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东方才不要呢 第21章 文文与果果

星暝从隙间裂缝里踏出来时，焦糊味混着血腥气呛得他眯起眼。原本巍峨的狼宫如今只剩几根歪斜的立柱，碎石堆里半截狼首浮雕还在冒着青烟。他刚要蹲下查看地脉残留的妖力波动，突然听见空气被撕裂的尖啸。

“接招——！”

裹着苍焰的小团子炮弹似的砸过来，星暝踉跄着后退两步才接稳。星焰揪着他狩衣前襟乱蹭，发梢火星子把布料燎出焦边：“主人是坏蛋！说好带我一起的！”小丫头假哭时还偷偷把鼻涕抹在他袖口暗纹上。

星暝刚想开口，忽然注意到千早和饭纲丸龙正贴着墙根往另一侧挪。天狗少女左边刘海明显短了半截，切口整齐得像被利刃削过；龙的披风下摆焦黑卷曲，肩甲上还粘着可疑的糖霜。

“星焰。”少年突然提高声调，怀里的星焰立刻缩成鹌鹑，“上次是谁保证再也不烧千早的头发？”他说着从袖袋摸出个油纸包，慢悠悠拆开露出金平糖，“看来这些点心只能给蓝和瑞灵她们……”

“是龙姐姐！”星焰突然蹦起来指向满脸错愕的大天狗，“她说要试试新火药能不能点烟！”小丫头窜到千早背后躲着，还不忘冲龙吐舌头做鬼脸。

龙刚要反驳，千早突然死死掐住她后腰软肉：“啊对！其实是我们不小心把火药罐打翻了！”她说着偷偷把半截烧焦的团扇塞进龙手里，“您看这扇骨都焦了……”

星暝望着她们蹩脚的演技，忽然瞥见华扇等人正在远处憋笑。众人周身摆着个空酒坛，显然已经旁观了整场闹剧。他故意板起脸变出条桧木尺：“似乎有人需要抄写《防火咒》三百遍……”

“星暝大人！”千早突然扑过来按住轻飘飘的戒尺，指尖凝出个小旋风托着包樱饼，“这是星焰特意给您留的！”焦黑的饼皮上歪歪扭扭用糖霜画着笑脸，显然是星焰亲手烤的。

星暝捏着樱饼的指尖抖了抖，焦糖的甜香混着炭火气钻进鼻腔。他故意把饼子凑到小丫头鼻尖前晃了晃：“刚才路过厨房没忍住，掰了几块蛋糕尝鲜呢——樱饼就留给贪吃鬼吧。”

星焰立刻抢过点心蹦出三丈远，小虎牙在饼皮上咬出月牙印。少年正望着她鼓起的腮帮子发笑，后颈突然窜起的凉气激得他原地蹦起半尺高——某双漆皮短靴正无声地碾过焦黑的狼牙。

“星暝大人。”

女仆长雪白的手套拂过裙摆沾到的灰烬，魔界特供的暗纹绸缎在余烬里泛着珍珠光泽。爱丽丝揪着梦子袖口的蕾丝花边，人偶般精致的面容绷得紧紧的——如果忽略她偷偷用脚尖碾碎石子的小动作的话。

梦子替小主人抚平翘起的蝴蝶结，胸针上的魔界徽章闪过微光：“神绮大人原本打算亲自来接走偷跑的小公主……”她忽然顿了顿，袖口暗袋里掉出半截粉毛线团，“不过在下的毛线球编织技巧更胜一筹。”

通往魔界的裂隙在她们身后撕开绛紫色的光晕，爱丽丝突然挣开梦子的手。小皮鞋踢飞的碎石撞在结界上迸出火星，魔导书哗啦啦翻到绘着笑脸的那页：“我才没有偷跑！是、是魔界太闷了……”

辩解声在梦子弯腰替她抚平裙褶时戛然而止。星暝看着金发萝莉耳尖泛起的绯红，突然想起上次魔界茶会时，爱丽丝宁可抱着魔导书在回廊打盹，也不愿穿神绮准备的泡泡袖公主裙。

在两人即将踏入魔界裂隙的刹那，通道里突然迸出几粒紫晶碎屑。梦子转身时袖口的蕾丝花边掠过星暝手背，带起一丝草莓清香的气味。

“星暝大人。”女仆长胸前的魔界徽章泛起微光，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围裙系带。彼时通道内的星云涡流正将爱丽丝的金发吹得翻飞，小公主怀里紧抱的魔导书哗啦作响。

星暝正盯着远处摇曳的杂草发怔，闻言立刻手忙脚乱抬起头来：“哎？什么？”

\"三日后魔界要为小公主办生辰宴。\"梦子说话时裙摆鎏金滚边扫过满地狼牙碎片，“爱丽丝殿下亲手试烤了五炉蛋糕。”她忽然侧身挡住爱丽丝扯裙角的小动作，“第三炉烤焦的也给您留着。”

金发的小公主突然把皮鞋跟跺得咔咔响，碾碎的石子溅起几点火星。怀里的魔导书哗啦啦翻到空白页，羊皮纸边角都被她揪得卷了起来：“梦子！”爱丽丝脸蛋涨得通红，“明明是你说要看……呜……”话到嘴边却卡了壳，最后爱丽丝只能鼓着腮帮子踢飞脚边的狼牙碎片。

魔界裂缝合拢的瞬间，星暝清楚瞧见爱丽丝用口型比划“三天后见”，可那气鼓鼓的模样分明是在说“敢不来就把你的破草屋烧成灰”。

“都过去……这么久了吗？”星暝望着指尖捏着的糖包，冷不防被窜出来的星焰“嗷呜”一口叼走。他望着小萝莉鼓囊的腮帮，忽然想起紫上次说的——那个倔强着寻找父亲的丫头最后成了吞火不死的蓬莱人，也不知道她还会不会记恨自己和辉夜。

紫突然从背后勾住他脖子，带着酒香的吐息喷得他耳根发痒：“咱们的大军师又要学唐国那些大诗人饮酒对月了？”她故意用桧扇戳少年单薄的肩胛骨，“整天唉声叹气小心变成小矮子哦～”

星暝无奈甩开紫搭在肩头的手：“刚打完仗就摆席，这算哪门子道理？”

紫的桧扇轻轻敲在少年后脑勺，远处飘来的酒香裹着烤肉的焦糊味。清理出的空地上支起数十口大铁锅，鬼族壮汉们正抡着酒坛往锅里倒酒，天狗少女们踩着酒桶跳祭舞，鱼龙混杂的妖怪们都觥筹交错着谈笑——甚至几个狼妖俘虏都蹲在角落啃着烤羊腿，獠牙撕扯筋肉时暗红血丝顺着嘴角往下淌。

“打赢了不摆酒，难道要学唐国那些酸儒写悼词？”紫的指尖指了指东南方向，“看看你家星焰——”

小丫头正骑在饭纲丸龙肩头，脸蛋被篝火映得通红。她抓起酒葫芦仰头就灌，苍白色火苗从喉间喷出三丈远，把千早刚梳好的刘海燎得卷曲发黑。围观的天狗们哄笑着往火堆里扔符纸，炸开的青烟里浮现出狼王被揍成猪头的幻象。

星暝突然按住突突直跳的太阳穴：“每次庆功宴都闹得鸡飞狗跳，过几日怕是要把整个西国拆了盖茅房。”他踢飞脚边的碎陶片，看着酩酊大醉的狸妖把狼族战旗当成裹尸布。

紫忽然轻笑一声：“小星暝总是这般忧心忡忡……”她指尖凝出半轮紫月，映得远处的露天酒场泛起妖异波光，“倒像是那些杞人忧天的书呆子。”

星暝扶着额角刚叹完气，突然被树梢抖落的露水砸了满肩。他眯眼望向半空，两只幼小的鸦天狗正踩着风势盘旋降落。左侧黑发女孩的赤红眼瞳滴溜溜转着，五角帽的绒球随着动作乱晃:

“Ayayayaya，咱是射命丸文！这位是……”

“姬海棠果。”另一位棕发双马尾女孩板着脸扯正自己的紫六角帽，指尖绕着发梢的蝴蝶结打转，声音闷得像含了颗青梅，“文你又抢话。”

八云紫的桧扇突然停在半空，金发妖怪贤者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两个不速之客。她注意到黑发女孩藏在背后的手正偷偷摆弄着个木制方盒——那粗糙的机括结构其实是初代天狗相机的雏形——不过现在只能做到吓人。

“两位就是传说中的……”射命丸文突然挺直腰板，模仿着大人物的腔调开口。她腰间挂着的狼毫笔随着动作晃荡，墨囊在振袖上洇出点点污渍。话说到半截突然卡壳，急得她猛拽同伴衣袖：“果果！那话怎么说来着？”

“是紫大人与星暝大人当面。”姬海棠果闷声接话，眼神却始终游离在众人视线之外，似乎在提防着什么。

星暝盯着她们腰间挂着的迷你团扇，突然一拍大腿：“千早前些日子提过，天狗今年出了对活宝……”他话音未落，突然被射命丸文凑到眼前的木盒吓了一跳。盒盖弹开的瞬间，劣质闪光粉“嘭”地炸出青烟，呛得他用手掌连扇三下。

文举着冒烟的木盒手舞足蹈：“独家！第一手秘闻……”她突然被姬海棠果扯着后领拽回原位。棕发女孩从怀里掏出皱巴巴的笔记，板着小脸念道：“根据妖怪之山第三百二十四条……”说到后来果果自己都住了口。

金发的妖怪贤者俯身时金发垂落成帘，发梢扫过小丫头鼻尖：“小文文想打听什么八卦呀？”

文的赤瞳突然迸出精光，她猛地拿出笔记本：“整个妖怪之山都在猜测二位大人的关系！”她扳着手指开始数，“有人说是师徒，有人说是姐弟，还有人说你们在唐土拜过堂……”

“文！”果的尖叫惊飞了远处啃骨头的乌鸦。她手里的炭笔“咔嚓”折断，笔记本上歪歪扭扭写着“贤者秘闻”的字样被慌乱划花了。

星暝的脖颈僵硬地转过去偷瞄紫的脸色，发现对方依旧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他悬着的心才放下半截，赶紧干笑两声岔开话头：“说起来……你们俩小丫头怎么对别人家的事这么上心？”

射命丸文突然从怀里掏出那巴掌大的皮质本子，封皮蹭得发亮。她咬着狼毫笔的铜制笔帽，墨汁顺着嘴角往下淌：“我要把全天下有趣的事都记下来！”泛黄的纸页翻动间，星暝瞥见歪歪扭扭画着鬼族喝酒摔跤的简笔画，“等攒够十卷本，就挂在妖怪之山最大的杉树上！”

姬海棠果突然拽住同伴的振袖，指腹蹭上未干的墨渍：“文，昨日你偷画河童更衣的图……”她话音未落就被文捂住嘴，两个小丫头滚作一团，差点撞翻旁边的瓦砾堆。

星暝忽然灵光乍现，他屈指弹飞黏在袖口的松针：“你们听说过‘记者’吗？”

文顶着乱成鸡窝的头发从果果怀里钻出来，赤瞳亮得能照见人影：“鸡者？是专门养鸡的妖怪吗？”她说着从口袋里掏出根雉鸡尾羽，“上个月我在妖怪集市换的！”

少年顺势盘腿坐在地上，隔空折了根枯枝在地上比划：“记者嘛，就是专门把新鲜事写在纸上。”枯枝尖端冒出银光，在焦土上灼出“妖怪日报”四个大字，“像这种叫报纸的东西，每天清早挨家挨户送……”

姬海棠果突然拽住文乱晃的手臂，指尖沾着炭灰在石板写写画画：“若用雕版……”她掰着手指计算，“松木板每块能刻三百字，油墨耗量……”沾着煤灰的鼻尖随着思考越凑越近，差点擦着垂落的额发。

八云紫的桧扇突然从两人中间穿过：“小星暝倒是会教坏孩子～”她垂落的金发扫过文的脸颊，惹得小丫头打了个喷嚏，“不过嘛……”扇面突然翻转，映出远处偷喝酒的狸妖，“三日内若能让全山妖怪都知道矜羯罗珍藏的梅子酒被萃香偷喝……”

文突然化作黑色旋风窜上半空，本子被狂风吹得哗哗作响：“包在我射命丸文身上！”果手忙脚乱地追着被风卷走的炭笔，六角帽都被掀翻在泥地里。

射命丸文正高兴地在半空画圈圈，突然像被揪住尾巴的麻雀般直直坠落。姬海棠果慌忙伸手去接，结果被砸得四仰八叉躺在焦土上，炭笔在泥地里划出歪歪扭扭的“救命”字样。

“文你又闯什么祸……”果果揉着后腰刚要爬起来，抬眼就看见饭纲丸龙铁青的脸。大天狗手里还攥着半截烧焦的团扇，扇骨上清晰印着个油乎乎的小手印——正是刚才星焰捣乱时留下的罪证。

龙把扑腾的射命丸文提溜到眼前晃了晃：“这月第几次了？上回偷画华扇大人醉酒图，害得我们被鬼族追着要了好久说法。”她指尖戳着文文嬉皮笑脸的脸蛋，“这次连贤者大人都敢编排？”

“我这是为妖怪之山做贡献！”文梗着脖子嘴硬，藏在怀里的速写本突然滑落，哗啦啦翻到最新画作——八云紫正揪着星暝耳朵说教，夸张的q版画风把两人的眼睛都画成了铜铃。

“现在立刻跟我回妖怪之山关禁闭！”龙额头青筋直跳，抖开卷轴，露出密密麻麻的处罚条例，“这个月别想碰你的速写本……”

“龙姐姐手下留情！”文突然抱住大天狗的大腿，“咱保证把您大战狼族的英姿画成连环画！”她边说边摸出狼毫笔，当场在龙靴筒上画起火柴人武打图——结果可想而知。

————（番外）————

《妖怪日报·创刊号》

——射命丸文＆姬海棠果 联合报道

【头版头条】隙间贤者与大军师不得不说的故事！独家猛料大放送！

各位亲爱的妖怪之山居民们，这里是你们最忠实的新闻搭档——射命丸文（元气满满举着木匣）与姬海棠果（扶正笔记本）！在经历三天三夜艰苦蹲守后，我们终于为您带来震撼全山的最新发现！

■现场直击！庆功宴暗藏玄机■

（文：用朱砂笔圈出重点）

昨夜庆功宴上，八云紫大人与星暝军师于残垣断壁间亲密互动！据目击者称，紫大人以桧扇轻敲军师后脑（果：补充：约敲击三次），疑似在进行某种古老契约仪式！（文绘制q版插图：紫揪着星暝耳朵说“要变成小矮子哦～”）

■重磅揭秘！两位大人真实关系■

经过本报特派员（指自己）缜密调查，现已掌握关键证据：

1. 紫大人私藏星暝军师狩衣布料（焦边款！）

2. 军师大人随身携带紫月纹香囊

3. 庆功宴邀请函竟由两人联名发出！

（果：用小一号字体批注）真相其实是——

紫大人表示：“不过是逗弄咱们大军师的小游戏～”

星暝军师反驳：“这女人只是想看我笑话！”

■突发！现场采访遭**■

就在本报即将揭晓更多内幕时，饭纲丸龙大人突然从天而降！（果：绘制龙额头青筋暴起特写）据悉是因文文在龙大人靴筒绘制“大天狗勇斗火柴人”艺术作品（详见副刊漫画专栏）引发冲突。目前射命丸文被关入妖怪之山禁闭室，但本报承诺——

「即使用手指蘸墨也会继续报道！」（文从铁窗伸出狼毫笔）

■下期预告■

《禁闭室惊现神秘通道！是紫大人的恶作剧？》

《独家专访：魔界女仆长透露小公主真实年龄》

——创刊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