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年代：说不出口的爱 第104章 迟到的补偿

两人站在门外廊下，“小棠……许湛他……”齐铭嘴拙，正斟酌词句。

“齐铭哥，我和他已经离婚了。”夏小棠打断他，脸上没什么表情。

“我觉得你不用这么着急结婚……”

“这是我自己的事。”

齐铭叹了口气，“我只是觉得你和许湛……太可惜。”

“齐铭哥！”夏小棠声音扬起，“我希望你以后别再在我面前提这个名字！”她胸口微微起伏，继续说道：“他是我爸爸最器重的学生！也是举报我爸爸的人！”这句话，她终于说出了口。

齐铭了然——原来她都知道了。怪不得这么快就要结婚。

“齐铭哥，你早就知道了，对吗？”夏小棠问。

齐铭点头，沉声道：“小棠……其实在许湛举报之前，我们就已经锁定了夏教授……也提审过他几次。所以不管许湛有没有举报，结局……都一样。”

夏小棠一时语塞。她望着齐铭，眼神复杂：“即便如此……他也不该那样做。他不能为了自己的梦想和前途，把所有人都踩在脚下！怪不得爸爸所有的学生都受到牵连……而他却拿到了公费留学名额。”

她冷笑一声，“我好傻……竟然到现在才想到。”

齐铭又叹：“小棠，婚姻不是儿戏！我只是不希望你因为赌气而选择结婚。”

夏小棠转身离去之前，留下最后一句话：

“可我和他结婚的时候，没有赌气……真心交付，结局又如何呢。”

……

徐洋带夏小棠回到宿舍楼，这里跟夏小棠原来的房子一样大。连布局都一样。被收拾得整洁有序。

徐洋饮了酒，面颊透着薄红，但言行举止依旧克制得体。

夏小棠默默走进小厨房，倒了杯温水递给他。

“谢谢。”徐洋接过杯子，声音却依旧温和。

即便在这种状态下，他骨子里的体贴与风度也未减分毫。

夏小棠望着他低头喝水的侧影，她抿了抿唇，声音很轻：“徐老师……该说谢谢的是我。”

在她人生最灰暗、最无依无靠的时刻，是眼前这个男人义无反顾地对她说：“那就和我结婚吧。”

这个提议，给了她和她腹中尚未出世的孩子一个避风的港湾，一个堂堂正正的身份。

在她极力拒绝的时候，他甚至细致地为她卸下心理重负，温言解释这不过是朋友间的仗义相助，各取所需——她为孩子求得安稳，他则借此安抚家中催婚的忧虑。

他反复强调，待孩子顺利落了户口，她便重获自由，随时可以离婚，彼此两不相欠。

“以后……别叫我徐老师了。”临关门之前，徐洋的脚步顿了顿，回头看她，声音依旧温和，“叫我徐洋就好。”

门被轻轻带上。夏小棠独自站在原地，那句新称呼在唇齿间终化作一声极轻的呢喃：“徐洋……谢谢你。”

她怎么会不明白？徐洋这番举动背后的担当与付出，远非一句“互相帮助”可以涵盖。

只能在心底默默地说：对不起，我的心早已在那一场毫无保留的爱里燃成灰烬…

你值得更好的…一个能毫无保留去爱你的女孩！

……

徐洋在新婚一周后被齐振国叫进校长办公室。

齐振国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语气温和：“小棠这孩子不容易，你多包容她。”

“齐校，您放心。”徐洋应声道。

齐振国注视着他，欲言又止。徐洋是当年的本地文科状元，初来联大时就颇得他的赏识——不仅样貌端正，性格也比许湛更显沉稳。

尽管齐振国心里仍为许湛和夏小棠的分开略感遗憾，但他也希望徐洋能真心对待小棠。这样，将来面对夏明远时，他也能有个交代。

齐振国走到办公桌边，拉开抽屉，取出两个信封，递了过来。

徐洋微微蹙眉：“这是……？”

“许湛给的礼金。”齐振国将厚厚的一封推过去，“两千块，是他这次科研项目的补贴，特意提前支取的。”

徐洋伸手推辞：“太重了，麻烦您转告许老师，心意我们领了。”

齐振国将信封放在桌角，又拿起另一个薄一些的信封：“别急着推，这封是许湛写给你的信。”

这封信能到他手中并不容易。许湛还是执笔写了，每一道环节都有人逐层审核，才终于转到徐洋面前。

自然，齐振国也早已看过内容。他说完便转身走出办公室，留下徐洋一人对着那两个信封，若有所思。

他迟疑片刻，终于伸手拿起，拆开…

信纸上的笔迹，干净利落，一如他本人：

徐洋：

见字如面。

首先，祝你们新婚美满。

你我虽然交流不多，但我深知徐老师为人正直。

有些话，思考再三，还是决定写下来。不为别的，只希望小棠往后能过得顺心一些。她有些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小习惯，我写下来，你若方便，就多留意。

她体寒，特别怕冷，一到冬天手脚冰凉。给她买个暖水袋。你若有时间，每晚给她换好热水放在脚下。

她晚上看书或者听广播的时候，手边习惯有杯热水，你若是顺手帮她倒上，她便会一直捧着。

她怕黑，是小时候淘气被父母关过小黑屋落下的阴影。家里不妨多备几个手电筒，床头、客厅、厕所都放上。万一停电，她不会心慌。

她胃口小，吃东西经常剩下，你多包容。她小时候吃鱼的时候卡过鱼刺，有一些心理阴影，吃鱼时，最好帮她挑净刺，或者选些刺少的海鱼。

她父母的事是她心底的结，偶尔想起，会沉默几日。那时不必多问，陪着她，或带她出去走走，散散心就好。

这些琐事，本已不该由我多言。但既然知晓，若不说，总觉亏欠。

如今告诉你，是希望她往后能过得从容些，不必再为这些小事暗自神伤。

关于那两千块钱礼金，请务必收下，也不必让她知道来历。说来惭愧，这是我目前能拿的出来的所有积蓄。

当年我娶她的时候一无所有，什么都没给过她，这钱，就当作是……迟到的补偿吧。

我这些话语，啰嗦且逾矩。但我想，既然你选择了她，总是希望她好的，请你，务必善待她。

她外表坚强，内心却极为柔软。你才华出众，性情温和，小棠与你在一起，一定会幸福。

往事已矣，惟愿你们今后岁月静好，携手白头。

许湛

即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