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神之礼 第495章 绝境抉择

两人瞧见北冥四公主公孙璃正沉着脸站在监狱外，那张脸他们并不陌生。往昔在大松国一同玩耍时，她便总是这般冷若冰霜，无论何时都难见笑容。

柔嘉帝姬张灵犀哽咽着说道：“昭宁宗姬妹妹，你怎么会到这里来？明日我就要被送往洗衣院了，你是特地来与我见最后一面的吗？”

大松国太子张明霁说：“昭宁宗姬，你可是来为我们送行的？”

公孙璃神色淡然地说道：“我此番前来是为救你们。如今，我的记忆已然恢复。其一，我并非大松国的昭宁宗姬，而是北冥国的四公主公孙璃。其二，我已向大业国皇帝陛下求情，此次我可以带你们其中一人离开大业国。你们皆是我失去记忆时的挚友，可我实在无法同时带走两人，还请你们自行抉择，我实在不愿面对这般艰难的取舍。”

两兄妹都惊愕地愣住了，他们万万没想到，眼前这位玩伴，竟然真的是来自外国的小帝姬！

张灵犀率先开口道：“哥哥，你随公主殿下离去吧。你本就倾心于她，日后与她相伴，待复国之后，还能杀回大业国，将我们解救出去。”

张明霁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对张灵犀说道：“妹妹，你走吧。孤听闻，孤的王叔已然成为大松国的新皇帝。孤即便逃出去，也难躲一劫。与其我们都命丧于此，倒不如你好好活着！”

公孙璃听闻张灵犀的话后，略显无奈地说道：“灵犀姐，实不相瞒，我与令兄绝无可能，我已有定亲的准驸马了。”

随后她说道：“我明日便要离开大业国了，你们来做个选择吧。你们皆是我的玩伴，我也想带你们一同离开，无奈条件不允许。我在大业国生活了一段时日，对这里的民众也都有所认识。倘若你们全部获救，届时皇帝迁怒于剩余的大松国俘虏，这对他们而言是不公平的。若要我将所有大松国人都解救出来，那就意味着身为北冥国公主的我要灭掉大业国，这绝非可取之法。你们两国之间的恩怨，理应由你们两国自行解决。”

张明霁听闻公孙璃的回答后，毅然决然地坚定了决心，对张灵犀说道：“妹妹，咱们来猜拳吧，谁赢了谁就走。”

张灵犀拭干了眼泪，与张明霁开始猜拳。随着“剪刀、石头、布”的喊声落定，张明霁勉强挤出一丝微笑，说道：“妹妹，你赢了。去吧，跟着北冥四公主，离开大业国！”

张灵犀潸然泪下，回想起先前她与张明霁猜拳时，自己向来偏爱出布，此次亦是如此。未曾料到，太子哥哥竟不循常规，未出剪刀，而是出了石头。原来，自己的太子哥哥把生的希望留给了自己。

她哭着对张明霁说：“哥哥，我要走了，你要好好照顾好自己。”

张明霁微笑着说：“妹妹，你去吧！”

随后，他面带微笑，目光转向身着黑色龙纹纱裙的公孙璃，说道：“七个月前，孤与你初次相识。那时，大业军队尚未抵达，你并未穿着这身衣裳，而是身着我们大松国的宗姬服。中秋宴上，你娇俏可爱，宛如从天而降的小仙子。如今回想起来，竟如一场梦幻。多谢你恢复记忆后，仍记得孤和妹妹。今后，妹妹就托付给你了。孤着实喜欢你，若有机会，下辈子孤若依旧身为太子，且我们有缘再次结识，孤必定娶你为太子妃。”

公孙璃默默颔首，携着张灵犀一同离开了大业国的监狱。张明霁望着二人远去的背影，无力地瘫靠在墙壁上，喃喃低语道：“孤父王所造之孽，由孤来偿还吧。”

后来，大业国的史书中记载，自攻破大松国京城五年之后，大松国前太子张明霁在大业国的流放地代郡离世，年仅十五岁。死时，他手中紧紧攥着妹妹张灵犀的珠花，以及一封写给北冥四公主公孙璃的情诗：

《寄北冥璃公主——松太子明霁于囹圄》

朱锦霞衣昭宁姬，七月春秋共朝夕。

玉颜未许春风度，冰魄犹胜月华清。

忽堕修罗墨色染，龙纹暗涌星河移。

始知卿是北冥客，非我人间笼中雀。

寒潭照影惊鸿现，金枝委尘霜雪侵。

欲借双翼凌霄去，奈何铁锁困残心。

珠钗犹存旧庭暖，绢帛难寄新恨长。

若得来生非家国，守卿笑颜映韶光。

两人一同走出监狱，一路上被关押在监狱中的大松国皇亲国戚看见了，其中包括大松国原太上皇张峻衍和原皇帝张承宵。他们并不知晓公孙璃已恢复记忆，只是握着木制牢笼大声呼喊：“昭宁宗姬，也把我们救出去吧！你是大业国未来的准太子妃，有能力做到的！”

公孙璃转过身，语气平淡地说道：“凭什么要救你们？就凭你将我以二千五百两黄金的价格卖掉？就凭你毫无底线、一味地割地求和？就凭你们国家重文轻武、排挤武将？如今你们沦为阶下囚，皆是自食恶果，自己的所作所为就得自己承担后果，没人能帮得了你们！”

张峻衍气得满脸通红，张承宵更是愤怒地大骂：“你这个没良心的！你养母明福帝姬是朕的妹妹，朕特意赐予你昭宁宗姬的封号，还打算让你与朕的儿子日后结为连理，你就是这样回报朕的？竟要去做大业国未来的太子妃？”

张灵犀正欲为自己的玩伴辩解，公孙璃却示意她噤声，接着不卑不亢地说道：“谁认定我是大业国的准太子妃了？我乃北冥国的四公主公孙璃，并非什么准太子妃。我是以北冥国公主的身份前来救人的。正因养母对我有恩，柔嘉帝姬又是我的玩伴，我才会出手相救。如今我先救柔嘉出去，再去寻找养母。至于你们，你们什么都不是。既然现在如此有本事，那当初大业**队来袭时，你们又在做什么呢？另外，并非我不想救太子殿下，而是实在无能为力。”

言罢，她牵起张灵犀的手，潇洒离去。