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骨的寒意如同无数冰针,将安辰宇从混沌的昏迷中强行拽回现实。
他艰难地睁开沉重的双眼,映入眼帘的是潮湿的岩洞顶部,岩壁上垂下的发光苔藓散发着微弱的幽蓝光芒,勉强照亮了狭小的空间。
身下垫着一块柔软的织物,散发着淡淡的银血气息 —— 是明月的灰色斗篷,显然是她特意为他铺好的。
洞外传来持续不断的雨声,雨水敲打岩石的声音沉闷而规律,却带着一种令人不安的节奏。
安辰宇尝试着撑起身体,却发现右臂完全不听使唤,像是不属于自己的累赘。
他艰难地低下头,心脏猛地一缩,一股寒意从脚底瞬间蔓延至全身 —— 从右肩到指尖,整条右臂已经彻底变成了半透明的混沌物质,原本的皮肤、肌肉和血管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缓缓流动的灰色能量,能量中还夹杂着细小的黑色纹路,如同活物般在手臂内部游走。
更可怕的是,这种混沌化的变化正在向他的躯干蔓延,胸口处的银色旋涡印记周围,已经出现了蛛网般的透明纹路,纹路所过之处,皮肤变得僵硬而冰冷。
"别动,保持身体稳定。"
明月的声音从洞口传来,带着一丝疲惫却依旧坚定。
她抱着一捆散发着淡蓝色光芒的草药走进岩洞,草药表面还挂着晶莹的雨水,显然是刚从外面采摘回来的。
"混沌化会随着身体的动作加速扩散,你现在需要绝对的静止。"
安辰宇这才注意到明月的状况也糟糕到了极点 —— 她的脸色苍白如纸,没有一丝血色,嘴唇干裂起皮。
左手腕上新增了数道深浅不一的伤痕,干涸的银色血液在皮肤上结成了暗红色的痂,与之前未愈合的伤口叠加在一起,看起来触目惊心。
那杆陪伴她许久的断枪靠在岩洞的墙壁上,枪身布满了划痕和腐蚀的痕迹,比之前更加残破,显然在他们逃亡的过程中经历了激烈的战斗。
"我们... 现在在哪里?"
安辰宇的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带着撕裂般的疼痛。
他的喉咙因为长时间缺水和混沌能量的侵蚀,变得异常干燥。
"在混沌之塔东南方向的腐雨沼泽边缘,距离塔的直线距离大概有一天的路程。"
明月跪坐在安辰宇身边,将草药放在一块平整的石板上,然后从腰间取出一块锋利的燧石,开始小心翼翼地研磨草药。
"地下湖的紧急通道把我们冲到了沼泽深处,幸好遇到了一处废弃的岩洞,暂时可以躲避风雨。这里的环境虽然恶劣,但相对安全 —— 混沌城卫队的追踪猎犬讨厌沼泽里的酸腐气味,不会轻易靠近。"
她将磨碎的草药粉末与一个小巧的黑色瓶子中的液体混合在一起,液体呈现出纯净的银色,正是从她手腕伤口中抽取的守墓人银血。
两种物质混合后,立刻产生了奇妙的反应,形成一种散发着柔和蓝光的膏体,膏体表面还泛着细微的能量波动,与安辰宇体内的共生体能量产生了微弱的共鸣。
"没必要再为我浪费你的血液了。"
安辰宇看着明月手腕上的伤口,心中涌起一阵愧疚,他试图用还能活动的左手推开她的手。
"情况已经很明显了,混沌化已经无法逆转,你的血液只是在拖延时间而已。"
明月却强硬地抓住他的左腕,眼神坚定地看着他,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固执。
"很明显你是个只会放弃的蠢货。"
她用指尖蘸取少量蓝色膏体,开始在安辰宇混沌化的右臂上,按照特定的轨迹绘制复杂的守墓人符文。
"你以为守墓人的血液能抑制混沌能量,只是因为它天生相克吗?不,那是因为我们的祖先是最早驯服混沌本源的生物,这些符文是他们流传下来的古老秘法,能暂时锁住混沌能量的流动。"
每一笔蓝色膏体落在安辰宇的手臂上,都带来一阵剧烈的灼痛,仿佛有无数细小的火焰在皮肤下燃烧。
安辰宇咬紧牙关,强忍着不发出痛苦的呻吟,冷汗如同雨水般浸透了他的后背,将身下的斗篷浸湿。
随着符文的逐渐完成,一道淡蓝色的能量网覆盖了他的整条右臂,能量网如同屏障般阻挡着灰色混沌能量的扩散,虽然无法逆转已经混沌化的部分,却暂时遏制了变化的蔓延速度。
"这种符文能维持多久?"
安辰宇喘息着问道,手臂上的灼痛感逐渐减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异的麻木感。
"最多三天,运气好的话也许能坚持四天。"
明月收起剩余的蓝色膏体,小心翼翼地将其装入一个密封的陶罐中。
"但有一个前提 —— 你绝对不能使用任何混沌能量,甚至不能主动调动体内的共生体能量。任何能量波动,都可能打破符文的平衡,导致混沌化加速。"
安辰宇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转向靠在墙边的三尖两刃刀,却惊讶地发现,这把陪伴他许久的神兵已经变得完全不一样了 —— 原本闪耀着金色光芒的刀身部分,现在完全失去了光泽,变得暗淡无光,像是被一层厚厚的灰尘覆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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