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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东方才不要呢 第16章 镇火祭(上)

作者:我是人机777 分类:其他 更新时间:2025-10-31 07:47:00

星暝在外风尘仆仆地奔波了许久,仿佛踏遍了山川湖海,身上似乎还带着不同地域的气息:森林的湿润、荒漠的干燥、海风的咸涩。他揉了揉略显酸涩的眉心,感觉积累的疲惫并非仅来自**,更多是一种处理各方繁杂信息、权衡无数利弊后的心神损耗。

他静下心来,梳理着近来通过不同渠道汇拢的消息碎片。说实在的,绝大多数都算不上新鲜,无外乎是人类与妖怪势力之间日益频繁的摩擦、边界地带的资源争夺、以及由此引发的零星冲突与相互猜忌,如同沉闷阴雨前的阵阵雷鸣,预示着一场更大的风暴,却又迟迟未见倾盆。真正能让他沉寂的心湖泛起一丝涟漪的,是关于那个名叫芦屋道满的阴阳师,以及他那套号称“播磨流”的异端学说的传闻。

这套东西,从根子上就透着一股与阴阳寮那套严密体系格格不入的野性与实用主义气息。它不讲究繁文缛节,不看重师承血脉,甚至有些离经叛道,专攻那些被正统视为“旁门左道”却能快速见效的术法。可偏偏就是这等“野狐禅”,竟在那些饱受妖物侵扰、又苦于朝廷苛捐杂税与阴阳寮高昂驱魔费用的边远村落里,如旱地逢甘霖般迅速传播开来,甚至隐隐有了抱团取暖、自成体系的趋势。

最耐人寻味的是,素来将阴阳道视为禁脔、对任何挑战其权威的异端都采取雷霆打压姿态的阴阳寮,此次的反应却异常迟缓且暧昧。并未立刻派出精锐力量进行清剿,反而像是在暗中观察,甚至有意纵容其发展。这反常的沉默背后,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算计?是内部意见不合?是打算养寇自重?还是想等播磨流壮大到一定程度,再以“整顿秩序、清除邪说”为名,行吞并吸纳之实?

星暝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身旁的古木,眼中闪烁着深邃的算计光芒。敌人的敌人,哪怕只是个莽撞的挑战者,其存在本身就能牵制对方的精力。这颗意外落入棋盘的棋子,或许能搅动一番局面。想起自己似乎曾在无意间,于这枚棋子萌芽时轻轻推动过一把,他嘴角勾起一抹难以察觉的弧度。

于是,他悄然布下几步暗棋:令手下善于隐蔽与言辞者,混迹于乡野村落,在闲聊攀谈中,“无意”间赞叹几句播磨流法师如何不辞辛劳、为民除害且“收费公道”(甚至时常不收钱);又动用了一些对空间的微妙影响能力,精心策划了几场“巧合”,让那位道满法师在荒废古宅、深山洞穴乃至旧书摊上,一次次“幸运地”发掘出某些残破的古卷。那些卷轴上记载的,多是些冷僻、古老、甚至略带风险,却极易上手、威力不俗的实用术法残篇——至于其来源是否清白,内容是否完整无缺,是否存在隐藏的陷阱或反噬,那就不是星暝需要操心的事了。

他心中暗自勾勒着一幅图景:若这播磨流真能成势,如同野火般蔓延,足以与庙堂之上的正统分庭抗礼,甚至撼动其根基,那么这潭水就算是被彻底搅浑了。届时,自己便可隐于幕后,或暗中资助,或挑拨离间,或趁乱取利,无论如何,都能让那些高高在上的家伙们头疼好一阵子。

然而,蓝图终究是构想。星暝长长呼出一口气,将这份带着冷冽意味的期待暂且压下。持续的舟车劳顿与心力交瘁,此刻化作了强烈的倦意,如同潮水般涌上。他现在只想回到那个无比熟悉的博丽神社,瘫倒在阳光晒得暖融融的木制廊下,手边放着一杯足以慰藉风尘的热茶,耳畔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和偶尔响起的清脆风铃,享受一段真正属于自己的宁静时光。

“唉,这东奔西走、劳心劳力的差事,何时才是个头?”他忍不住低声抱怨,“八云紫那老……老谋深算的家伙,顶着‘妖怪贤者’的尊号,平日里神龙见首不见尾,净会躲在隙间里优哉游哉,把这对外奔波协调、对内整合信息的苦差事全丢给我一个人……”他今日确实试图寻找紫的踪迹,意图商议几件关乎未来布局的要事,然而感知延伸出去,探入那些常人无法察觉的空间褶皱,却始终捕捉不到那抹独特的、带着神秘气息的身影,只得无奈作罢。

带着满腹无人可诉的牢骚,他终于出现在了返回博丽神社的最后一程山道。石台阶蜿蜒向上,隐没在苍翠的林木之中。然而,刚踏上第一级石阶,他的目光便被台阶旁一些极不协调的物件牢牢吸引住了。

只见六七块大小不一、形状各异的木牌,像是被随意却又带着执拗地插在石阶旁的泥土里。这些木牌显然是从不同地方拆下来的边角料,材质粗糙,边缘甚至带着毛刺。上面用某种黑炭写满了歪歪扭扭、却极力想表达愤怒与控诉的字句:

“星暝!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胡萝卜图案)x3”

“无耻老赖!欺压弱小兔族!天理何在!”

“警告!此山有老赖出没!注意财产安全!”

“欠债不还,神社抵押!(画着一个箭头指向山顶)”

旁边还配着极其抽象、仿佛幼儿涂鸦般的胡萝卜和兔子简笔画,充满了怨念。

“呵。”星暝额角微微跳动,感觉自己的太阳穴有些发胀。这种幼稚又执着、还带着点黑色幽默的行径,根本无需思考,用脚指头想都知道是出自谁的手笔——除了永远亭那只心眼比针尖小、记仇比谁都久、且酷爱萝卜的因幡帝,绝无第二人选!

他懒得在这些充满怨妇气息的木牌上浪费半点力气和多看一眼,只是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一股无形而精准的力道拂过,那些木牌顿时如同被无形的手拔出,噼里啪啦地倒了一地,然后咕噜噜地滚进道旁茂密的灌木丛和深草之中,瞬间被绿色吞没,眼不见心不烦。

他继续拾级而上,越是靠近山顶的神社,心中那股异样感便越发清晰和浓重。待他径直穿过鸟居,真正踏入神社清净的院落时,这种感觉达到了顶峰——那是一种近乎死寂的安静。并非平日无人时的祥和宁静,而是一种缺乏核心生气、仿佛被抽走了灵魂的空洞之感。他强大的感知力如同水银泻地般铺开,却始终捕捉不到灵梦独特的灵力波动,也探寻不到星焰那小家伙如同永不熄灭的小火苗般四处窜动、散发着纯净能量的气息。更不用说其他人了。

神社,仿佛变成了一具空壳。

他悄然将灵觉提升到更敏锐的层次,眉头不由得微微蹙起。果然,灵梦和星焰根本不在神社的范围之内。相反,他的感知如同明镜般映照出好几个熟悉的、属于兔妖的、正努力压抑却依旧明显无比的妖气源点。她们分别潜伏在另一侧的屋檐后,那棵虬枝盘结的老樱花树的阴影里、以及廊下放木桶的角落深处。

更为显眼的是空气中那几处极不自然、经过精心布置却又难掩其粗糙本质的能量节点——显然是陷阱,而且风格充满了某种恶作剧式的、令人哭笑不得的“创意”。

星暝心下了然,脸上却瞬间切换成一无所知、甚至还带着点长途跋涉后特有的疲惫与茫然的表情,他故意提高音量,声音在空旷的院落里显得格外清晰:“嗯?怎么这么安静?人都哪儿去了?灵梦?星焰?留琴?真是的,一个个都跑没影了,连个看家的都没有,这破神社是不打算要了吗?”

他一边说着,一边仿佛毫无戒备之心、全然信任自家地盘安全性地抬脚就往院内走去。他的步伐看似随意散漫,如同饭后散步,实则每一步的落点、身体的细微重心变化,都暗合某种玄妙的韵律。

藏在角落处的因幡帝,几乎要按捺不住心中的狂喜与激动,嘴紧紧抿着,生怕漏出一丝笑声,眼睛瞪得溜圆,死死锁定着星暝的每一次落脚,心中疯狂地默念:“踩下去!对!就是那里!完美!快给我踩实了!”

只见星暝的右脚,看似毫无心机、自然而然地朝着那片颜色略深,明显是经过伪装的陷阱区域踩去。就在鞋底即将与地面接触的电光石火之间,他的脚踝似乎极其细微地、以一种近乎不可能的角度向内极其轻巧地一撇一勾,并非是踩踏,而是用鞋帮最外侧那几乎不受力的边缘,如同羽毛拂过般,精准至极地“蹭”了一下陷阱边缘那块最为敏感的关键触发石片。

“咔…哒…”一声微乎其微、几不可闻的机括轻响,仿佛某个精密零件只是懒洋洋地翻了个身。

帝兴奋得耳朵猛地一抖!

然而,预料之中地面塌陷、胶液飞溅、目标惊呼坠坑的场景并未出现。那机关似乎只是被最轻微的力量蹭过,卡在了一个要动未动的临界状态,迟疑地、有气无力地弹出了半截沾满透明胶液的小小警示木板(大概是帝的“善意提醒”?),在空中孤零零地晃荡了两下,便彻底没了下文。星暝则像是完全没注意到脚下这微不足道的“意外”,身体顺势以一个略显夸张的、仿佛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的踉跄姿态向前猛跨了一大步,恰好稳稳地站在了绝对安全的区域,还满脸疑惑地低头看了看地面,嘟囔道:“啧,这地砖什么时候松动了?得找时间修修……”

帝:“???”她使劲眨了眨眼,差点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运气?绝对是运气!

紧接着,星暝仿佛是为了稳住刚才“踉跄”的身形,下意识地伸出手,朝着旁边的石灯笼扶去——而那根饱经风霜的石柱顶端,正是那个伪装巧妙的假蛇弹射机关。他的手掌眼看就要结结实实地按在那处颜色略深、微微凸起的触发点上。

帝刚刚落下的心瞬间又提了起来!机会还在!

就在指尖即将碰触触发点的刹那,星暝的目光似乎被一只缓缓爬行的、有着漂亮背壳的小瓢虫吸引了。他伸出的手非常自然地变换了轨迹,带着一种孩童般的好奇,屈指轻轻一弹,将那只小瓢虫弹向远处的草丛,而他的手掌则完美地避开了机关,顺势“啪”地一声,拍在了毫无问题的柱身左侧。“哎呀,小虫子别挡道。”

第二个陷阱,再次无声无息地宣告无效!

还没等帝从这第二次“意外”中回过神,星暝又像是被弹飞的小瓢虫吸引了注意力,弯腰顺着那小虫飞出的轨迹望去——这个动作恰好让他的脸庞和上半身完美地避开了从屋檐处悄无声息撒来的、那些带着淡淡奇异花香(实则蕴含强力痒痒粉)的粉末。那些粉末悉数落在了他的肩膀、后背和衣领上。

“阿——嚏!”星暝猛地打了一个响亮无比的喷嚏,整个人都跟着震了一下,一脸困惑地看了看晴朗的天空,“奇怪,我也没感冒啊?难道是谁又在说我坏话?”

第三个陷阱,破解!

因幡帝在暗处看得是目瞪口呆,一口气堵在胸口,差点憋出内伤。这…这怎么可能连续三次?!这家伙的运气未免好得太过分了吧!她咬牙切齿,无论如何也不相信这是巧合,认定星暝一定是察觉了什么,只是在故意装傻戏弄她!

她不再寄希望于普通陷阱,悄悄朝外扔了颗小石头,示意藏在房顶上的两只兔子手下立刻启动最终的手动触发式大型复合陷阱——那张浸透了粘合剂的大网和悬挂着的泥浆水袋!

房顶上的两只兔子收到信号,互相点了点头,同时用力拽动了手中隐藏的绳索!

只听“呼啦——哐当!”一阵连续的乱响!

那张色彩斑斓(为了迷惑视线且彰显兔子的审美)、散发着刺鼻化学气味的大渔网,如同天罗地网般从屋檐一个掩藏好的缺口喷出,覆盖面积之大,几乎封锁了星暝前后左右所有可能的闪避空间!与此同时,悬挂在网边几个角落的数个皮质水袋也应声破裂,浑浊不堪、散发着土腥气和腐烂树叶味的泥浆如同瀑布般倾泻而下,旨在将目标彻底淋成落汤鸡并牢牢粘在地上!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星暝仿佛真的是被那突如其来的巨响和头顶的阴影吓到了。他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身体以一个极其狼狈别扭、看似完全失去平衡、马上就要摔个四脚朝天的姿态——姿势虽难看至极,速度却快得诡异,恰好在大网彻底合拢、泥浆瀑布完全落地的前一刻,一个瞬移的功夫,带着溅起的些许尘土,险之又险地从网缘下方逃了出来!

那张沉重粘稠的大网轰然落地,将那片区域严严实实地罩住,粘稠的胶液与倾泻而下的泥浆混合在一起,发出“噗叽”的恶心声响,瞬间将那片地面变成了一片狼藉不堪的沼泽地,可惜却扑了个空,只网住了一团空气和飞溅的泥点。

星暝灰头土脸、略显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手忙脚乱地拍打着身上沾到的尘土和几点泥浆,回头看着那片如同被怪兽肆虐过的地面,脸上写满了后知后觉的震惊与极度后怕,声音都提高了八度:“哇!这、这这什么情况?!天上怎么会掉下来渔网和泥巴?太危险了吧!这是谁干的?!幸亏我运气好…不然岂不是被活埋了?!这到底是欢迎仪式还是谋杀未遂啊!”

因幡帝终于彻底忍无可忍了!理智的弦砰然断裂!她从藏身处猛地跳了出来:“你、你你你…你这个混蛋!你绝对是故意的!你早就发现了!你在耍我!”

星暝转过身,脸上那点震惊和后怕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其无辜甚至带着点被辱骂的委屈:“啊?帝?你怎么还在这儿?什么故意的?你说这些陷阱吗?难道这些都是你布置的?你…你在我神社里搞这些危险的东西干什么?你想谋杀我吗?”他反将一军,语气里充满了不敢置信和“受伤”。

帝被他一连串理直气壮的反问堵得哑口无言,脸憋得通红。她总不能直接承认自己就是想坑他吧?她支支吾吾了半天,眼看星暝那双看似清澈无辜实则深不见底、透着浓浓戏谑意味的眼睛,知道再装傻充愣下去毫无意义,只会被对方当兔子耍。她把心一横,恶向胆边生,猛地将手伸向背后(天知道她那小小的身躯如何藏下这些东西),居然掏出了一柄看起来就分量十足、比她整个兔子还要高出大半截的巨大木槌!槌头上甚至还歪歪扭扭地刻着一个胡萝卜图案!

“气死我啦!跟你拼了!看我的帝式胡萝卜槌法!”她铆足了全身的力气,双手抡起那柄相对她来说巨大得夸张的木槌,小短腿迈得飞快,径直朝着星暝冲了过去。

眼看那巨大的木槌带着令人心悸的风声呼啸而来,星暝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凶猛攻击吓住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仿佛来不及反应。

然而,就在木槌即将狠狠砸中星暝的前一刹那,帝只觉得眼前景象如同水波纹般剧烈地晃动扭曲了一下!星暝的身影变得模糊而不真实,仿佛只是一道逼真的全息投影。她这势在必得、倾尽全力的一槌,竟然毫无阻碍地穿透了过去,就像是奋力一击打在了空处!巨大的惯性带着她向前踉跄扑去,差点一头栽进自己刚刚制造的泥浆沼泽里!

她还没从这巨大的落差感中稳住身形,就感觉自己的耳朵猛地一紧,一股无可抗拒的力量传来,整个身子瞬间离地,被人像拎着一件玩具般从后面轻松提溜了起来!

“疼疼疼!松手!快松手!耳朵要断掉啦!”帝顿时四肢乱蹬,木槌也“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她艰难地扭过头,看到的是星暝那张近在咫尺、笑眯眯得令人心底发寒的脸庞。他不知何时,竟已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她身后!

“哟,这不是帝吗?”星暝的笑容越发灿烂和蔼,“真是别开生面、热情过火的欢迎仪式啊。又是陷阱又是巨槌的,这份厚爱,我可真有点承受不起。”

帝吓得魂飞魄散,但嘴上依旧不肯彻底认输:“是、是啊……星、星暝大人,欢、欢迎您大驾光临……这、这都是误会!天大的误会!我这是跟您开个玩笑,闹着玩呢!对,我们兔子就喜欢这么玩!增加点趣味性!哈哈…哎呦!救命啊!虐待可爱小动物啦!有没有王法啦!”她立刻扯开嗓子,发出凄厉至极的干嚎,试图引起天地良心的共鸣(虽然她并不相信这东西)。

星暝仿佛完全屏蔽了她的噪音攻击,自顾自地开始沉吟,还煞有介事地摸了摸下巴,打量着手里的“猎物”,像是在评估什么食材:“嗯……说起来,长久奔波,还真是腹中空空如也。兔子肉的话,听说肉质紧实,低脂健康。是精心炖煮以求其酥烂入味呢,还是猛火快炒保留其鲜嫩口感?或者…尝试一下黄焖?听说配上香菇,风味绝佳…”

周围那几个试图悄悄围拢上来营救老大的兔子们顿时吓得魂不附体,叽叽喳喳地讨论着,有的甚至吓瘫在地,剩下的则奋不顾身地扑上来,试图用小小的身体阻挡“恶魔”的步伐。

星暝单手拎着不断扑腾的帝,身形飘忽不定,每一次都恰到好处地以毫厘之差避开兔子们的扑抓、冲撞和啃咬,同时还有余裕继续慢悠悠地审问手里的“主犯”:“我说,别折腾了,省点力气,留着待会儿……嗯,或许也没多久可留了。老实交代,灵梦他们,到底去哪儿了?别再用那些拙劣的谎言考验我的耐心和……胃口。”

帝悬在半空,看着手下们一次次徒劳无功的救援,感受着星暝那平静语气下蕴含的可怕威胁,眼珠飞快转动,最后一丝侥幸心理也烟消云散,语速飞快如同连珠炮:“她们去妖怪之山了!真的是去妖怪之山了!是天狗和河童们搞的‘镇火祭’!听说山里前段时间地火躁动,喷了几口岩浆和浓烟,那帮家伙就干脆搞了个祭典,说是安抚地脉,实则就是找个理由狂欢热闹!现在知道的妖怪们恐怕都跑去凑热闹了!连附近一些胆子比天还大的人类都被吸引过去看稀奇了呢!”她顿了顿,像是想起了什么,小声补充了一句,“说起来也真是邪门,那山都地动山摇、又是喷火又是冒黑烟的,居然没引发大规模山火,也没几块石头砸到山下的人类村落……”

星暝听了,微微挑眉:“镇火祭?在这个时节?”

他目光重新转向手中的帝,带着审视和一丝狐疑:“哎,不对啊。这种百年难遇、热闹非凡、肯定充满了商机的妖界盛事,你这只从来无利不起早、最爱凑热闹捞好处的兔子,怎么舍得不掺和一脚,反而有闲情逸致蹲在我这冷冷清清、油水不多的破神社里,潜心钻研陷阱工艺与土木工程?而且…”他眼神变得锐利起来,“你怎么对我今日归来的时间把握得如此精准?专门在此守株待兔…呃,守株待我?莫非你在我身上下了什么追踪印记?还是说……有谁提前告诉了你我的行踪?”

帝心里猛地一咯噔,眼神瞬间慌乱起来,不受控制地四处飘忽,言辞也变得闪烁其词:“啊?这个…那个…哎呀,我、我那是…是出于高度的责任感和对博丽神社建筑安全的担忧!对!这些陷阱年久失修(明明是她刚布的),我怕哪个不懂事的妖怪或者误入的人类触发受伤,那岂不是给灵梦添麻烦?我这是义务劳动,维护公共安全!至于你…你什么时候回来…我、我那是…是卜卦!对!我最近夜观星象,钻研周易八卦,略有小成,卜算到你今日必归!”

星暝眯起眼睛,盯着她看了足足有十几秒,那目光仿佛能穿透一切伪装,直抵内心。帝被他看得浑身兔毛倒竖。就在帝以为自己快要心脏骤停的时候,星暝却忽然收回了那慑人的目光。

(罢了,眼下深究这只兔子的情报来源并非首要之事,当务之急是先去妖怪之山找到灵梦她们,确认那边的真实情况。)他手腕轻轻一抖,将帝轻飘飘地带到了地上。

“行吧,看在你最后还算老实的份上,暂且信你一回。”星暝拍了拍手,仿佛刚才只是随手清理了一下灰尘,“在我回来之前,给你和你的手下找点正经事做——将你们在我这神社内外,包括但不限于所有陷阱、告示牌、涂鸦、以及任何有损我光辉伟岸形象和神社庄严氛围的乱七八糟的东西,彻底、干净、完全地清理掉!一片叶子都不准留下!然后,”他加重语气,“立刻,马上,收拾好你们的所有家当,离开我的地盘。我不希望回来的时候,还看到任何一只兔子在这里逗留。”

帝表面如蒙大赦,点头哈腰,答应得无比爽快和诚恳:“是是是!星暝大人您放心!我们保证完成任务!绝对恢复原样,甚至比原来更干净整洁!一根兔毛都不会留下!您慢走!路上千万小心!”然而在她低垂的眼眸深处,却飞快地闪过一丝狡黠与不甘的光:(哼!神社范围内我给你清了,保证看不出任何痕迹!但神社范围之外,山道两旁,树林深处,悬崖边上…那可就不归我“义务劳动”的范围了!到时候插满“星暝欠债,十倍偿还!”的旗帜,画满他的丑化涂鸦,看你怎么办!此仇不报,我因幡帝名字倒过来写!)

星暝也懒得再跟这只满肚子坏水、肯定还会搞小动作的兔子多费唇舌,转身便化作一道淡淡的银色流光,如同离弦之箭般,径直朝着妖怪之山的方向疾驰而去,速度快得只在空中留下一道转瞬即逝的残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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