前日见她追着帝的兔子满山跑,恍惚间还当是百年前的光景。说来她长不大也怪我,毕竟我或许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一丝信仰都不曾去收取,甚至用了个术式将它们引入神社的酒桶中——这主意还是萃香她们提的,说是要培养什么“酒神”,可惜到现在也没有半分通灵的迹象。

至于那把总爱唠叨的草薙剑,前些日子还与我争辩素盏鸣尊斩蛇时剑锋倾斜的角度,结果被路过的华扇拎去当了三日柴刀——据她所讲,劈起松木来倒是比当神剑顺手得多。

倒也不是说现下冷清,妖怪之山的大家隔三差五便来讨酒吃,前日还扛来半人高的酒瓮,说是她们新酿的“血池甘露”。辉夜上月来讨教麻将牌九时,顺手把师匠新制的延寿丹混在茶点里,副作用害得我对着月亮嚎了整宿的胡话——这事可千万不能让紫那家伙知晓,否则不出一天,我的名声便会响彻东之国遍野。

蓝那孩子倒是愈发稳重了,前日送来的樱饼竟没掺半点豆腐渣。只是我瞧着那第四条尾巴尖上的伤痕,总觉得紫的教育方式颇有待商榷。说来也怪,明明当年初见时还是战战兢兢的小狐狸,如今竟能面不改色地接下萃香的酒碗——可见世事无常,连式神都会长成叫人刮目相看的模样。

有时看着星焰枕着草薙剑打盹的模样,倒是会突然想起某位蓝发巫女握着御币练习祝祷的清晨。记忆这东西最是恼人,明明该随着年月淡去的画面,偏生连檐角融雪的声响都记得真切。

说来惭愧,这些年我也陆陆续续寻过好些巫女苗子。这世道灵力充沛的孩子本就稀少,能扛得住妖怪瘴气的更是凤毛麟角。前些年从唐土渡海而来的“大师”倒是教过我相人之术,说什么“眉间三寸见灵光”,可实际寻来总归是镜花水月。

倒也有些孩子初显天赋,可要么受不住修行清苦,要么被红尘俗世迷了眼。记得有个京都来的小丫头,头天夜里还信誓旦旦说要降妖除魔,次日清晨就卷着香火钱逃之夭夭——倒是在赌坊被鬼族撞个正着,吓得当场昏了过去。

紫倒是也推荐过几个孩子。可她带来的孩子,不是唤作“祸”就是叫“鬼”,我实在看不过眼,索性都改了博丽的姓氏——好歹听着像正经神社出身。这些孩子灵力倒是纯粹得很,偏生见着妖怪就要砍要杀,有次险些把来送礼物的河童切成生鱼片——甚至连村民都险些遭她们毒手——而且,以鬼尤甚……

要说全然没有好苗子倒也不尽然。记得有个叫博丽葵的姑娘,灵力精纯得能照见魂魄。可惜她也是个心慈手软的好孩子,见着受伤的小妖或是人类就要带回来医治——所幸得以善终,也算是好人有好报吧。

不过嘛,倒也有些令人啼笑皆非的缘分。前些年秋分那日,紫不知从哪拽来个红发小丫头,说是命格与神社有缘。结果那小姑娘盯着供果两眼放光,当场就要把整张供桌扛去当铺——幸而被路过的文文和果果拍了照,如今某份妖怪日报上还留着“神秘大盗夜袭神社”的头条呢——她倒是被我送回了西边那块神州大地,名字却有些淡忘了。似乎是叫……“美铃”?

说来时光荏苒。日子嘛,就像萃香葫芦里的酒,晃荡晃荡就见了底。前些天去西边人里采买,撞见当年教过的小巫女都已白发苍苍。有个老婆婆颤巍巍把手递给我,说是还记得五十年前我教她画驱蚊符的光景——那符纸她至今还贴在玄关,只是朱砂褪色得只剩淡淡红痕。

偶尔也会去地底陪觉妖怪下下棋,或是到魔界陪神绮太太研究新式甜点——说起来,那位萨丽艾尔比我想象中还要“大”得多,各种意义上的。所幸交流时她也会恢复正常体型,否则真有种被俯视的感觉。

大多数日子还是平淡如水。人妖间的龃龉虽如梅雨时节的溪水,隔三差五便要漫过堤岸,可要论真正惊涛骇浪的变故,怕是十根手指都数得过来。

那位被称作秘神的大人物,借着名为圆仁的人类马甲,硬是在人间掀起了摩多罗神信仰的风潮。这般昭告其存在的手段,倒也算是她一以贯之的风格。但最令我印象深刻的还是前些年发生的某件事情。

那日我云游至信浓地界,偶遇位须发皆白的老法师,听他讲起桩奇事。说是当地有对姐弟,唤作白莲与命莲的,他们的际遇比唐国志怪小说还要离奇三分。尤其是那位命莲法师——托钵化缘的和尚我倒是听过也见过,但能让铜钵飞天的却是从未耳闻,想来应是有些道行。

当年信浓国大旱,赤地千里。有个姓藤原的贪官囤着七座粮仓见死不救,百姓饿得啃树皮充饥。命莲不过对着铜钵轻敲三下,那沉甸甸的粮仓竟像纸鸢般飘过三重山峦,米粒分毫不差地落在饥民聚集的河滩。更奇的是,藤原家那个欺男霸女的纨绔子得了怪病,全身溃烂流脓,命莲只在佛前供了盏隔夜茶水,第二日那恶少竟能下地行走。

白莲本是寻常妇人,五十岁才跟着弟弟修习佛法。说来古怪,她在蓄积命莲法力的飞仓中打坐不过百日,竟抵上旁人三十年功德。眼角皱纹淡了三分,连指甲缝里渗出的檀香都能驱散瘴气。据说她施法治病,枯枝在她手中能开出杏花,久病卧床的老妪饮了她诵经过的井水,三日后便能下地纺纱。

可天意最是弄人,命莲圆寂那日正值春分。白莲抚着弟弟冰凉的袈裟,生生将眼泪熬成两鬓霜雪。自那日起,她像是魔怔了似的满山寻长生法。你听过满头华发的老妪追着山童讨要朱果么?她竟真寻着了逆转光阴的秘术——虽说是妖佛混杂的邪路子,倒也教她重焕青春。

后来我在魔界酒宴上听人提过,这秘术与妖怪气运相连:“就好比藤蔓缠着古树,树倒了藤也得枯。那白莲何等聪慧,转头就与妖怪打得火热。你道她是真心向善?起初不过是为着续命——有回我撞见她替夜雀妖怪遮掩行踪,那手法比阴阳寮的老油子还利落。”

自此她便活得像个惊弓之鸟。有人常见她深夜独坐在她弟弟创立的命莲寺檐角,指尖燃着幽蓝鬼火卜算天机。曾有人在逢魔时撞见她给饿鬼喂粥,那饿鬼脖颈还留着生前被绞刑的勒痕。白莲捧着陶碗的手都在抖,却硬是等到饿鬼吃完才超度。后来听山姥说,她常蹲在乱葬岗给无主幽魂念往生咒,衣摆沾满腐土也不在意。

百姓哪知这些弯弯绕?只见得她法力高强又青春永驻,简直当菩萨供着。有年七月半,整条村的人敲锣打鼓抬着她巡街,供桌上摞的糯米团子比佛龛还高。当时那位老法师站在路边瞧着,她嘴角笑着,眼神却比三途川还冷。

要说人呐,捧得越高摔得越惨。那年她私放千年狐妖的事败露,前日还烧香叩头的群众,转眼就举着火把围了寺庙。命莲留下的飞仓上的符咒亮如白昼,白莲最后望人间的眼神,倒像是解脱——魔界裂缝合拢前,她腕间的佛珠突然迸散,菩提子滚得满地都是。

那位老法师在她修行的寺庙找到半卷手札,最后几行字迹凌乱不堪:“渡人者难渡己,敬妖者终成妖。”说来唏嘘,这世间容得下真佛,容得下恶鬼,偏容不下个想活下去的凡人。

这桩公案倒是有个耐人寻味的后续。白莲当年救下的妖怪何止千百,可待她落难之时,肯留在身边的不过寥寥几位。倒不是那些妖怪忘恩负义,实在是白莲自己立了规矩——她总说这是自己命里的劫数,若是让旁人插手反倒乱了因果。

譬如船幽灵村纱水蜜,本是被沉船怨气缠身的可怜人。白莲当年在海边为她诵经超度,用创造的名为“圣辇船”的宝船助她脱离了封印她的诅咒之海。后来听说她出事,村纱连夜驾着幽灵船要闯魔界救人,结果被封印到了地狱。还有名为云居一轮和云山的两位妖怪,虽然经历有些差异,结果却也和那位船幽灵大差不差。

倒是那位老法师酒后失言,透出些蹊跷的内情。他说白莲身边原本还有两位亲近之人:唤作娜兹玲的鼠妖惯会寻宝探秘,偏巧事发时去了唐土采购法器;至于寅丸星,外头都传她是得道高僧,其实压根不是人类,但也因此逃离了清算。

末了那老头还要卖弄玄虚,说什么“假话全不说,真话不全说”。我瞧着檐角将熄的灯笼,只笑着给他续了半碗浊酒——有些事就像埋在雪地里的刀,挖出来反倒要伤人性命。

故事到此便结束了。这几年我虽游历四方,去魔界时倒没特意寻过那位被囚的圣僧。有时夜深人静望着檐角铜铃,也会想着或许该提坛酒去探监——可转念又觉着冒昧,毕竟我与她素未谋面,贸然造访倒像是看热闹的闲汉。

前些时间倒是听魅魔提起过,说魔界深处有座飘着经幡的浮岛。每逢外界月圆之夜,便听得见诵经声混着锁链响动。可对方转脸就举着月牙杖要跟我打赌,说白莲准保早被瘴气腌成了吃人的妖魔——这话我自然是不信的,若真如此,命莲寺早该被怨气浸透了。

不过世间传言终究是虚虚实实。就像那位老法师酒后多舌,说什么白莲在魔界又收了十二位妖将——要我说,他怕是连魔界在哪里都不清楚。

说到这儿,忽然又记起桩陈年旧事,至少也有个两三百年了吧,莫名就记了起来:

『我白日原是不需睡眠的,可当初师匠新配的醒神汤实在苦得骇人,我偷摸掺了半壶梅子酒,约莫是药性相冲了,便就此昏睡过去。

再睁眼时,四下浓墨般漆黑,连狩衣星纹都瞧不真切。我并指欲划开裂隙,却连灵力都唤不出半分。

“少年~”

甜腻嗓音忽从脑后飘来,惊得我汗毛倒竖。转身便见个银发及腰的少女蹲在虚空,翠瞳流转似盛夏荷塘。最扎眼是她头上那根呆毛,此时竟不可思议地扭成了爱心形状。

“吾乃万千世界的欢愉之主,混沌的信使,伏行之混沌——当然你可以称呼人家奈亚子哟~”

她说话时凭空捏出团蠕动黑影。我瞧着那团物事渐成人形,眉眼竟与我有八分相似,只是嘴角咧到耳根,活脱脱一副市井混混的痞相——虽然那似乎超过了人类长相的范围。

“少年哟,可愿与吾签订契约?”她忽然贴面凑近,薄荷味吐息冻得我鼻尖发痒,“只要献上三根头发,就赠你逆转命运的伟力——”

也不知我当时究竟着了什么魔,反手便是一记直拳,正砸在她姣好的面容上。只见这自称邪神的少女惨叫着倒飞出去,身影在半空碎成万千光点。待我追上前查看,却见那些光点拼成行扭曲文字:

“不解风情的木头!活该被老太婆欺负千年!”』

这梦境我从未与任何人提起,便连紫都不例外。倒不是信不过那老太婆,只是每回话到嘴边,总想起奈亚子消散前那抹一闪而逝的狡黠笑意——仿佛早看透我会缄口不言。再者说,若教紫知晓我梦中会过其他女子,怕是要被她拿这事打趣千年。

不过梦境终归是梦境,正如晨露遇光则散。那些虚实难辨的际遇,权当是师匠汤药催生的幻象罢。下回若有空当,再写写我在西方大陆与维奥莱特学咏叹调的往事,或是我在唐土与诗仙对饮的趣事——那李太白醉后挥毫,险些用《侠客行》剑气劈了半面石墙,可比这些神神鬼鬼的传说热闹多了。」

——星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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