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年代：说不出口的爱 第36章 谢谢他的“责任心”

夏小棠在岔路口同徐老师道过别，默默回到房间。许湛依旧没有回来。

她躺在床上，心口仍一阵阵发疼。“妹妹”这两个字，她始终无法接受。

那些辗转反侧的夜晚，那些小心翼翼捧出的真心，在他那里，统统被归为“责任”，被安置在“妹妹”的位置之上。

怪不得。他在她需要时总是无微不至，过后却即刻退回到恰到好处的距离；

他记得她所有喜好，细致入微，却不敢越界半分；他给她“许太太”的名分，却吝于给予她最渴望的那份情感。

她没有开灯，没有洗漱，没有脱去外衣，也没有拉过被子。她就那么躺着，任泪水无声地浸湿枕巾。

父亲带来的几个学生，她一一喊了哥哥。明宇哥哥，文涛哥哥……

唯独见到许湛的那一刻，她愣在了原地。少年明亮的视线扫过来，只一眼，就刻进了她的脑海。

许湛移开目光，没有笑，紧绷的下颌泄露出一丝紧张。

鬼使神差地，她不愿再叫哥哥。脱口而出，“许湛……你好！”

而如今，他却只当她是妹妹……多可笑。

许湛——心好疼啊…真的好疼啊……

……

夏小棠第二天醒来时，天还未亮。“阿——嚏——”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昨天没盖被子，果然有些着凉了。

望着镜中那双红肿的眼睛，她轻轻叹了口气。

她换上之前买的新衣服，长发披肩，又将鬓边的碎发用头绳束起，露出一段干净的脖颈。

她给自己煮了碗面，狠了狠心，卧了两个鸡蛋。

一边吃，一边默默地告诉自己：“要对自己好，好好爱自己…爸爸妈妈看见了，才会放心。”

面吃到一半，门锁忽然转动——许湛回来了。

她的筷子微微一顿，没有抬头，只是继续沉默地吃着面。

许湛走进来，无声地坐到她对面。

一夜之间，他仿佛瘦了一圈，眼底带着疲惫，下巴上也布满了青色的胡茬。

他看见她红肿的眼睑，嘴唇动了动，却一句话也未能说出。

夏小棠加快速度，几口吃完剩下的面条，起身走向厨房清洗碗筷。

“阿——嚏——”

她又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匆匆擦干手，她走出厨房，拿起外套就准备出门。

“这有感冒药……”许湛递过来一盒药。

她像没听见似的，径直伸手去拉门把。

开门，侧身出去，随后“砰”地一声重重关上了门。

许湛仍站在原地，举着药盒的手缓缓垂下。

不过一分钟，门突然又被推开——她伸手一把抓走他手里的药盒，旋即转身再度关门离去。

她没必要和自己的身体健康过不去。

许湛望着那扇紧闭的门，心底一片苦涩。

这一天，终究是来了……

他不该那么难过的，这原本就是他计划中的一步。

可是…心好像突然空了。

他昨天没回家，也没在实验室，而是跑到一个空旷的地方待了一宿。

他也没有哭，只是心好痛。他曾拥有过世界上最美好的女孩…拥有过最真挚最纯粹的爱……

四年前，老师被捕，小棠哭得几乎无法呼吸。

他陪在她身边，告诉她，“小棠，别哭，以后我保护你，永远陪着你…”

他去国外的前一天，拥她入怀，看着她娇羞绯红的脸庞，低声说，“小棠…等我回来…”

——对不起，小棠，我没有遵守诺言…

……

“小棠…你眼睛怎么…”卓玛一见到她，就注意到那双红肿的眼。

“没事儿，别担心。”她拍了拍卓玛，努力挤出一个笑容。

“谁欺负你了？告诉我，我帮你揍他！”

夏小棠忍不住笑出声，“你啊，还是老老实实待着吧，整天喊打喊杀的。”

“分手了？”卓玛凑近小声问。

“差不多吧…就算是…醒悟了…”夏小棠语气轻淡，仿佛在说别人的事。

卓玛没再追问，只是紧紧握住她的手，眼神里写满了心疼。她是真的替这个好朋友难过。

“他说…只把我当妹妹…”夏小棠说着，嗤笑一声，眼里却隐约仍有泪光浮动。

卓玛顿时皱起眉，“王八蛋！吃干抹净就不认账了是吧？！”

夏小棠连忙伸手捂住她的嘴，“就知道你这脾气一点就着。”

“小棠…你信吗？”

夏小棠沉默，“信不信的，没有意义了…”

“我的好小棠，晚上去我家吃饭…我们好好聊聊。”

“不了，明天吧，我这个鬼样子，别让爷爷担心！”

……

夏小棠下了班，独自一人来到食堂。

好巧不巧，正碰上来打饭的周欣然。

夏小棠故意低着头，不想让她看到自己。

不知为何，她在周欣然面前，竟有一些不自信…

可能因为…不被爱吧……

“哐当”一个饭盒放在她面前，周欣然不但看到了她，还故意坐在她对面。

夏小棠抬起头看了周欣然一眼没有说话。

周欣然看出她眼睛有点肿，心下了然——许湛应该跟夏小棠摊牌了…看来昨天那一架没白吵…

“昨天的事，我没去跟学校反应！”

夏小棠继续吃饭，没有抬头。也没理她。

“是…阿湛，不让我追究…”

夏小棠一顿。

周欣然看着她细微的反应，嘴角牵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语气却放得轻缓，“阿湛也是为你好。毕竟…事情闹大了，对你、对那个卓玛的声誉都不好。他总是这样，处处为你着想，自己背负了太多责任…哪怕你…并不太领情。”

这话听着像是解释，字字句句却都戳在夏小棠的心窝上，暗示着许湛的维护只是一种负担。

夏小棠终于抬起头，正视着周欣然。“其实，你不用听他的！我跟卓玛根本不在乎你的‘追究’！”

“你？“周欣然咬着下唇，“你也不用针对我…阿湛之前是因为责任心太重，太善良，才会让你有了错觉…”

夏小棠轻声重复着，“责任心？”她冷笑一声，“确实很容易让人误会。误会到…差点以为是真的……”

她站起身，没有再看周欣然一眼。

“不过现在不会了。帮我转告他，谢谢他的‘责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